《英娘三嫁》一梦百年

8、明生归来

　　夫妻二人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而窗外的天还阴着，雨也落个不停，没见小的样子。

　　英娘醒来后，就只听到外面落个不停的雨声。侧脸看了下旁边的丈夫，竟然还没醒。屋里屋外，除了雨声竟听不到其他的响声了，想着反正已经迟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便也不急着起来。便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睡颜，流露出自己的思念之情。

　　没过一会儿，眼前的眼睛居然就突然睁开了，让英娘一瞬间反应不过。因此，郭明生一睁眼就看到小妻子被吓着的呆样。嘴里发出一阵轻笑。

　　英娘被这变故给惊着了，下意识的就是往床里躲去。躲得急了，脑袋差点撞到墙上，幸好郭明生伸手捞了妻子，才免了这场悲剧。

　　郭明生看到怀里的妻子，好笑道：“你躲什么？”

　　英娘也不知说什么好，半响终是红着脸道：“我怕。”说完便把头埋到郭明生的怀里，不再吭声。

　　郭明生看到怀里的小脑袋，觉得一阵好笑，也知她年龄小，不懂之事太多。便也忍耐着，用手一遍一遍地轻抚着英娘的长发。夫妻俩便在这难得的静谧中，相拥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英娘想着时间太迟，便想起身。

　　英娘推了推横在身上的大手：“夫君，你放我起来吧，都这么迟了，一会儿娘该笑话我了。”

　　郭明生笑道：“现在才想起娘啊，迟了。她现在可不在家中。”

　　英娘忙问道：“娘去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外面还这么大的雨。”

　　“在你这个小懒虫还睡觉时，娘就起身去大榕树舅家了。”郭明生答道。

　　郭明生今天一大早就从县里赶回来，刚到家门就碰上了要出门的郭大娘。郭大娘见着久不见的儿子，欢喜交加，拉着儿子问个不停。可巧郭明生今天一大早就起来赶路，当下也是困的紧，也没精神答话。郭大娘见状，只得放儿子去休息。

　　郭明生见母亲大清早的就要出门，也关心道：“娘，这么一大早的，你是准备去哪儿啊？”

　　说道这个，郭大娘又想到自己的正事：“我去你舅家报喜啊，给他们说说你考中的事，让他们欢喜一下。”

　　郭大娘同娘家的关系一直亲近，孤儿寡母的，往日里也没少得娘家的照顾。因此，这次儿子考中，郭大娘便想亲自去报喜。

　　郭明生道：“那娘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郭大娘想着儿子困倦不堪，自己呆在家中也没法和他相处，不如自己吃了晌午，从大榕树回来再和儿子叙旧。因此也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准备往大榕树赶去。

　　正要出发，想着还没起的英娘，便道：“你媳妇昨天睡的迟，你别扰了她啊。”说完也看儿子反应，急冲冲地往大榕树赶。

　　怪不得，刚刚一直没听到外面得动静，原来婆婆不在家啊。英娘想到。因此也安心躺下了。但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便问起了夫君郭明生赶考之事。

　　“夫君，你这次怎去了这么久？不是说一旬尽够了吗？这都一个多月了”英娘问道。

　　“这也怪我，我就只算了考试和赶路的时间。这次我们同去的几人，都自觉考的很好，便想在县城看了布告再走。因此我们又多等了几天。”郭明生道。

　　“而且这放榜后，县太爷还宴请了榜单前十之人吃了酒，鼓励了一番，所以这时间耽搁更多了。就超出了我原以为的时间。”郭明生补充道。

　　说罢，想是想到了什么，便急急地起身下床，不一会儿就拿了包袱过来。手上递给英娘一物。
　　英娘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只雕着花的银簪子，顿时忙问：“夫君，这是什么，你怎么有钱买这个？”

　　郭明生坐在床边，把簪子拿了过来，仔细地插在了英娘的头上，对英娘说道：“这钱是我同别人换的？”

　　英娘奇怪：“换什么能得这般多的银两？”

　　“县学每年都要收考试前十的学生进去，我得了第八名，刚好有这名额。县城中有一秀才，考了十一，想我家中困难，便想使钱同我换这名额。”郭明生道。

　　英娘急了：“那夫君不是没法去县学读书了吗？”

　　英娘虽喜这簪子，但如果夫君因此而没法好生读书，那这钱就拿的不安生了。

　　“别急，我心中自有定数。那县学虽好，却不适合我这乡下学子。它虽提供食宿，可只有每科考试的头三名才能免去学杂费用，其余七人还需缴纳一定的费用。”郭明生解释道。

　　听了夫君的话，英娘顿感沮丧：“可这样，夫君就没法好生读书了。”

　　“傻姑娘，我现在在镇上读书也挺好的，老师也教过举人。读书之事，还是要靠自己，而不是外部环境。”郭明生道。

　　说着，又从包袱里翻出一叠银票，细看去，小的有二十两，多的竟是一百两，这么几张合在一起，总计五百两。

　　“这钱便是那学子同我换的银钱，后来我们去县学换了这读书的名额。”郭明生解释道。

　　英娘心中虽遗憾夫君没法去县学读书，但见夫君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便不做它想，欢喜地收下了银簪子。

　　郭明生又拿了四百两银票让英娘收着，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同娘讲，免得她老人家生气。就拿一百两给她，说是县里奖励的便好。”

　　说完也不待英娘拒绝，强硬地塞到了英娘的手里。英娘无法，只得好生把这钱好生的收好。末了，又取下头上的簪子，依依不舍地放到了妆盒里。

　　郭明生问：“你怎不戴，多好看。”

　　英娘偏头道：“这么贵重的物什，可不能就这样戴着，万一磕碰了多心疼。”

　　“磕碰了再买一支吧。”郭明生建议道。

　　“别别别，可不能这样，现下我们手上虽然有钱，但这钱得留下来给你进学用。可不能乱花。”英娘忙不迭地拒绝道。

　　“你可真会当家啊，娘子。”郭明生笑道，惹得英娘瞥了他一眼。

　　郭明生只觉得这一眼顾盼生辉，眉目生动，想着这些日子的思念。当下便再也忍不住，忙上前寻了英娘。拉了人在屋里胡闹了一番。

　　完事时，都后半晌了，两人此时是饥肠辘辘。郭明生想着刚才得罪了英娘，忙起床去厨下煮了面来赔罪。最后，在床上哄着英娘吃了面，赔了罪表示下不为例后，才得了英娘的原谅。

　　吃过饭后，外面的雨势渐小，郭明生本想继续同英娘腻在一起，却被英娘赶到了书房去。英娘也在床上待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好多了，便也收拾了起身。

　　饭后没多久，郭大娘居然就冒着雨回来了。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手上还拎着一只鸡，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英娘见了，赶忙迎上去，帮郭大娘把东西放下。

　　英娘边帮婆婆取下蓑衣，边问道：“娘，这么大雨，你怎么不多待会儿再回来。”
　　郭大娘擦着脸，道：“那边人也多，听明生考中了，都来凑热闹，我怕和昨天一样，趁着雨小了，就赶紧回来。”

　　说罢，指了指刚拎回来的鸡说：“这是你舅舅家听明生考中，特意送的鸡，今天天冷，你去厨下料理了，今晚就炖鸡汤喝。”

　　英娘听了，便拎着鸡去了厨房。那边书房的郭明生听着了动静，也出来了。郭大娘一见儿子就高兴，忙问道：“明生，你刚休息的好不好，要不要再休息下。”

　　郭明生把母亲扶进屋里，说道：“好，休息的很好。还是家里最舒服。”

　　郭大娘又指着刚才拎回来的东西，喜道：“这些都是大榕村那些亲戚邻居送的，他们听你考中了，都高兴的很。”

　　“这也太多了，真是辛苦娘了。”

　　“不多，辛苦啥。昨天那些左右邻居拿的更多。这些都是关系亲密送的，我才收了。一般人我还不拿呢。”郭大娘道。

　　“我知道，娘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了。”郭明生恭维道。

　　“那是，你娘也不是那起子见钱眼开的人，谁的东西该拿，谁的东西不该拿，我还是分的清的。”郭大娘道。

　　郭大娘拉着儿子在身边说个没完，从昨天得了喜报后家里的热闹，到今天去娘家亲戚朋友的艳羡。最后还问了郭明生考试是事，点点滴滴，大大小小，恨不得儿子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是都说一遍。

　　末了，明生拿出一个银圈子套在郭大娘的手上，那圈子不见雅致，就一个重。喜得郭大娘惊喜连连，戴着手上不住的细看。

　　最后，郭明生还把那一百两银子拿出来给了郭大娘，把那借口给郭大娘讲了。惹得郭大娘恨不得给县太老爷磕个头。忙道这人好，懂得体恤农村学子，是个好官。

　　看得郭明生不住好笑，没想到母亲竟是个这般实际的人，往日里这县老爷是算是一体恤民情之人，也不见她说什么，今天得了银钱才这般感恩。真是个实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