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问天索地

8、过渡2

　　音乐的力量常常超乎人们的想象。而且往往只有亲身经历过或者亲眼见证过的人能真正明白这一点。
　　童年的丹尼尔因为身体上的先天畸形备受歧视。在他生活的那个混乱的街区，他很可能会因为这种缺陷一辈子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他的母亲沉迷毒品，父亲既是个扒手又是个赌徒，没有人会在意他。如果不发生变故，也许未来的他同样会成为一个面目可憎的人，一生在那个街区苦苦挣扎，直到死去。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晴天，无所事事的他来到了另一个地区。这里的人都在讨论一场音乐会，听说最先到场的前三十个人可以免除门票费用。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这个音乐会到底有什么魅力？于是无所事事的他决定跟过去看看。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首改变了他人生的钢琴曲。曲子的演奏者年纪比他还要小，名叫伊索·卡尔。
　　瞬间，他明悟了。上帝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但他不能因为身体的残缺就轻易屈服，毕竟身体残缺并不意味着心灵残缺，他可以选择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然后为之努力。
　　他忽然就有了目标，整个人仿佛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尽管他依然自卑，并不敢向那个人当面表达他的感谢之情，写信当然也不敢。
　　……
　　后来，这位乐坛新星、钢琴天才却忽然销声匿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不久之前的某天，丹尼尔才终于有了他的消息，或者该说，他们偶遇了。丹尼尔并不经常走那条路，因为太过荒凉，但从那天之后，在他经过的时候，丹尼尔总会忍不住悄悄跟在他后面。
　　丹尼尔可以看出来，和曾经相比，这位钢琴天才变得更加安静了，而且很容易紧张，似乎对别人的视线非常敏感，只要感觉到别人的目光就会紧张，不论他能不能在视线中找到看着他的人。但他的眼神依然非常干净，那是大多数人不可能拥有的眼神，也是让丹尼尔一直难忘的眼神，一如当年。
　　这天，丹尼尔终于决定不论如何一定要问出他一直想要问的问题。然后，他又披上了那件宽大的、可疑的黑色斗篷，这件斗篷像前几次一样遮住了他整个人，别说看清他的相貌和年龄，怕是连性别都分辨不出。
　　伊索·卡尔，你为什么要放弃钢琴呢？

　　路易斯是家族中备受宠爱的小少爷，因为在音乐方面天赋出众，所以自幼接受了音乐方面的教育。小路易斯弹奏的曲子从没有人说不好，掌声和赞扬伴随着他的成长，他难免有几分骄傲。
　　十岁那一年，小路易斯参加了一场钢琴演奏比赛，那一天，漫不经心坐在台下的他第一次见到了八岁的伊索·卡尔，一位在不久之前名声大噪的乐坛新星。
　　这个人年纪虽然小……但确实非常不一样，不过，还比不上我。那时听着对方的演奏，小路易斯如此想道。
　　小路易斯没成想，那场比赛他竟然输给了对方。理所当然，人生第一次输掉比赛的他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看到那个比自己矮一头的人上台，平静地接受奖杯和掌声，他撇了撇嘴，很不高兴……
　　后来，家族的衰落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刚刚十三岁的路易斯更是毫无防备……当他的家族被逼到绝境，不得不让年轻一代离开这里时，他得知伊索·卡尔的名气竟然已经传到了邻国……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已经身在另一个国家的路易斯一手策划了那件事情……在这场打击之后，那位钢琴天才便从乐坛销声匿迹了。
　　路易斯熄了手中的烟，遥望星空，每每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他都忍不住心生悔意，当时怎么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做下了那件错事呢？时隔多年的如今，他终于能够摆脱少年人的骄傲，承认他的天赋或许不及对方，但他相信，他们两人对音乐的喜爱和向往该是不相上下的，他难以想象对方之后的生活，以及，那件事情究竟造成了多么深的创伤……总之，策划了那件事的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从愧疚和遗憾中摆脱了。

　　某无关的小剧场：
某天，哈斯塔陪着伊莱出门逛街，走着走着，伊莱停下脚步不动了。原来是路边某个玩具店里的一只小布偶吸引了伊莱，因为它实在是很像迷你版的哈斯塔。
哈斯塔略一沉吟，挥袖买下了这只小布偶。
但伊莱回到家里却发现小布偶不知何时从手提袋里凭空消失了。直到一年后的某天，伊莱在落满灰尘的储物室里发现了这只离奇失踪的小布偶。
Emmmm……
恍然大明白的伊莱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