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媳妇》仙女下凡双子

2、为爱执着

　　楚慧十四岁那年，她第一次走出家门。
　　楚慧虽然足不出户，但她博览群书，对书中所描绘的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总想出门看看。但是她每天在家里侍奉父母、读书、弹琴、画画、做针线，根本没时间出门，所以在十四岁以前，她从来没有出过门。
　　楚慧十四岁生日那天，她得到了父母的允许，可以白天出门一天，晚上回家参加自己的生日舞会，吃生日蛋糕。
　　这天早上，楚慧熏香沐浴，穿上一身华丽鲜艳的绸缎衣裙和一双华丽精美的银鞋，满头珠翠，还戴上了一根玉簪、一对宝石耳环、一串钻石项链、一对翡翠玉镯、一对宝石戒指，打扮得珠光宝气，浑身香气扑鼻，像一位美丽高贵的公主，带着阿福、何妈和玉霜，出门了，开始逛集市。
　　楚慧小时候没出过门，阿福却出过门，他身为楚家的下人，经常出门采购物品，他有时会给楚慧带回一些集市上卖的东西，比如泥人、糖葫芦、纸风车之类，楚慧都非常喜欢。
　　楚慧在集市上，买了糖果和点心各三包，分别打赏给阿福、何妈和玉霜，又买了四串糖葫芦，自己、阿福、何妈和玉霜各吃了一串。
　　楚慧逛集市、逛店铺，玩得非常开心，她给喜欢收集砚台的父亲买了一个精美的砚台，给喜欢喝茶的嫡母买了一包上好的茶叶，给喜欢吃点心的母亲买了一包桂花糕。
　　楚慧这次逛街，在好几次街上看到乞丐，她每次见到乞丐，都会慷慨地抓起一把铜币给他们，还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馒头、包子，给他们；她好几次看到街边的流浪猫、流浪狗，也会从小摊上买来食物，给它们吃。
　　楚慧的善举被跟在她身后的阿福看到，阿福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了。
　　晚上，楚慧回家了，参加了自己的生日舞会，在生日舞会上，她穿银白色晚礼服，戴金冠，还戴很多最考究的珠宝首饰，珠光宝气，香气扑鼻，翩翩起舞。
　　阿福站在角落里，看着楚慧优美的舞姿，怦然心动，楚慧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中早已牵动他的心。
　　阿福想，这种感觉就是爱吧，但是他明白，楚慧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必须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少爷，不可能嫁给他这样一个下等人，他知道，他这辈子，与她无缘。
　　阿福一想到楚慧将来要嫁给别人，他就有一种淡淡的惆怅。也罢，他从来没有幻想，自己能高攀一个千金小姐。
　　这天晚上，楚慧玩得非常开心。这个十四岁的生日，她第一次见到了外面的世界。
　　从此，楚慧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前，每天侍奉父母，练习琴棋书画，做针线活，练习厨艺。
　　楚慧十五岁时，她跟她的父母提出，她想学英语，学做生意，学着打理家业，父母同意了。
　　毕竟，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提前学着打理家业，将来嫁人后，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从此，楚慧每个月抽出四天的时间，跟着她嫡母，学习打理家业，看账本，管账，还开始学一些简单的英语，看一些西洋名著。
　　楚慧十六岁那年，民国成立了。
　　楚慧十七岁那年，她已经会一些管家的事情了，也会说一些简单的英语。
　　楚慧喜欢看书，她看过很多古典小说、戏剧，比如《三言二拍》、《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封神演义》、《儒林外史》、《镜花缘》、《金瓶梅》、《镜花缘》、《窦娥冤》、《桃花扇》、《牡丹亭》、《西厢记》。这两年，她又读了西洋小说《呼啸山庄》、《苔丝》和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父母也开始商量，给她找一个有钱有势、门当户对的夫家。
　　很快，有个姓高的大户人家来提亲，高家是豪门大户，是做生意的人家，比楚家还有钱有势，如果楚家和高家联姻，楚家的生意日后会得到很大帮助，楚家的家族利益和名望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准备迎娶楚慧的是高家的大少爷，他跟楚慧同岁，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是高家的嫡长子，也是高家庞大家业的继承人。
　　高家大少爷并未婚配，连个侍妾、通房丫头都没有。
　　虽然楚家门第低于高家，楚慧还是庶出，但是高家大少爷早就听说了楚慧的才貌，也看过楚慧的诗画，他跟父母提出，他想娶楚慧做正妻，他父母同意了。
　　高家跟楚家有生意上的往来，高家的老爷和夫人去过楚家，也见过楚慧，对这个美丽贤淑的女孩非常满意。
　　楚慧的父母对高家大少爷也非常满意，他们开始考虑让楚慧跟高家大少爷订婚的事情。
　　但楚慧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就是阿福，她从小就喜欢阿福。
　　但楚慧知道，楚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最看重的就是门当户对，是不可能同意一个千金小姐嫁给一个下人的。而且，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是由父母做主，她自己根本做不了主。也就是说，她和阿福，根本没有希望在一起。
　　但是，时年十七岁的楚慧，已经决定好了，她要跟阿福，私奔！
　　这天晚上，楚慧悄悄找到阿福，向他表白了自己隐藏在心里已久的爱意：“阿福哥，我爹娘准备把我嫁出去，他们想把我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少爷。我知道，爹娘是为了我好，他们一心希望我幸福。但是，我爱的人是你，我想嫁的人也是你！从我八岁起，我就认定，将来我要嫁给我的阿福哥了！所以，我决定，效仿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咱们私奔！”
　　阿福心里一阵狂喜，原来，他心爱的女孩，也是爱他的！
　　但是，理智很快战胜了感情，阿福拒绝了：“这可不行！私奔，是背叛父母、令整个家族蒙羞的无耻行为，是大逆不道呀！抛弃生养自己的爹娘，是不忠不孝；背叛未婚夫，令夫家人和娘家人都蒙羞，是不仁不义！而且，古往今来，弃父母于不顾而私奔的男女，有几个结局好的？卓文君私奔，倾尽所有，最后换来的却是司马相如的辜负，《礼记.内则》中有:‘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白居易诗歌《井底引银瓶》中也曾提到过‘聘则为妻奔是妾’。”
　　她满不在乎地说：“如果私奔真的只能做妾，我愿意做你的妾！”“不可以！你是千金小姐，万万不能这么作践自己！”“但是我爱的人是你，我不爱富家少爷！”“爱我，并不代表要嫁给我！婚姻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与荣誉，跟爱情完全是两码事！再说了，私奔的女人，会被人一辈子看不起！再说了，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可能幸福的！三言二拍里王娇鸾百年长恨的故事，你不知道？”
　　她凄楚地笑了：“我宁可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也要跟定你了！虽然自古以来都是包办婚姻，但是被包办的青年男女，多数人婚前都没有心上人，所以婚后，他们会爱上各自的配偶，过上幸福生活。比如三言二拍中蒋兴哥重会珍珠衫里蒋兴哥和王三巧，他们虽然是包办婚姻，但是婚后，他们日久生情，夫妻恩爱。虽然蒋兴哥外出经商，王三巧难耐寂寞，红杏出墙，但他们夫妻还是情深义重，很快冰释前嫌，后半生恩爱幸福。但如果一个女孩已经有了心上人，再让她嫁给别人，那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比如玉堂春落难逢夫里王景隆，他已经有了心上人玉堂春，娶了刘氏后，全不以聘妻为喜，心心念念玉堂春；比如红楼梦里贾宝玉，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林黛玉，娶了薛宝钗，即使举案齐眉，终究还是意难平，最终出家；比如刘兰芝，她爱她前夫焦仲卿，被休后也自誓不嫁，哥哥逼她改嫁，她最终举身赴清池……假如我没有爱上你，我肯定会听从我爹娘的安排，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少爷，为爹娘获取家族利益，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婚后孝敬公婆，体贴丈夫，生儿育女，疼爱孩子，相夫教子，打理家业，操持家务，主动为丈夫纳妾，开枝散叶，善待小妾和庶出子女，做一个贤惠妻子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爱的人是你，我已经爱上了你，如果让我嫁给别人，比杀了我还让我痛苦！与其让我婚后跟一个我不爱的人，过同床异梦生不如死的生活，还不如杀了我！我宁可死，也不要嫁给除你以外的人！我爱你！我把对你的爱情，看得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得多！”
　　他犹豫了：“那咱们去求求老爷，太太和三姨太吧，他们为人那么善良，平时又那么疼爱你，会成全咱们的！”
　　“不行不行！我了解我爹娘还有我大娘，他们虽然心地善良，疼爱我，但思想特别传统，最重视的就是家族的利益和脸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门当户对’的观念，在他们的脑海里，是根深蒂固的！你就悄悄地带我远走高飞吧！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对我来说，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比杀了我还让我痛苦！我宁可死，也不能嫁给除你之外的男人！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是嫁给你；其次是终身不嫁；再次，就是一死！就算是死，都比嫁给别人强！”
　　见他的神色有所动摇，她继续说：“时代不同了，现在不是满清，是民国了，虽然我没有读过洋学堂，只是在家接受旧式教育、学琴棋书画、学女红刺绣的小姐，但我也看过一些宣传新思想的报刊！现在已经提倡婚姻自主、恋爱自由了，咱们反抗包办婚姻，追求自由恋爱，完全是顺应时代的潮流，一点错都没有！”
　　“但老爷给我提供了工作，多年来对我一直不薄，大太太和三姨太也没有亏待我，如果我拐走了他们的女儿，是忘恩负义......”“所以，你宁可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对吗？”
　　“楚慧，你不能这么缠着我......”“我早就缠定你了！”
　　终于，他妥协了，同意带她私奔，但前提是必须征求自己养母何妈的同意，而且要带上何妈一起走。因为，他不想抛下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母。楚慧也愿意带上何妈一起走，在她心里，早就认定了何妈是自己的婆婆，她愿意为何妈养老送终。
　　阿福将他准备带楚慧私奔的事情告诉了何妈，何妈同意了！
　　楚慧的丫头玉霜得知楚慧要跟阿福私奔的事情，也非常支持楚慧，她佩服楚慧追求真爱的勇气。
　　楚慧、阿福、何妈和玉霜商量了一个自以为周密的计划。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楚慧收拾好了两个包袱，一个里面装有首饰和钱，一个里面装有干粮和水，她拎着两个包袱，悄悄逃到后门，阿福、玉霜、何妈雇了一辆汽车，坐在车里，在后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楚慧上了车，车子启动了，司机开着车，带着他们四个人驶向前方！
　　这一对情侣坐在汽车的后面，楚慧依偎在阿福怀里：“终于能跟你长相厮守了，我好开心！”他抱着她：“我发誓，我永不负你。”她心中悲喜交加，既有离开爹娘的悲伤，又有即将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喜悦。
　　他们四个人逃到了乡下，租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买了一些粮食和其他生活必需品。
　　阿福暂时去一家小吃店帮工，楚慧虽然有吃苦的决心，但是她什么都不会干。
　　楚慧摘掉了珠宝首饰，换上粗布衣服，打扮得像一个农村妇女，求何妈教她干活。何妈手把手教楚慧锄草、劈柴、挑水、擦地、刷碗、洗衣服。楚慧虽然很苦，但是她一一忍了下来，再辛苦，也坚持干活。
　　三天后，何妈做主婚人，玉霜做喜娘，给楚慧和阿福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婚礼。没有花轿，没有酒席，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凤冠霞帔……有的，只是楚慧和阿福之间的真爱。
　　楚慧和阿福在何妈和玉霜的见证下，拜了堂，成了夫妻。然后，他们圆房了。
　　然而，他们圆房后的第二天，楚老爷就带着一帮家丁找到了这里，把楚慧、阿福、玉霜和何妈都抓回楚家了！
　　楚慧、阿福、玉霜和何妈四个人都跪在大厅里，楚老爷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