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初之凤鸣朝阳》松花江的松花蛋

7、同伴

　　“喂，仁局，”列岜拿着烧火棍戳着灶灰，闷闷开口：“这个任务我能不能接？”
　　“休假是不是你自个申请的？咋地，想休就休，想干就干，你把非物局当什么了？”
　　“仁局，这事是我不对，但宏常真的不能接。”
　　“那天我们都在场。”
　　“这事没有回转余地，是吗？”他的头垂得更低，叹了口气。
　　“特级任务任派之前都会提前半年上报。”
　　列岜虽然在打电话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他在心里将“特级任务”四个字反复念叨，心底泛起阵阵暗潮。
　　电流声在耳边滋拉滋拉流过，北大仁等了一阵，复又开口：“逃避可耻，且无用。”说完便放下了话筒。
　　联系人界面在屏幕里来回滑动最终归为黑暗。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会。”列岜把口罩往下拽拽，裸露在外的口鼻呼出的气体在离体的一刻就凝成了雾霜挂在他的眉毛上。
　　宏常低着头在积雪中探查：“才多大会儿，你就不行了？”
　　“我们都找了俩小时了好吧。”他找了个突起的地方坐下，半截身子都陷进了雪里。“那石鼓碎片真的有吗？说不定它本来就是这个样的。”
　　“怎么？又表演起你最擅长的乐器了？”
　　“这次可不是我打退堂鼓。你琢磨琢磨，绥棱和双鸭山隔得那么远，这石鼓上刻的虽然是萨满文，但‘春暖凤鸣’和‘达克苏特伦’萨满怎么也挨不到边。咱们在这里找了这么长时间，百米内的雪地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要是真在这，那石头再小也该被咱摸出来了。”
　　“这石鼓和双鸭山的事有关，我的图也有用，这就是我琢磨一宿的结论。”他直起身子向列岜亮了亮手里的石块。
　　列岜嘟哝着站起来：“把它藏得那么偏还是让你摸到了。”
　　“嘟囔什么呢？快点起来，这才找到一个，得在天黑之前回去才行。”宏常将石块收起来整理好行头催他。
　　“来了来了，”他一边拍着身上的残雪一边无精打采地走过去：“下一个地方在哪啊？”
　　“跟着走就行了，歇那么久还没歇够？”
　　“这冰天雪地的歇再久我也回不了血，啊，想念伏特加。”
　　“快点吧，这事结了你想喝多少喝多少，没人拦你。”
　　“这不是说过年我也喝不了多少吗？”
　　“嘀咕什么呢，要我催几遍你才能跟上啊，大少爷？”
　　“来了来了。”他跑了两步追平宏常。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看到院子前点着的红灯笼时列岜热泪盈眶地冲了过去。
　　他闻着菜香一下子冲到厨房，服务生看着棕熊一样的列岜笑得站都站不稳。
　　列岜本想呲她两句，摘下口罩与护目镜却发现哈哈大笑的人是满苳秀，惊得他手足无措，直摸着头“嘿嘿”地笑：“哎呀，这不是秀姑娘，你怎么来了？”
　　方筝端着餐盘进来：“我们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提前过来了。”
　　“秉登呢？没跟你们一起来？”
　　“欸~你怎么能当着常哥的面关心别的男人呢？”满苳秀递给他一个眼神。
　　“你这话可得看场合说。”列岜又递回去，示意她方筝还在呢。
　　“对啊，圈地自萌哈，”方筝把托盘放到架子上：“不过说到这我就要说一句：黑皮壮受赛高！”她抛给了列岜一个wink，列岜吓得一哆嗦，连忙抓起了自己的东西要出去，登山包掀起一片“叮叮当当”，差点撞上还在解装备的宏常。
　　宏常缩起身子躲过他：“秉登没来吗？挺久没见他了。”
　　满苳秀还在和方筝争论在场另外两人的攻受问题，闻言扭过头：“他那边实在脱不了身，要过来还得等到23号。”
　　“不过你可能过两天就能见到他了。”方筝也加入话题。
　　隋华民敲了敲门：“吃完饭再聊吧，客人们都吃完了。”
　　“你们先去吧，我们去放下东西。”列岜终于解下了背包。

　　“你说宏常过两天就能见到秉登是怎么回事？”列岜刷着碗，泡沫满的要溢出水槽。
　　方筝将洗好的碗碟擦干摆放好：“在圆心发现了法阵，我看不透，陶哥大后天有空，之后就会一直忙到年末。”
　　“这么冷的天，你们真能折腾。”
　　“没你会折腾，”她看了列岜接着说：“今天你们回来这么晚是你捣的鬼吧？”列岜没有搭腔。
　　“列岜，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有一个词形容的特别形象吗？”
　　“请停下，我并不想拓展自己的词汇量。”列岜缩起了自己妄图抵挡新世界的大门开启。
　　“男妈妈。”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列岜。
　　“啥？！”
　　“自己百度去，人总得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走出去。”
　　“装傻就没意思了。”
　　“你知道他不是以前的他了。”
　　“没有人一直停在原地，即使代价惨重，我们也走到了现在不是吗？”
　　“道理我都懂，可我已经因为这句话失去一个同伴了。”终于洗完了碗，列岜将水槽的水放干。
　　“这次不一样，”方筝擦完最后一个碗，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会一直呆在他左右。”
　　列岜握紧拳头：“我一个人也左右不了大局。”
　　方筝笑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