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初之凤鸣朝阳》松花江的松花蛋

4、方筝

　　一向冷清的技术部今天也没有几个人驻守在工位前，宏常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向一名正整理资料的青年询问：“你好，请问技术部的方筝在吗？”
　　青年抬起头看他一眼：“筝姐刚刚出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又指着里面一间被磨砂玻璃隔开的小房间说：“不如你先去筝姐办公室等一会，我给筝姐打个电话问问她。”
　　宏常点点头：“麻烦小哥了。”
　　青年摆摆手：“都是同事，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你先坐，我整理完这些就给筝姐打电话。”
　　宏常冲他笑笑，向小房间走去。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满墙的资料。上面圈圈画画，几个大头钉分散在笔记最密集的地方，又被红线连在一起，远看上去像一个八边形。宏常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方筝整洁到连分析资料都要摆的方方正正。
　　他找了个摆在墙边的折叠椅坐下，将碎鼓从兜里拿出来，又细细地看。
　　方筝进来时，宏常正摩挲着细纹想事情。
　　她把门带上时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宏常才如梦初醒，他站起来给方筝腾出空隙让她进来。
　　“不好意思，东西太多了，房间有点小。”方筝在弓形椅上坐下，笑了笑。“说吧，找我什么事？”
　　宏常不客气地将手中的布包递过去：“你也知道我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块碎鼓。”
　　方筝接过来，先是拿在手里观摩了一阵，又运起魂力将它覆盖住，莹莹红光在小小的办公室里闪烁。
　　“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两小时前，二叔给我的，说想让我查查里面灵力的来源。”
　　“也就是说，你带着它去见了仁局？”方筝皱起了柳叶眉。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的灵力我刚出电梯就能感受到，本以为是双鸭山的案子又有新物证了，没想到是你带来的。”
　　“双鸭山？”
　　“就是墙上贴着的这些资料的案子，三个月前吴逑在叉草球时发现了一尊‘达克苏特伦’萨满的石像，不久他就昏迷了，再过了几天又有一些器灵离奇失踪，在他们最后停留的地方都有‘达克苏特伦’萨满的标志。尤鬘舞将情况汇报到局里，仁局马上就组建了专案组，直到前两天才结案。”
　　“这石鼓里的灵力和那石像的灵力一致吗？”
　　“有些相似，这上面有阵法，让人猛一感觉和石像里的灵力相同，但探查过却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障眼法，还是模仿作案。”
　　“我去报告仁局。”宏常说着就要起身。
　　方筝拉住了他：“你带着它去见了仁局，仁局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却没问也没说。”宏常也皱起了眉。
　　“局里和你走的时候不一样了。”方筝叹了口气。
　　宏常挑了挑眉，方筝接着说：“那起案子最后的结案报告上写的犯罪嫌疑人是‘天地人’，背后的人类也捉拿归案了。”
　　“‘天地人’不是十年前就被警方捣毁了吗？”
　　“我们一开始，不，或者是现在也不相信是‘天地人’干的，但他们确实认罪了。”
　　“你、们？”
　　“我和白华，我们两个是专案组的成员，余刻那的小孩，都是白华从‘天地人’救出来的。”
　　“既然他们认了罪，为什么你们还不相信自己的调查结果？”
　　“因为局里也有器灵失踪，‘天地人’承认是他们干的，但绝对不是。”
　　“确实，能进来的器灵都是器魂的预备役，而且局里器灵的身份只有非物局人员知道，人类又是不可能混入非物局的。但是，说不定他们是无差别攻击呢？”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后来我去他们失踪的现场考察，发现每一个地点除了一定会出现的标志外都有遗留的法阵，施法者功力深厚，法阵隐藏的非常好，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出来，将他们失踪的地点连在一起就是一个个的八边形，没有一个例外。而那些普通器灵失踪的地方只有‘达克苏特伦’萨满的标志。”
　　“所以，你怀疑局里有内鬼？”
　　方筝点了点头：“我和白华一起将这个发现报告给了仁局，但仁局只是示意他知道了，再没有其它的举动了。最近白华去执行机密任务，我估计就是去调查内鬼。”
　　宏常突然笑出声来，方筝瞪了他一眼：“这么严肃的事，有什么好笑的？”
　　他忍着笑开口：“个个都知道白华去执行机密任务去了，这任务还有什么机密的？”
　　方筝不好意思地说：“这其实是我偷听到的，白华和余刻告别时被我看到了。”
　　她左手握拳，清咳一声：“不说这个了，仁局既然知道你带着这块石鼓却没有表示，也就是说他想让你私下去调查。”
　　“说起来，既然连你都看出来了这石头不对劲，看来这是二叔和仁局给我下的套啊，怪不得他让我明年十五再来报道。”
　　“你打算怎么查？”方筝将石鼓包好，递给宏常。
　　宏常接过来：“总之，先去趟绥棱，看看情况吧。”边说边起身。
　　方筝也站起来：“正好我和苳秀约好了去二叔那过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你们几号去？”宏常将布包装起来，问。
　　“23号，秉登要盯几个冰雕比赛，22号以后才有闲。”
　　“你这假期还挺长。”
　　“怎么？只许你大英雄宏常一休休一年，不许我平常加班，假一起休啊？”方筝笑着把他送到门口。
　　“许、许、许，成，我在绥棱等着你们仨。”宏常笑嘻嘻地讨饶。
　　“现在不比从前，万事小心。”
　　“你也一样，走了。”
　　方筝看着宏常大步流星地走出技术部的大门，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地。
　　“筝姐，姐夫啊？”给宏常指路的青年贱兮兮地凑过来。
　　方筝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你那只眼看见我们像情侣了？”
　　“不会吧！筝姐，那大小伙子总不会是你儿子吧！”
　　方筝被气笑了：“支简同志，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不应该啊，筝姐你平常在外人面前都不苟言笑的，怎么还会跟他开玩笑呢？”
　　“谁跟你说的他是外人？”
　　支简很委屈：“你看他都没来过咱们技术部，来找筝姐还要问我，怎么看都不像技术部的同事嘛！”
　　方筝倚在门框上抱起了拳，好整以暇地说：“你不知道他是谁啊？”
　　“谁啊？”
　　“哈尔滨红肠制作技艺的器魂宏常。”方筝挑了一下眉。
　　“哦，宏常啊，”支简念着他的名字转过身去，想接着工作，下一秒反应过似地大喊：“宏常？！就是那个一个人打过了最高级别危险程度默化器物的宏常？！”
　　“对啊。”方筝点点头。
　　“可恶啊，我竟然没要到签名！”支简握拳。
　　方筝并不想告诉他宏常以后会常来技术部，她哼着歌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解开了自己的心结，看来宏常也撕开了自己的迷茫。余刻说的对，万物皆有裂隙，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