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瓦塔西欧

5、伍

　　柯彦站在门口，望着这个熟悉的家。熟悉又陌生。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

　　像往常一样的话，这个时候他会和梁宇彬肩膀抵着肩膀、脚尖碰着脚尖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或者追综艺。看电影的时候他们都不爱说话，那种安静，沉浸又让人安心。

　　不过这两天他们闹矛盾了，起因是梁宇彬去相亲。其实他们在一起五年了，这五年里两人都在亲戚的安排下相过亲，本应该不会再为这个原因吵架的，但是这次他就是心里郁闷了。

　　他们的父母是一辈子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人，他们也不敢一下子和盘托出，只能想着慢慢来。光是到了年纪就应该结婚生子这一件，他们也是在这几年里慢慢磨着。掏心掏肺地和父母沟通了这么久，父母是慢慢地接受了他们的想法，但是架不住热情的亲戚，一年还是要跑两三趟相亲现场。

　　或许是父母态度的软化，让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他有了想要出柜的念头。

　　已经十点多了，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是闹矛盾了，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约定过——有什么事都不能搞冷战。所以他不开心也跟梁宇彬说了，当时梁宇彬抱住他，细密地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些趣事，直到他的心情好转，被耳边温热的呼吸及怀中人的体温和味道挑起了情欲。他们亲吻彼此、抓紧了彼此并为彼此而颤动。

　　在这间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他们的生活的记忆。笑骂嬉闹和争吵，尽管如此平凡，尽管如此平凡······柯彦的鼻腔酸涩不已。

　　而现在，梁宇彬再也不会打来电话，说他到现在还没回来是有什么突发的应酬了。

　　以往如此平凡的房子里，如今却是那么的冰冷，以至于让他无法再迈出一步。

　　“我回来了，抱歉，今天晚回家没有先跟你说一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柯彦猛地转身，看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

　　明明躺在白色病床上苍白的躯体、苍白的面孔，和平直的心电图——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刻在他的心上，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喘息。

　　柯彦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向他走来并且做出拥抱的动作的人，怔怔地落下泪来。

　　他既恐惧又狂喜。

　　眼前这个人是鬼还是活生生的人······

　　这是真实世界还是梦境······

　　他伸出双臂——

　　梁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