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法》青丝半绾

18、突然的告别

　　同尘点点头，开口道，“这样最好。我需抽身回宫里一趟，晚些时候再会。”
　　听得这话里的无奈，白泽脸上的轻松也减了大半。估摸着天宫里又要不得安生，想开口询问又自觉不是时候，只得作罢。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交代完这些，同尘深深看了眼九溪谷的大门，转身离开了。

　　幽坐在柿子家的茶馆里，绘声绘色地讲着妖怪的故事，柿子听得很是入迷，眼睛里写满了羡慕向往。
　　“原来你真的会法术，真厉害！”在幽第三次把热腾腾的茶水凝结成冰之后，柿子再一次发出感叹，拍掌叫好。
　　“凌大叔，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你不讲出来？害的我担心了好几天。”柿子侧身摇着凌头儿的胳膊撒娇，为着他们夜探府衙的事，柿子没少生闷气。
　　凌头儿看着眼前的茶碗，直至最后的一丝热气也变成了冷霜，才缓缓开口，“小友，你还是没说清楚丹仙祭司为何突然决定离开桐城。”
　　幽清了清嗓子，不耐地回道，“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吗？那个丹仙滥杀无辜什么都没查出来，她师父生气了就让她滚回去。”
　　“桐城是否有妖？”凌头儿敲着桌面，紧紧盯着幽。
　　“好像是有的，辰辰说丹仙太没用了，根本查不出。”这番话是昨天许自辰才告诉她的，具体什么情况当时也没说明白。幽想不明白，这个理由凌头儿为何一脸不相信。
　　凌头儿听罢冷冷笑了一声，“也就是说这次是派了个废物过来，什么都没查到还白搭了桐城几百条人命。这还不算完，等以后派个不那么废物的继续来查是吗？”
　　柿子也明白这话里明显不对劲，连忙截住话头，“凌大叔这是怎么了？那些贵人们要走了不是好事吗？咱们这里又能像以前一样做生意了。”
　　“虽说再也吃不到李婆婆家的饼了，可至少。。。活着的人得了安生。”
　　凌头儿听了不免一愣，紧握的右拳终是缓缓松开了，“小友，你给我透个底，这几百条人命到底算什么？”
　　看着眼前三四十岁的捕快，明明正当壮年，声音里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失落疲惫，幽张了张嘴，始终没把许自辰说给她的那套话讲出来。心想在妖怪们的眼里，人是一等一的好，独得天地钟灵。可没想到在人眼里，人和妖怪差不多，死多少都不可惜。与其让他们互相怨恨徒生魔气，不如就由妖族继续背下这桩骂名。
　　幽笑了笑，“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些死去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妖有关，本就该死的。”
　　凌头儿看了她一眼，也扯了笑，“也对，妖本就是该死的，他们和妖有关系，自然也该死。”
　　幽心头一惊，慌乱之下回望，只见他正准备起身离开，重新将腰刀佩好扔下一句话，“只是小友替我问一句那位辰公子，为何他不该死？”
　　“凌大叔！”柿子埋怨地喊了一声，又转身安慰幽，“你别往心里去，凌大叔没说那位公子不好。”
　　幽摇摇头，像是松了一口气，抬眼望着眼前的女孩儿，自己的第二个人类朋友，问道“柿子，你此刻是在怨恨妖还是在怨恨人？”
　　柿子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只知道下令抓人的是人，抄家打砸的也是人。”
　　“我知道你要和他们一起走了，幽幽，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为什么还放过他们？”
　　柿子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们可打不过他们，他们又会法术又会武功的。”
　　这番话出乎了幽的意料。本以为桐城的百姓讨厌的是妖，结果最怨恨的居然是打着保护天下苍生旗号的祭司。既然怨恨，总该挣扎反抗，却因为那点法术而不敢向前。初到人间时，那位山鬼说了什么？是告诫她不许危害人间，还是不许危害祭司贵人？
　　想不通的道理，幽从来不会放在心里，也因此顺势问出了口，“九歌神，是保护你们的吧？你们被欺负，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惩罚祭司？”
　　柿子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不可思议的事物，“这。。。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九歌神当然在保护我们，不然我们和邻国打仗哪能赢多败少？”
　　幽也明白自己也得不到答案，便移开了目光，转而说道，“说起打仗，最近好像确实有战争，桐城本就在别境，要不要搬家躲避一下？”
　　“没事，爹娘说了，打仗的地方在东面，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而且。。。就算有危险，我们以后就去王城找你，你可别耍赖不认！”说着柿子起身，进了身后的屋子，不一会就抱出一个包裹。
　　“这是爹娘给你的干粮和衣物，虽说你跟着那些人吃穿不愁，可爹娘说总要看他们脸色，有这些也不必时时刻刻仰人鼻息。”
　　“明天走？”
　　“嗯，别苑里还需要收拾一下，大概明日开城门时就要走了。”
　　“你走的这么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听你讲更多的故事。。。”柿子笑着将包裹交到幽的手上，“你快回去找辰公子吧，别在外面太久。”
　　幽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出茶馆木门，见天色尚早，实在没必要赶回去被荷叶那个小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无聊的紧。
　　因此，拎着那一袋东西晃晃悠悠地逛街道。虽说府衙贴出告示恢复市集，可店面依旧冷清如来时所见，没什么人气。只是街边墙角，偶尔会开出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一点点的探访观赏倒也安静。
　　行至一个岔路口时，幽猛然想起刚入城时旁听凌头儿讲话，获悉一个叫赖大的人坏事做尽，前面正好是他家当铺所在，便打定主意要去看一看。
　　没想到他家竟也如普通百姓一般门户破落，桌椅倒地。而且，他家的门上不知为何溅上了一些奇怪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与艳绡楼里那个昆仑仙药几乎一致。只是，此处发现的液体带着一缕妖气，白瓷瓶中装的却是纯正的天地灵气。
　　幽吸了几下鼻子，最终还是施法将那些痕迹抹去了。既然都决定离开了，还是还桐城一个干净的人间世才好。
　　兜兜转转间，等最后回到别苑，太阳已大半落山，那个讨厌的荷叶果然还站在门口雷打不动的盯着她走过来。两人视线相触，幽哼了一声甩开了头，侧身进了大门去寻许自辰。
　　和早上约好的一样，许自辰确实在竹屋前等她，见她拿着一个包裹，便招招手让她过来。
　　“朋友也见了，该按照我说的做了吧？”
　　“你怎么比我姐姐还着急？”幽将放在桌子上，一脸不情愿，“我越想越觉得你有阴谋。”
　　许自辰拿出那盏玲珑小塔，放在她的手心，“快进去修炼，咱们约定好了的！”
　　幽嫌弃的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施展功力进入了塔中的结界世界，“我说话算数，又没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