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我身边》Nkkwiii

2、第 2 章

　　他突然间就不回话了……
　　也许是受不了我们这一点也不像样的初次谈话吧。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一个小时里我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尽是些“今天雨下了很久，从早下到晚了呢。”“是啊，很少有的一天都是阴沉沉的小雨天。”之类的无聊对话，换我我也厌烦得不得了。但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啊！——好像不是，第一次对话是我对他表白才是，这么一想我果然是个不得了的大胆女人……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难受，用力一眨眼，泪水便挣脱束缚浸满了眼眶，顺着脸颊悄悄淌了下来。我开始怀疑自己了，我这样真的好吗，在那轻飘飘的雨里这样抛出自己的心，像是在威胁似的，捧住或是任凭它摔得粉碎。我只是在逼他做出选择，他也许只是并不忍心，毕竟，他甚至还没有和我有过任何交集。
　　“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有些其它的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就走开了，现在刚回来，真的很抱歉。”

　　啊，他说话了！
　　我的心脏开始怦怦跳动了起来，重新焕发了活力。
　　不过，我们又得聊些什么呢，刚热切起来的心，却又忽地冷了下来。
　　明明我们已经是情侣了，却是一对聊天都办不好的情侣，我们结成这样关系的过程是这样的草率，一点点铺垫都没有，实在是……太冲动了……
　　不过，我就是想现在把他牢牢握在手里，一种莫名的强烈预感在催促着我，像是再晚一些，我便要再次失去他了。希望我们以后会好起来吧，我们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我乐观地想。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的下一条消息就出现了。
　　“今天有点累了，我们就先到这吧。”
　　“明天是周末，有时间吗，来约会吧。”
　　什么啊，这才是我们第一天讲话欸，我们还是一天都不到的情侣欸，他就急着约女人出来吗？呼……真是个大胆的男人，以前他可没这么主动，真有他的——不过，还是有稍微被吓到的啦。
　　其实是被吓了一大跳，手机没拿稳，一下掉在我的滑溜溜毯子上一路速降，只差一点就要摔到地板上了！
　　好在我及时逮住了它。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我战战兢兢端着手机，敲出了回覆。
　　“真的吗……”
　　“如果没有空的话其实也不用勉强，可以下次再说。”
　　“八点半在市中心集合，迟到了我就打爆你。”我气呼呼地秒发了出去。
　　然后又“咻”地撤回了。
　　“K。”一个字母紧接着跳了出来。
　　总之，我们的第一次会谈就圆满结束了！毕竟第二天就相约出门约会了，肯定得算圆满。我能感觉到身体里涌动的喜悦。我疯狂跳动地心脏不停得把它们运送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但是，明天的约会，作为长达十几年人生中的第一次被约着出门约会，一想到这项人生的空白在明天就要被他填满了，我就禁不住地紧张，在我的软软小床上翻来覆去，前滚翻后滚翻。毕竟是我的第一次，难免的嘛。
　　没有办法，只能先睡了，明天的事只要留到明天再想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今天又是个阴沉沉的天气，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吧，我望着车窗外忧心忡忡。想着摸了摸包，好在有带好雨伞，要是他忘记带伞了，下雨之后我们就能有机会共一把伞了！好欸！想了想我们在磅礴大雨里举步维艰，为了不淋到雨我们紧紧贴在一起，四目相对互相凝视，呼吸吞吐的白气模糊了我们的视线，最后再亲一个，呜哇，我好了。
　　公交车蹚过路边昨夜积水，泛起整整涟漪。我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二十三，没有迟到。等公交车停稳，便满心欢喜地下了车。今天是周末，街上人来人往，略微有些拥挤。我四下张望，随即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定，摸出手机，想问问他到了哪。
　　“看你的左边。”
　　刚拿出手机，就闪出了他的一条讯息。
　　我疑惑的转过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又再回过头来，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一时间，四目相对。
　　我忽然想起了刚才我没羞没臊的幻想，脸不禁有些发热。又看见他没精打采似的眼里偷跑出的丝丝的笑，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刚拍完我就后悔了。没办法嘛，就是淑女不起来。
　　“我到的可早了你打我干什么。”
　　他似乎还在装委屈，虽然一点也不像，语气淡的，像是白开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只是假装气呼呼地看着他。
　　“那我们就开始吧。”他见我没有说话，率先开了口。
　　“开……开始什么……？”
　　“约会啊。不然还有什么。”
　　他竟然这么随意地当面说出来了！我的小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了，像是飞驰拖拉机的引擎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比喻。
　　接着，他朝我伸出了手。
　　我还困于头脑里对他上一句话的强烈冲击中，尚没有反应过来。
　　他见我没有反应，又立刻把手放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吧。”他催促了一声，淡淡的。
　　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试图溜走。我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紧紧抓住了，手顺势向下探去，手指钻进他指间的缝隙。
　　而后，他扣住了我的手。像是竞争似的，我毫不示弱地予以回敬，两人间，两只手，像是恋人间的紧紧相拥，在这弥漫着冷意的日子，丝丝暖意在手掌间缱绻、缠绵。
　　我不敢看他，他也直直的盯着前方没有回头。我们这样才迈开了步子，脚下踩过的水洼水波阵阵。

　　“你平时喜欢去哪？”
　　“啊？”我的大脑还在宕机中，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大脑被牵手的羞涩和欣喜搅成了一大团糊糊。
　　“我觉得情侣们应该从互相了解开始。”他倒是满脸淡然。
　　“情侣！？嘶——！！”

　　总归现在我们放开了手，在我常来的平价衣店里随意挑选。放开了手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而是，没错，是正宫的从容。只要我想，随时我们都能再黏在一起，只是现在为了购物挑选的方便，并没有这么做，嗯。
　　“你平时穿衣风格是怎样的？”
　　他偏过头看着身侧的我。
　　“我呀，我想想……好像居然没有追求特定的类型，只要好看我都可以。毕竟我身材好，又是个小可爱，穿什么都会很会合适啦……”
　　我赶紧把得意忘形一脸天真烂漫笑容的我捂住嘴巴丢在了一边，干笑了几声闭了嘴，偷偷地瞄着他。
　　“确实。”他像是仔细思考了一会，嘴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我跟你们说，那种小朋友吃的糊糊可好吃了。

　　随后的时间，我们又在店里看了好一会，因为有互相了解的这个任务，我们各自挑了挑符合自己喜好的衣服给对方。而令人惋惜的是，即便我有在目前事态下保持矜持的自觉，但是迫于新衣服的诱惑我还是买了好几件，暴露自己的本性了。时间就这样大部分花在了我挑衣服上了。所幸，他好像还挺开心的，我也开心。

　　我反问了他喜欢去哪，于是他牵了我的手，把我拉向了外边。
　　出了衣店，是一条夹在拥挤闹市缝隙里的一条小小柏油马路，路上满满当当全是行人。我们快步越过了它，找到了马路对面书城的侧门，一起钻了进去。
　　这里上下楼一共有三层，原本一二层全是书店，三楼则是影像店，最近翻修，书店少了不少，似乎因为大家都不再愿意阅读纸质书了，毕竟有了手机这样方便的东西嘛。
　　不过他依旧是一个爱看纸质书的人。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啦，因为只要每天花一点点时间观察他，就会发现，除去他倒在课桌上不省人事的时间，剩下几乎所有的时间他都在看书。
　　“它捧在手里的触感，油墨的香气，会让我很安心。”他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被他领着穿梭过拥挤的人群，上到了相对清净的二楼，停在了一家拐角的书店前。
　　这是他常来的地方，主打的书类是小说，他说比起相对严肃的文学，他更喜欢听故事，像是在另外的世界，这样就可以暂时忘记现实了。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他手指轻轻点过，像是如数家珍似的向我介绍着这里每一本他喜爱的书，哪本曾深夜伴他入睡，哪本曾与他共度时坚，他的声音很轻。我在一旁静静看着，听着，出了神。啊啊，就是这样，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仿佛丘比特之箭直射过我的心脏，触电般的感觉游走过全身，心跳加速砰砰直跳，眼里的他还是他，但他似乎又不是他。紧接着脑海里冒出了一种非他不可的念头，什么非他不可？我反问自己，一头雾水。抬起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一下子变得好耀眼好耀眼，像是直射向眼睛的日光灯，像是夏天纯白色炽热的太阳，又像是，梦里那位踏着彩云而来的我爱的人。

　　此时的我们走在大桥上，一时兴起。
　　脚下是流淌的河流，身边汽车来回穿梭，连接着城市的东西两部分。风轻轻吹过，扬起衣摆与头发，穿过若有若无、我们手臂间的缝隙，而后扬长而去。
　　我们并排走在人行道上沉默不语，脚步像是想要把其印进地面一样缓慢，出奇的，我什么也没有想，小心的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他，肌肤时不时摩擦触碰带来奇异的感觉，时光像是脚下的河流般在我们间静静流淌，波光粼粼反射着落日夕阳透过厚厚云层而来的橘色的光。
　　从书店出来后，我们去吃了午饭，漫无目的地四处转转后，时间已然到了傍晚。虽然走动了一天，但我还是提议步行回家，我只是想把约会的时间，再延长一点点而已，他并没有反对，于是，我们便愉快地出发了。
　　此时我们走在大桥上，我能感觉得到，幸福把我的身体占得满满当当的。忽然，像是心有不甘，又贪心地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紧紧搂在了怀里，轻轻把眼睛闭上，头小心倚靠住了，只由他领着我向前。我感觉，好开心。
　　不知走了多久，大桥已经渐渐要走到头了。
　　风，忽然热烈了起来。像是激扬乐曲中紧凑的鼓点，不远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紧接着，雨也来了，先是星星点点飘落下来，溶入水中化作浅浅水波不露声色，而后无数雨滴紧跟而来，滴滴答答争相恐后钻入水面，一时间，无数波纹四散开来，竟像极了百花齐放。
　　突如其来的雨着实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我赶忙打开包，抽出了雨伞，张开了。忽然想到，这不就是之前我想象过的桥段吗，一时间羞涩爬上了脸颊。情不自禁往身侧瞟了瞟，发现他正在看着我。
　　“你带伞了嘛。”我问他。
　　“带了。”
　　听了他的回答，顿时又有些失望了，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转念一想，我们好像已经贴在一起了，有没有雨伞这个契机似乎也没差。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坦然迈开了步子，自顾自往前走了，若是人行道上两把伞挤在一起，实在是过于拥挤。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却跟着钻进伞里来了。
　　“你不是有伞嘛，怎么不用，这样会很挤的。”我故作嫌弃地说。
　　“我更喜欢这样一点。”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臭男人赶快走开啦。
　　“那我也喜欢。”
　　我的伞实际上很大，两个人一起也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早有准备的啦，虽然小有小的好处……但是我更加喜欢在雨中轻松漫步的从容。
　　不过，就结果而说，我们贴得更紧了。当然不是因为我贪图他的美色啦，而是雨下得出乎意料的大，劈里啪啦地就砸在了伞上，恰好又遇上了大风，实在是挡也挡不住，衣服一下子湿掉了一大半，说是举步维艰大概也差不多了吧，在大雨里弱小可怜又无助。最后，想着怎么样衣服也湿透了，所幸加快了步子，向已经不远的桥头跑去，还是赶快找一个地方躲雨比较好。
　　我们躲在了一栋特别高的楼前，楼外的玻璃棚顶轻松将大雨隔绝在了外边，终于逃了出来，我们不禁各自松了口气。
　　雨依旧很大，丝毫没有要减弱的意思。雨水构成的弹幕在强风的吹拂下，一阵又一阵地冲刷着大地，树木飘摇，已然没了平日的威风，被大雨教训得低声下气直不起身子来，树叶也啪嗒啪嗒掉了一地，可怜兮兮。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显然在这样一个本就寒冷的天气里全身湿透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状况，回过神来，身体已然冷冰冰的失去温度了，我只得哆哆嗦嗦环抱着手臂蹲下来缩成了一团。看来我才是可怜兮兮的那一个。
　　“家离这还远吗。”他问
　　“即使坐出租车，到家也要十分钟。不过，这么大的雨，出租车肯定也打不到了。”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肯定要感冒了，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开开心心的……啊，估计他只会比我更糟糕吧，毕竟要是没有他挡住我，身上被雨水淋到的部分只会更多。我看向他，果不其然，衣服湿哒哒的，看样子只要轻轻一拧，水就会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不过，他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他都不会冷的吗
　　“喂！现在该怎么办，那你家离这远吗，能回去吗。”我像是要叫醒他似的大声朝他说。
　　我就这么随便一问，客气客气，想着不管在哪只要他家不就在这楼上，我们俩就那也都去不了。而他要是再不清醒一点，大概就要在这冻傻了。
　　不过。
　　他像是回过神来，看向我。许久，才用手 指了指楼上，“上楼去换身衣服吧，会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