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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以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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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赴雨夺过她手中的扫帚,说:“你个姑娘家的还是让我来吧。”
宿清十分费解的看着他问道:“姑娘怎么了?姑娘就不能扫柴房么?周兄你这是瞧不起我!”
周赴雨有些惊慌,又口吃起来:“不……不……我不是这……这意思。”
宿清才不管他什么意思,推着他就往门外送,“周兄,你别担心我,先生罚我是应该的,你不用也跟着来受罪。”
周赴雨叹了口气,在门边站了好一会才走。幸好在这书院还有个能关心她的人,不然她在书院的日子可有够寒碜。这柴房也不晓得多久没用过,生了好些灰,扫起来铺天盖地的灰尘,弄得宿清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喂。”
她正扫着地,倏然听来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她回头看去是云书,他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
“干嘛啊?”
她也不是不想和云书说话,只是看到他就想起那日摔在牛粪里他的笑,便很是懊恼。他似乎也察觉到宿清话中的不满,只听他反问道:“你生什么气啊?”
“我……”宿清寻思半天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她不想时隔那么久没和云书说话便以吵架开头。
“拿来。”文云书伸出手来要她手里的扫帚。
宿清很是纳闷,“你要扫帚做什么……”想到这,她忽然惊呼一声,“啊!你不会是要替先生教训我吧?”
文云书一脸无奈道:“我真不好怎么说你,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宿清一听很是生气,愤愤地说:“要打就打!骂人做什么!”
他“啧”一声抢过扫帚,将扫帚举过宿清头顶佯装就要朝她脑袋敲过来。宿清像抱着一颗赴死的心闭上眼,片刻,只有他的笑声,宿清恍然睁开眼瞧见云书在她眼前一个劲的笑。
“你笑什么啊?”
他仍是笑着,甚至还捂着肚子在笑。
“不许笑!”
他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我只是突然想起某人那日在弥山摔进……”宿清赶忙上去捂住他的嘴,他太高了宿清只能踮起脚来才能够着,“你不许说了!”
宿清太是生气,俨然忘了此时她捂住的是谁的嘴,只是觉着那双唇软软地贴在她掌心,还热乎着。
“咔嚓”一声门被从外头锁上,是铜锁的清脆声响。有人站在外面说话,一听声音就晓得是方重敖,那鬼东西又来祸害人。之前好在有周赴雨在她身边,她也是后来才晓得周赴雨的姑父是朝廷命官,只怪周赴雨太是低调。正是因为周赴雨老在她身边晃悠,所以方重敖这段时日才没来捉弄她,今日正巧让他钻着空子,可是云书是无辜的啊,宿清不想让文云书跟着她受委屈,她冲着门外大喊:“方重敖,你要害我就害啊,你关着另一个无辜的人做什么?你把文云书放出去,我绝对不去先生那告发你!”
方重敖在外头大笑一声,道:“你当我傻啊?”
宿清趴在门边继续朝外头喊着,方重敖掏了掏耳朵装作没听见转身走了。宿清喊累了便倚在门边坐下,谁让这柴房设在最偏僻的地方,她想就算喊破喉咙也不见得有人听见吧。她看向文云书似乎想得到一丝安慰,“怎么办啊,我们不会真要在这里呆一晚上了吧。”
文云书放下扫帚,悠悠地说:“可能吧。”
“对了!”宿清似是想到什么,拍手道:“还有周赴雨!他方才要帮我扫柴房来着,他若是不见我回去,一定会来这里找我的,我们还有希望。”
文云书看了宿清一眼,冷冷地说:“今日先生找了几个沥山学子续写沥山游记,不到天亮周赴雨是出不来的,你真以为方重敖那么傻?”
听他这么一说,宿清心凉透了,这下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宿清和文云书两个人就那样干坐在木柴旁。倏然,宿清记起了一些什么,她记起那晚蜷缩在墙角的文云书,她记得云书好像很怕黑,眼看天快完全黑下来,但他们又出不去,那云书该怎么办。
宿清起身试图用木柴撬开房门,但任凭她如何做,这扇门还是原来的样子。
这时,文云书不紧不慢的拿出藏在木柴后的灯盏轻轻点燃。话说一般柴房是不能放这些的,只听文云书说:“方重敖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要有些准备。”
果然还是云书聪明,宿清亮着双眸向文云书投去崇拜的目光。
一盏小小的灯火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她问:“云书,你不会以前也被方重敖关过柴房吧?”
文云书盯着那盏灯,淡淡地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听完,宿清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衣袖站起身来道:“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把你关起来,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揍他一顿!”
说着说着宿清就走到门边准备打开门去揍人,后来才意识到她如今正和文云书一同被锁在柴房里头。
文云书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宿清不解的问。
文云书却没有回答她,一个劲的在笑着,而且越笑越大声。
“笨蛋。”
一只手伸过来放在宿清头上摸了摸,又听他道:“难怪你在弥山会……”
宿清伸手堵住文云书的嘴,皱着眉生气的说:“你怎么老说这个啊!”
微弱的光亮映在文云书的眼眸,这次是异常沉默的四目相对,不知这一瞬拨弄了谁的心弦,如此安静之下似是能听到谁的心在迅速的跳跃。
转眼二人同时看向另一处地方,没有了彼此的目光。
“……”
谁也没有再说话。
可是沉默这东西真让人难受,心里总是痒痒的想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文云书先开口。
宿清看向文云书的眼睛,这次她没有闪躲,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非常的坚定。也就在刚刚,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这,即使文云书不要她还什么恩情,但……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