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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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21日
一
连续几天的降雪，让所见之地都是白茫茫一片，难以辨认方向。
好在终于通了车，可以离开了，卢森昊决定回家就立马收拾东西回加拿大，家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一个星期前他来到G城找石林，只听说他住在G城，可具体的地址他打听了好几天才知道，到了那也没见到他人，他奶奶说他才回来过，只是几天就走了，说学校里忙，过年也不会回来。卢森昊知道石林撒谎了，学校早就没了他的影子。不然他也不会找到他家里来，他走了，不见了，谁都没联系！
大巴司机沿途停车接客人，打开车门那瞬间的凉气既新鲜又寒入心脾，卢坐在靠后的位置，戴着大衣帽，将折叠的毛衣领竖起来遮住口鼻，车上的味道还是挺重的，车行驶了半个小时，从城区开到郊区村落，车上形形色色的人也聊了半小时，大家似乎都很自来熟，讨论着此次出来的目的，天气还有车上那只活的母鸡。老妇人说是媳妇要生了，抓只鸡去给她补补，过年也在那里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周围人都说她有福气，车上还有两个孩子，因为人少他俩闹来闹去，家长怎么说就是停不下来，还时不时看看卢，卢只是向车窗哈哈气擦擦后看着窗外，他在想石林在哪里？好不好？是不是恨死了他家人和他毁了他的生活。
大巴司机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接电话，操着一口的方言，与路况有关所以车上的人也竖起耳朵听，没一会司机说“各位今天是走不了了~”车上一片哗然
“咋啦” “怎么走不了，票都买了”
司机道：“前面有一段路坍塌，太危险了，这不车站打电话给我让我原路返回，说是雪水冲刷的”说到这大家话题一转谈论这次的大雪天气，有人说“我家有好几个老屋子被大雪压塌了” 也有人回道：是啊，我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听说全国都受影响，火车不还停运了嘛”
司机应时答道:“对哟，这几天我们一直休息，好不容易出车了还闹这事。”
“那现在怎么办”乘客追问，
“我开车送你们回车站，好退票，还有就是这次不退票的话下次可以直接拿票坐车”
一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拿着行李说：你现在就退钱给我，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自己走回家还近些~
司机说好，你过来，车上的人也都动了起来，应该有好几位都住这附近，石林说过G城很小，上街都是亲戚朋友还有同学。
卢森昊也站起来背着包，应该是车门打开那瞬间的新鲜空气太吸引人了，他决定下车，刚才沿途有宾馆，就不去城区了，哪里都是陌生的所以哪里都一样。他留下司机的手机号码，准备随时联系问他有没有班车。
卢森昊吸吸鼻子，望着周围，除了主干道看得清楚些，小路都被雪掩盖住了，他看着之前下车的中年男人已经走了很远，远望那是一片居住地，便也跟了上去，现在下午3点半，想着先散散步，到处看看，再去宾馆。
卢森昊就这样走着走着转进了小道，也是挺宽的，只是不是柏油马路，雪融化参着泥，还坑坑洼洼的，他沿着路边的新雪走还算干净，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路两旁都是房子，然后有一段路没有，再进入另一个集居地，他就是走着也没想那么多，思绪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有路就走，又不是荒无人烟，怕什么。偶尔有摩托车，自行车路过，还有打闹声，他没在意，低着头走着。
天空飘的雪越来越大，化成水滴在森昊的脖子上，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回头看走过的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离下车的地方似乎遥远极了。掸了掸身上的雪，看着暗下来的天色，以及家家户户亮起的灯，他皱起眉来，得立马找宾馆，不然要冻死在路旁。
这时，一小巷里冲出一个人，手里还数着钱，看样子心情不错。森昊上前问,“叔叔，请问这哪里有宾馆住？”男子将手里的钱放进口袋，笑道：这哪里有宾馆，这儿都是农村，人人都有家，住啥宾馆，有钱烧得慌啊？”
“不是~我”
“你不是本地人？”男子警觉起来，上下打量起他，森昊一米七七的个头，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背着双肩包，长得白干白净，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没等他回话继续问：“我没看过你，你来这干嘛？”语气硬了些，一点都不友好了。森昊感到莫名其妙，但没办法，好言好语道出原因，那男人将信将疑，指着前面的路说：“你沿着这条路走，右转就是条大路，然后一直沿着大路走别转弯，可能两三个小时吧，就能到城里了，有车的话也就半小时，只有城里才有宾馆,我和你说啊，你最好快点，别到处逛”
森昊听得出来最后一句带有警告的意思，他表达感谢后就走了，他觉得这里的人不太好惹，排外情绪严重。看了看手机，都快5点半了，走快些7点多就能找到宾馆。
傅桃桃和姐姐傅媛围坐在饭桌前，看着热气腾腾的酸菜鱼锅子很激动，一直在叫还在厨房收拾的奶奶快来吃，奶奶禁不住孩子的催促，解下围裙笑盈盈地走来说：“两只小馋猫，快吃吧快吃吧！”，姐妹俩听后才动筷子，争先恐后的吃下一口，然后沉醉于美味中。
桃桃：“奶奶，真好吃，我今晚要吃两碗饭”
媛媛：“我要吃三碗。”说完给奶奶夹了块鱼肉，奶奶欣慰地吃了起来。
“媛媛，等会你去看看你爸，让他早点回来，别赖在那里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奶奶说到这里有些忧心，媛媛听后也很是反感，回道，“我才不管他呢！都要过年了，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都没买，他都不急，天天不着家。”媛媛真的很讨厌这样的爸爸，媛媛很小的时候妈妈就不在了，同学都嘲笑她是没妈的孩子，还说她爸爸不务正业，是小混混，加上这几天傅龙整日赌博不回家，回家也只是吃饭，她更恼火，委屈。奶奶说：“别这么说你爸，一年到头的他也辛苦了~”。桃桃看了看姐姐和奶奶，开朗地说：“我去吧，今晚我一定让爸早点回来。”奶奶舒展了眉头“小机灵鬼，快吃吧。”
长里村周围都是这样大大小小的村子，村民大多数都种庄稼，帮人抽河沙挣挣外快，也有一些年轻人会外出打工，只要无病无灾日子还是挺惬意的。不过最近几年，每逢春节，都会有外地人来这里设赌场，看重的是务工回来手里拿着现金的年轻人，有人一年到头挣得钱全输进去了，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过不好年。很多人都很气愤，但也有人在赌场里尝到不劳而获的甜头。
桃桃的爸爸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被人忽悠了去，一时赢钱一时输钱，上了瘾似的，有时不想玩了，还会有人来叫他，鼓吹着让他抽不了身。
雪停了，月亮也出来了，天空明亮空气阴冷，桃桃朝着赌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哼着在县城卖场里听过的歌曲旋律，也不知道什么歌就是好听，突然一个黑影向她冲来，避之不及，桃桃被撞倒在地，那人也被绊倒，他抬头时的样子很惊慌，口里说着对不起又立马跑走，桃桃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两三个人冲来，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村里杨健的爸爸，杨爸看到桃桃问：“桃桃，刚看到一个人跑过去没？”桃桃刚要指方向又停顿转过来对他说“看到了，看到了，刚才还把我撞倒了,他是谁啊，杨健爸爸？”杨爸急忙说：“别多问，往哪跑啦？”桃桃感到奇怪，怎么这么凶，指着直行的大道“我刚爬起来，你们就来了，只知道往我身后的大路跑的。”随后三个人也朝那方向跑去，杨爸回头朝她大喊一声：这么晚了，快回去！
桃桃一头问号，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那人她见过，是下午她从同学家回来的路上看过，当时那人仰着头看雪，很高，面庞很俊朗（这是今年语文老师教的新词，用上最适合不过），桃桃盯了好一会才走。可是刚刚是怎么回事？杨健爸爸身边的那两个人还是外地人，爸爸说过不要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心眼坏。看到杨爸走远了，她往旁边的灌木丛走去，还好月色能让她看清路，桃桃找了一会没看到人，正准备走时，忽地听到前面水坑里有声音，她走过去，看到那人正艰难地往上爬，她走过去时惊到森昊，森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你还好吗？”桃桃急切又担心地询问，并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森昊盯着眼前地小女生，觉得没什么威胁，这才敢大声喘气，刚才跑得急，路况不熟一不小心滑了进来，坑里有硬物还有树枝，又加上寒冷和恐惧，他忍着疼痛浸泡在水里，此时身体冻得僵硬。看到桃桃伸出来的手，以及稚嫩地脸庞，他信她，伸手抓住她，借着力量爬了上来。桃桃感觉到他在发抖，他冷极了，桃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别怕，相信我，跟我来”。森昊在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着，桃桃把他带到村里鲁大伯的草莓棚里，这里离大路有点距离，刚从灌木丛里抄近路走来的没人发现。“你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会生病的。”一路走来，他身上一直在滴水。“草莓棚里很暖和的。”桃桃一直都很小心翼翼。
“谢谢~”森昊的牙齿在打架，他真的很感谢这个陌生的小姑凉。听他这么一说，桃桃才展颜一笑，可是却也不是笑的时候，森昊把被水浸湿的厚重的外套脱了下来，虽然好很多，但还是很冷，一直在抖。
桃桃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说:“你先穿着，我回家给你拿衣服。”正准备走，森昊抓住她说，“能不能不要和其他人说我在哪”。桃桃点点头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了你往棚中间走，坐在沟里，要是有人来了，你就躺下来，谁都看不到的”。“好，谢谢。”
桃桃出来后直奔家里，她跑到爸爸房间看衣柜里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姐姐趁她不注意溜了进来，问：“老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桃桃这才想起来还没去找爸爸，便支支吾吾地说：“等会就回来了”。“他是不是又输钱了，让你回来拿钱？”媛媛语气气愤。桃桃抓住她的双臂说：“没有，我的好姐姐，爸爸没输钱，你看爸爸已经把我们的新衣服买了”。她把衣柜里的新衣服拿给媛媛看，今天下午回家的时候，桃桃就看到爸爸买了新衣服，这段时间姐姐对爸爸态度不好，所以爸爸准备给她惊喜，让桃桃先不说，只不过还没等姐姐回来就被人拉去赌博去了。媛媛看到新衣服，表情立马由阴转晴，试穿起来，桃桃看姐姐开心了心里也开心起来，夸她穿新衣服好看，媛媛欣喜地想跑到奶奶房间给奶奶看看，她转念一想还是不对，“那你在爸爸房间干嘛”桃桃惊慌起来，想了想说“找衣服啊，我也还没穿过新衣服呢？”媛媛听后“哦~”一声就到奶奶房间去了，桃桃见状长舒一口气，心里想着说谎可真不容易，跟憋气一样难受。转身立马挑了几件爸爸不常穿的衣服走了。
森昊一个人在棚里回想着刚才发生地事依旧心惊胆战的，那会他走在路上听到河边有打闹声和哭声，就走过去看看，不料正好看到两个人将一个女人扔进河里，他吓得准备跑时，由于转身太快，太僵硬，摔倒在石子上，发出的声音被听到，所以被他们追赶。太吓人，太疯狂了，森昊从没想到自己竟然目击杀人事件，他也难以想象那些人的凶残，他得立马离开这里，陌生的地方，无声威胁。周遭都是漆黑一片，被他们抓去会怎样？被活埋？被沉塘？这不是要冤死在异乡了。想着要报警，可是手机进了水，已经打不开了，现在又不敢随意走动，路不熟悉，谁知道哪个地方有人，杀人被他看到了，那些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突然草莓棚的门被打开了，森昊直直躺在沟里，不敢动。“是我是我”桃桃走来，森昊松口气。桃桃从袋子里把衣服递给他，说“你把湿衣服换下来，穿这个，夜里会更冷的”。森昊接过衣服还有袋子里的鞋子，说：“真的很感谢”。桃桃笑着说“你已经说过很多遍谢谢了。”森昊有些不好意思，除了谢谢，现在他想不到怎么回报她。
换好衣服后，身体慢慢暖起来了。桃桃问他:“他们为什么追你啊？你是不是输钱了想跑？”森昊看着桃桃觉得她太小了，和她说杀人的事，她肯定会吓到。“我刚路过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明天警察就会来的，死了人，全村的人都会知道。“是吗？那明天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秘密？”桃桃双手撑着下巴，这时她看到眼前的草莓，顺手摘下来给他：“你吃吃这个草莓，很好吃的”森昊犹豫了一下。“不脏，我们经常这样吃的”桃桃再次伸伸手，森昊接过来吃一口“真的很甜。”森昊笑了，这时他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他赶紧捂住肚子，不让它发出声音。他晚饭还没吃都晚上7点了，中午也没吃几口。桃桃也听到了，说“饿了是不是？你等会，我回去拿东西给你吃，不过要等一会，我还要去个地方。”森昊立马严肃起来，她要去通风报信吗？桃桃看出来他的担心，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的事告诉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