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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白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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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哦。”李衍康笑嘻嘻的,伸手戳了戳小狐狸新长出来的尾巴。
小狐狸一惊,猛地窜到桌后藏住,身体不断地发抖。
李衍康也一惊,他没想到小狐狸反应会那么大,他倾身过去,温和声音道:“别怕,别怕,我知道你是狐狸的呀,你是小白呀,对不对?”
小狐狸听见小白二字,看着眼前笑得和煦的李衍康,渐渐平静下来。
小狐狸眨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示意自己想起来了。
李衍康挪过去,试探着轻抚小白,它温顺地蹭蹭他,表示已经没事了。
小白是李衍康在某山上捡的,遇到时它正在被猛兽追捕,是李衍康那一箭救了它。
白狐有灵,他就叫它小白。
李衍康对它很好,什么好吃的都给,安排人给它梳毛,啥事都带着它。
他将它带入宫中,也并没有把它作为奇珍异兽供人观赏,而是当主子伺候。
月圆的某一天,李衍康批阅完奏折,抬头望天,见月圆如玉盘,上面好像有只小狐狸。
他瞧着,笑了笑,挂着笑意去寻小狐狸。
只是小狐狸没寻到,一抹清丽身姿却在月下孤立。
转身来,脸上挂着稚意。
瞧见李衍康,她慌乱着,紧急之下,尾巴又冒出来,接着变回了小狐狸。瞧了他一眼,小狐狸冲着屋内跳去。
“小白?”李衍康试着喊了声,小白身形顿了顿,仍向屋内逃去。
李衍康犹豫了会儿,在屋外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没有进去。
抬头望月,那抹清丽却上心头。
“小白,明日同我一起去考察农桑?”李衍康笑着,顺着小白身上的毛。
小白惬意躺着,点点头。
路走得偏远了些,看着渐渐偏僻的道路,李衍康皱起了眉。
一阵风,叶落沙起,睁眼时小狐狸已不见。
李衍康微怒,下令即刻搜寻。
小狐狸朝着那份吸引自己的感觉走去,却迷失在山里。
薄雾笼罩,树叶上的水落到小狐狸的身上,她甩了甩,却不小心滑倒,顺着泥泞滑了下去。浑身裹满泥巴,又被刮蹭出伤口,小狐狸哀怨抹抹眼睛,眼前却出现一个清朗少年。玄衣持剑,神采奕奕,说:“找到你啦,小狐狸。”
少年抱起小狐狸,她本想挣脱,可他的掌心好像有一种与她同源的力量,很温和。
少年抱着小狐狸到山里一洞中,架起火,烧热水,洗去泥巴,看了伤口又上了药。
小狐狸休息到夜里,少年守在洞口。
她跳过去,坐在少年身旁,却猛然发现今夜月圆。
小狐狸瑟瑟发抖。
“怎么了?”少年关心道,“冷的话去里面待着吧。”
小狐狸摇摇头,又点点头。
少年歪头想了想,叫上小狐狸一起进了山洞。
“我给你讲故事吧小狐狸。”少年笑着,摸了摸他的剑。
也没管小狐狸愿不愿意听,他就这么开始说了。
说的是,从前有个老神仙,很老了,要上天了,于是他把自己修炼多年的气运分成了好几份,散布人间。
得气运者可助长修行,可观天象,知命数。
“听起来算厉害对不对?”少年低头,又接着说:“可是完全掌握这份气运需要很久很久,有得气运者,还很年轻,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却有力量,便会被他人掌控。”
少年持剑的手紧缩,他看向身旁睡着的小狐狸,目光坚定。
李衍康看着从山中走来的抱着小狐狸的少年,皱起了眉,眼底情绪隐晦不明。
小狐狸转了转脑袋,朝他看去。
李衍康与她对视,喊了声掩去情绪的“小白”。
小狐狸跳到他手上,由他抱着。
李衍康盯着少年,气氛不太和谐。小狐狸蹭蹭他,他低头看了看,抬起头时脸色变回阴沉,抬手一挥,便有人押下少年。
回宫。
李衍康从国师那儿回来,便望天不语。良久,进了屋。见小狐狸在吃点心,笑了笑。
他坐在小狐狸旁边,摸了摸它的头,将香炉挪近了些。
小狐狸一觉醒来,脑袋有些痛。
呼噜两下,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变少了些。
它去找李衍康,在国师的重天楼前停下了。它莫名害怕,面对这楼,瑟瑟发抖。
李衍康在楼上,往下看到它,执棋的手停滞一瞬便恢复如常。
可仍被国师发觉。
国师往下瞧,棋子放下,站起身来,撩袍下跪行礼,道:“陛下,国事为重啊!”
李衍康沉默良久,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小狐狸低下头,若有所思。
这日夜里,小狐狸偷偷溜去地牢,正站在垫高的草垛上,头顶上忽然砸下来一个人。
吓得小狐狸变成了人形。
她赶紧逃开,身后人却紧追着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少年。
少年衣裳破烂,风中还带着淡淡血腥味。他看认出她,笑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点点头,冲他一笑。
当然没有逃跑成功,这里是李衍康的地盘。
李衍康将少年再度踏入地牢,严加惩处,说了一句“勿要打死”便不再管。
小狐狸也被关了起来。
还是吃好喝好,只是每日拔毛放血,一日比一日放得多。
小狐狸日渐虚弱,少年在牢里也不大撑得住。
这一日,李衍康出宫遇刺,回来时昏睡过去,奄奄一息。
国师找到小狐狸,领着她去见他。
李衍康躺在床上气息微弱,面色苍白。
小狐狸知道他是个好皇帝,勤政爱民,也不苛待下人。
她伸手擦擦他面上细微的汗珠,他感受到,皱了皱眉。
小狐狸叹了口气。
国师来将小狐狸抓走,筹备着缔结之事。他要将小狐狸身上的气运栓在皇帝身上,或者说用来保持国运。
小狐狸垂眸,在原地不动,却是谁也拉不走她。
她浑身散发出光芒,周身迸发出力量,没人动得了她。
她一步步走向牢房,找到少年,带着少年离开了。
少年醒来发现身上伤几乎好了,转眼见小狐狸人形,一身白衣,对他笑了笑,眼底却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她见少年清醒过来,又变回了狐狸。
“断尾吧。”
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少年定定看着她,紧握着剑。
皇帝的病终于是好了。茶摊中,有人这么说着。
据说是狐仙显灵,供了仙尾,保佑国运。有人这么说着。
不远处,有位少年抱着只狐狸,小狐狸窝在他怀中,眯着眼睛。仔细看看,会发现,小狐狸没有尾巴。
一人一狐走过大山,渡过大江,曾在热闹大街上满街乱窜,夜里月光下,也会有少年的泪光未曾落下。
小狐狸,没了尾巴,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