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调》唐枫檀雪

17、毕业旅行

　　没一会儿方止回来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他又怎么了？”怀秋看着方止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没一个正常的。
　　怀秋不明所以的跟着他们朝前走。
　　中途梁亦辞买了一块棉花糖让怀秋举着。那个棉花糖比她的头还大，她边走边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跳街舞的圈子里。
　　那里正在表演街舞，来往的路人谁想要表演都可以自行出来表演。
　　周围聚集着许多的年轻男女，俊男美女们都勇于表现自己，大秀自己的舞技。
　　气氛很活跃，引来不少其他路人围观。
　　一个银色头发的黑衣服男孩正在表演，怀秋举着棉花糖站在一旁观看。
　　他们四个人如同四尊大佛一样站在她身后。
　　银色头发的少年跳着跳着突然指向怀秋，众人都一致的看向怀秋。
　　怀秋撕下一小撮棉花糖正准备吃，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氛打断。面对众人的目光，她有点无辜。
　　“什么情况？吃口糖不犯法吧？”她疑惑地看向众人。
　　银发少年也疑惑的看着她。
　　岳桦指了指旁边的大海报：自愿参加接力舞赛，接力者要献舞一段。来吧，秀出你的风采。
　　怀秋刚好站在赛场内，而他们四个在赛场外。
　　“不是吧。”她看了一眼海报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四个人。
　　他们四个这会儿全体往后退了一步。
　　怀秋气绝，她瞪了一眼岳桦，走过去把超大的棉花糖塞到他手里，接着示意他低一下头“借你帽子用一下。 ”
　　岳桦愣了一下，随后低头让她摘走帽子。
　　怀秋摘下帽子随后带到自己头上。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深吸一口气，心里想：关键时刻梁亦殊还有点用，幸亏他以前教过她一段。
　　银发少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怀秋还以微笑，她回头看了一眼岳桦，走到了人群中央。
　　周围安静了下来。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岳桦又见到了怀秋的另一面。
　　那是自由自在的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很多，包括张扬，肆意。而此时的她就是集众人目光于一体，自信又潇洒。
　　她真的很美好。
　　大家刚刚看到她吃棉花糖以为她会跳那种可爱的舞蹈，虽然是街舞，但是参加的女孩子都跳的比较女性化一点，没想到她跳的舞蹈和她给人的反差那么大。
　　“妈呀，吃最甜的糖，跳最帅气的舞，会跳街舞的女孩子真的好帅啊。”旁边的几个女孩子瞬间崇拜起怀秋。
　　穿着粉色卫衣，黑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戴着黑色帽子，帽子遮住了她的上半边脸，女孩还没有全退的婴儿肥让她更加稚嫩，黑发如瀑，在阳光下显得很柔软。
　　岳桦的目光也柔软极了。
　　怀秋跳了梁亦殊教给她《Hood Go Crazy》那首歌的舞蹈，当时她觉得梁亦殊跳的很帅，就顺便学了。
　　在梁亦辞的手机里，怀秋跳的随意又自然，蹲下来颠的那几下帅到不行，扬起嘴角，表情也很酷。
　　周围的女生尖叫起来。
　　她的头发丝在空中跳舞，阳光下，她像个精灵一样，自由又灵动。
　　怀秋抖了几下衣服，舞蹈顺利结束。
　　她回手鞠了一躬。
　　周围的掌声响了起来。
　　韩执信站在人群里看着怀秋，眼神充满不舍。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不出所料，来电显示是他的妈妈。
　　退出人群，接通了电话“妈。”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快回来吧，妈妈一个人好害怕，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了？”电话里女人带着哭腔，语气因为在哭也显得很激动。
　　“妈，我很快就回去了。”他语气无奈。
　　“儿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想自己一个人走？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是你妈啊，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儿子……”女人在电话那边又开始抱怨。
　　“妈，我不会丢下你的，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别哭了，我不会走的。”韩执信一遍一遍重复着安慰的话，即使他已经感觉到很累了。
　　“儿子，我好害怕。”女人不断的说着这句话。
　　“妈，表哥已经订好了机票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了。”韩执信无奈的说。
　　“你没骗我？”女人将信将疑。
　　“真的，你明天就可以看见我了，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明天他就要回去了。
　　原来，他真的放弃她了。
　　他看向怀秋，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
　　放弃了也好，她不喜欢他，他也配不上她。
　　怀秋随便指了一个人，比赛继续，她走出人群，朝他们走去。
　　“可以啊，跟梁亦殊那小子学的吧，”梁亦辞满意的收起自己的手机。
　　就在刚刚他把怀秋跳舞的视频发到了朋友圈，怀秋得意一笑“帅不帅？”
　　“帅死了。”梁亦辞宠自己妹妹，顺从她说，但实际上他觉得她太帅了会找不到男朋友的，与此同时他看了一眼岳桦，至少不可以比他帅。
　　怀秋脱下帽子还给岳桦。
　　“谢谢你的帽子啦。”她冲他笑，那笑容明晃晃的，让岳桦的心跳漏了半拍。
　　“嗯。”他表面平淡的回答她。
　　他接过帽子，但没有把棉花糖还给她。
　　怀秋准备接棉花糖但见他没动作，疑惑的看他。
　　“这个太甜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岳桦准备将剩下的扔掉。
　　“别呀，这么大一个我还没有吃几口呢。”她伸手就要抢。
　　岳桦个子很高，加上他将棉花糖举得高高的，即使怀秋一米七的个子踮起脚也够不到。
　　她顺手抓住岳桦的衣服，两人不由自主的贴的很近。梁亦辞站在一旁语言上劝他俩别闹了，但根本没有作出丝毫要阻止他们的行为。
　　韩执信接完电话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方止见他回来，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这小子，终究是输了。”
　　怀秋够了半天终于拿到棉花糖，发现因为时间长了棉花糖表面都快化了，吃了几口，实在太齁了，最终还是扔了。
　　“馋鬼，不是吵着要吃吗？”
　　“太齁了，浪费，以后再也不买了。”怀秋看着那么大一块棉花糖被扔了，不舍得看着垃圾桶。
　　她回头看见韩执信回来了，笑着对他说“事情解决了吗？”
　　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方止说他有事，一会儿回来，她不问韩执信是什么事，只问他有没有解决，因为她知道，这几天他的情绪不对，他们是朋友但不代表她可以问他的私事。
　　他有时候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悲伤是掩盖不住的。也许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吧，不然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伤心。
　　“解决了。”韩执信也笑着说。
　　“看似美好的食物其实尝起来并不一定美味，生活里不好的事情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心情不好呢就要放松，生气了也要发泄，所以……”怀秋突然不说了。
　　“所以干嘛？”梁亦辞好奇的看着她。
　　“所以我带你们去放松，去发泄。”她拍拍自己的胸膛，笑的一脸狡黠。

　　站在鬼屋面前。
　　梁亦辞摇摇头无奈的说“是你自己想玩吧。”
　　“票都买好了。”怀秋拿出五张票，煞有其事的甩了甩。
　　梁亦辞看向他们三个人，最终目光停留在岳桦脸上。
　　岳桦回视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走进了鬼屋。
　　接着韩执信和方止也进去了。
　　梁亦辞皱着眉看着鬼屋的入口，转眼对上了怀秋的目光。“看我干嘛，进去啊。”
　　他被她看的一惊。
　　怀秋仿佛发现了什么，右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走进了鬼屋。
　　梁亦辞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鬼屋内，灯光猩红，周围音乐凄惨恐怖，墙上全是血迹，地上也扔了一些人体的假肢。
　　怀秋进来没一会儿梁亦辞也进来了。
　　“走吧。”怀秋胆子很大，自告奋勇走在最前边。
　　周围的“鬼”见着有人来了，就开始准备吓人。
　　一个恐怖女鬼穿着红衣服慢慢靠近，就在准备撩起她的头发露出鬼脸时，怀秋突然笑了一下。
　　女鬼无语。
　　“不好意思，你裤子要掉了。还有，你鞋小了。”怀秋忍住笑意。
　　女鬼见状赶紧提自己的裤子，她一提自己的裤子，假发又掉了。
　　怀秋见她手忙脚乱的帮她把假发带好。
　　女鬼对怀秋说了声谢谢。
　　他们继续往前走，被怀秋这么一闹，梁亦辞本来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点。接着转入一个拐角，突然就出现了各种鬼，猝不及防，怀秋被吓了一跳。
　　她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岳桦身上。
　　岳桦将她扶稳“不是不怕吗？”
　　“谁说我怕了。”怀秋狡辩“那不是他们出现的太突然了嘛。”
　　就在说话的时候她发现其他三个人都不见了。
　　“我哥呢？韩执信，方止哥？”怀秋往前走了几步。
　　她走了几步发现离岳桦有点远，然后又回来了。
　　“那个，他们不会有事吧？”怀秋突然感觉有点害怕。
　　“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岳桦掏出手机拨通了梁亦辞电话。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我们走散了，去了另一个区域。”岳桦挂断电话后说。
　　“没事就好，可是我哥哥怕鬼，我们要不要去找他们？”怀秋有点担心梁亦辞。
　　“他们在B区。”岳桦说“我们需要上到那个木楼上，然后穿过一个血池，再经过无人区就到了。”
　　“这么远？”怀秋突然胆怯起来。
　　“这会儿怕了？”岳桦看她纠结的样子笑了起来。
　　“还去不去？”
　　“去。”怀秋壮着胆子说。
　　“走吧。”岳桦这次走在前面。
　　“那个”怀秋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我可以这样吗？我怕走丢。”
　　岳桦看见她纤细白嫩的小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不动声色的弯了一下嘴角。
　　“嗯。”他嘴上没多说什么，但是心里面却很开心。
　　他们顺着楼梯上了那个木楼。木板被踩的吱呀作响，怀秋手心里已经出汗了，但还是不敢松开岳桦的衣角。
　　走着走着，怀秋好像听见了小孩子的笑声，笑的极为渗人，接着她感觉有东西滴到了脸上。
　　“你脸上什么东西？”岳桦也看见了。
　　怀秋抬手一摸，红色的液体“应该是模仿血液的。”
　　他们顺势抬头一看。
　　在他们头顶上方是许多小孩子的手，被挂在那里，血淋淋的。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怀秋还是被震惊到了。
　　突然一只手摸到她的脚。
　　那种冰凉的触感让怀秋浑身一颤。
　　“啊啊啊”怀秋尖叫起来。
　　她想都没想一下子跳到岳桦背上，死死地环住他的脖子。
　　岳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也有点懵。
　　他背着怀秋，看了一眼刚刚她脚边的东西。
　　“没事，没事，是工作人员吓你的。”岳桦温柔的说道。
　　那个工作人员站起来，露出了全脸，还冲怀秋笑了一下。
　　怀秋对着那个工作人员苦笑。
　　“你们这鬼屋还怪吓人的。”
　　怀秋想起刚刚那种冰冷的触感，心脏还一个劲的跳。
　　岳桦回头看她“你没事吧？”
　　他回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准备把她放下来。
　　怀秋双腿夹住他的腰不下来，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脖子，不肯下来。
　　“怀秋。”岳桦被她勒的有点喘不过气。
　　“你轻点，我快喘不过气了。”
　　“那你别放我下来。”怀秋现在不敢着地。
　　“嗯。”岳桦答应她。
　　她松手后，岳桦低低的笑了一声。
　　“胆小鬼。”
　　“谁知道他们这个鬼屋这么恐怖。”怀秋小声的为自己申诉。
　　“这个恐怖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范围。”
　　“那还往前走吗？”岳桦稍微侧头对她说。
　　他一侧头，怀秋就看见他长长地睫毛。
　　离他咫尺远，清楚感受到他的鼻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离他这么近。她慌张的往后退，差点从他背上摔下来。
　　岳桦赶紧抓住她“别乱动。”
　　“哦。”这下怀秋不敢再乱动了。
　　周围又安静下来。
　　岳桦再次回头看她。
　　“？”
　　“还去找你哥哥吗？”
　　“去吧，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怀秋伏在他背上，没有那会儿那么害怕的感觉了。
　　“好。”他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路依旧很可怕，但是怀秋突然觉得这些“鬼”变得可爱了起来。
　　岳桦身上很热，那种热量把她心里的凉意全部驱散。
　　“放我下来吧。”怀秋怕累着他。
　　过了血池，周围灯光亮了起来。
　　白色的灯光打在怀秋脸上，岳桦看清了滴在她脸上的“血迹”，他准备伸手给她擦掉。
　　还没有触碰到怀秋的脸，岳桦似乎意识到什么，收回了手。
　　“你脸上的‘血迹’还在。”他提醒她。
　　怀秋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她伸手擦脸，可是看不见就越擦越乱。
　　岳桦抓住她的手“算了，我来擦吧，都成大花脸了。”
　　他用手指轻轻抹掉她脸上的脏东西。
　　怀秋不敢看他，眼睛四处瞟，最终停留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指很漂亮，又长又直，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干净。这会儿触摸她的脸，轻轻柔柔的让怀秋的脸有点痒。
　　她抬眼看他。
　　他仍在专注的为她擦脸。
　　“好了。”岳桦收回手。
　　“谢谢。”怀秋收回目光。
　　“我们赶快往前走吧，我哥他们不知道出去了没有。”怀秋觉得气氛有点不太正常。
　　“嗯。”岳桦点头。
　　他们一直往前走，接着就走到了一个类似隧道一样的地方，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怎么又这么安静，我们现在到哪里了？”怀秋回头问他。
　　“无人区。”
　　“无人区不就是没有人嘛，那不能说连个鬼都见不着呀。”他俩并排着往前走。
　　怀秋离着老远隐约的见着前面有一个人朝他们走来，过会儿后面又跟着俩人，以为是梁亦辞他们，就往前快走了几步。
　　“是不是我哥他们。”她走在了岳桦前面。
　　离得近了一些之后，怀秋发现那几个人不对劲，与此同时后面有许多人跟了上来。
　　怀秋这才看清，是一群“丧尸”。
　　她吞了下口水“什么鬼，要不要这么专业，这丧尸演的也太像了吧。”她拉起岳桦的手就跑。
　　“丧尸”们很快就追了上来。
　　在无人区另一头有一个出口，原本是要找到梁亦辞他们以后再出去的，这下也不管了，怀秋拉着岳桦就往出口冲。
　　“快跑呀。”怀秋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岳桦被她拽着往前跑，边跑边笑。
　　快要到出口的时候怀秋不争气的把鞋跑掉了，她不知道哪来的劲，瞬间把岳桦推了出去。
　　出来以后工作人员就不让他再进去。
　　不见怀秋出来，他有点着急。正准备强行往里闯的时候，怀秋跑了出来。
　　她一下子撞了他一个满怀。
　　岳桦后退几步，抱着她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