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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For You ...

  •   “走走走,提两件啤酒上来!”

      朱文杰吆喝哥几个赶楼下去拎几箱啤酒,椅脚与地板摩擦出声声沉顿微刺,夹杂人声鼎沸与热锅白汽。

      在学校整完散伙饭,一班同学吵吵嚷嚷晚上得出去搓一顿,原来打算拉着班主任他们一起,结果谁曾想中午领导那两桌早已经提前灌得不省人事。

      “这虾好吃,”林垚端起盘子,把千辛万苦扒完皮的大虾串下进锅里,“但就是烦它这个壳,懒得剥。”

      “你下次劝劝他,让它自己脱。”

      本来这时间点已经上飞机的叶云舟,却被连拖带拽绑架到这里参加班级散伙会,于是航班只能挪到明天。

      陆隽舀起两颗虾滑:“这么霸道不要命了?”

      “你好烦。”叶云舟实在受够这种左右逢冤的生活。

      “哎,”自觉拿起桌上的汽水罐,陆隽向他举杯,“为我的莽撞自罚一杯。”

      说完便是老实巴交一大口入肚。

      坐旁边看戏的夏至深没什么好话说,干脆认真吃碗里虾滑。

      “兄弟们!”

      老远便听见朱文杰的大嗓门,当劳力使唤回来的兄弟伙一人单手夹起两瓶啤酒扔各桌上,朱文杰直接豪横给自己开起一整瓶:“会喝的使劲喝,不会喝的现场学!”

      “今晚上不醉不……!”

      “闭嘴!”

      刚还威风凛凛的朱文杰瞬间噤声,抱着酒瓶不敢动弹。

      两瓶啤酒瓶猛地搁桌上,向杳对这群男生指指点点:“女生那边比不得你们这群水牛,拿几瓶回去。”

      后面排兵布阵的劳力一声不吭任劳任怨把女生桌的酒瓶撤掉大半,全一股脑塞给已经堆不下的男生桌。

      “你们可别喝死了。”眼见这些憨头憨脑家伙的操作,向杳离开时忍不住关爱道。

      憨包们朝她敬礼:“Salute!”

      “诶哥哥你喂小鸡花儿啊?”向日升见季星衍差不多意思一下,一口量都没倒到。

      季星衍婉拒他支来的酒瓶子:“不能喝,喝了上脸。”

      “唉,不能喝就多喝点儿。”另一边薛皓见缝插针干脆利落给他倒满。

      防不胜防的季星衍无言以对:“……”

      “喝奶盖呢你?!”朱文杰正挨个检查赖酒的滑头鬼,没想到绕至叶云舟旁边抓个现行,马不停蹄正气凛然揭露他。

      只见叶云舟杯子内全是泡,只下面一小截酒,满打满倒的大家伙顿时义愤填膺。

      “你偷偷摸摸放洗洁精了是吧?!”

      “像你这样的大师赖酒一定很厉害。”

      “带着你的泡泡机滚出中国!”

      “我搓洗发水都没它能搓得起泡。”

      “要不帮您喊个代驾,他来喝你自己打车回去?”

      叶云舟理直气壮慢条斯理反驳:“谁说泡沫不算酒?”

      “你完了,”林垚咬牙切齿放狠话,“等会儿哥几个不把你喝趴下今天谁都别想出这门儿。”

      结果命运的齿轮还没开始转动,人生的链子已经掉个精光,酒是没灌成别人两口,先把自己灌上了头,不负众望喝得出丑怪相千姿百态。

      “点子点菠萝,鸭子吹海螺,有钱买米吃,无钱滚出去。”朱文杰开始胡言乱语点桌上人,最后点到谁便大手一挥,“给爷喝!”

      “你可快滚吧,哪个神经病像你这么玩!”张旭阳哪怕酒精麻痹思想也不得吃半点亏。

      朱文杰听见他骂自己,好声好气劝告:“能不能好好说话,良人一语三冬暖,恶语伤人……”

      “真好玩!”王双加鼓掌接茬。

      要不是两人搁开好几个位置,朱文杰险些飞去一脚:“去你爹的!”

      “跟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是你们的福气。”

      不遗余力拍胸膛,朱文杰撑住桌缘掏心掏肺诉说心声。

      “好好好,咱们哥几个在一块儿,”薛皓一本正经回复,“往后日子总会饿死你的。”

      不甘寂寞嚎了声,朱文杰实在扛不住一头栽桌上安息。

      “十五二十十!”隔壁两桌人舌头打结喊得面红耳赤。

      连干几瓶的向日升跑到二楼阁台老爷子那边撒泼打滚,非得要听《二泉映月》来热场子,闹得大爷吹胡子瞪眼却给面子奏了曲。

      “雅,太雅了!”林垚狠灌一口,晃晃悠悠站起手臂大张,“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酒肉朋友捧场功夫十足,连不敌瘫倒的人都艰难抬手鼓掌。

      林垚气势逼人,清嗓后字正腔圆声情并茂。

      “网。”

      鸦雀无声。

      过去十几秒,硬是没听见下文的大伙怀疑喝成了聋的传人。

      “啊?”凑热闹喝完几杯的陆隽撑下巴费解。

      “这是北岛的现代诗《生活》,只有一个字。”夏至深抬手穿过他后颈拍拍头,“网。”

      反应迟钝许多,陆隽慢吞吞转头:“这首诗这么短吗?”

      指腹落到他耳廓,夏至深垂眸点头。

      “你这也太没意思了!”从椅子里爬起的王双加嫌弃摆手,“以后我搁棺材里躺着听见这都得跳出来说句没意思!”

      “让哥给你唱一首!”

      “灯火里的中国青春啊娜~”

      “宝屁龙!”揭筷而起的张旭阳骂得劈头盖脸,“婀娜!啊娜你屋先人板板!”

      “屁话高过文化一天到黑!”

      “你不要质疑我的爱国之心!”虚心接受他的辱骂,王双加着重强调拳拳爱国之心,然后千辛万苦找杯口往里倒酒。

      结果瓶口完美错过杯缘,全洒到桌面。

      旁边夏至深眼疾手快挡住他继续下倾的酒瓶,立即起身腾出手抽纸去擦拭流淌的酒液。

      “其实桌子也不是很渴。”夏至深边收拾边玩笑道。

      “我明明对准杯子了啊,”脑子一团浆糊的王双加不信邪低头眯眼去看桌子,“是瓶子自己洒的吧?”

      “你个傻叼到底还在狡辩什么?”终于神智勉强恢复开机的大伙逮到人进行臭骂。

      “肯定不是我洒的!是瓶子干的!”

      “杯子里头鬼都没得,难不成遭你一口吞了!”

      “个犟拐拐还跟老子犟!”

      “不是我!你们欺负人呜呜呜呜!”

      几个怨种脑袋挤一堆七嘴八舌吵那消失的半瓶酒,场面一度比博燃。

      一群不明生物纠缠在一起,吵得场上清醒的人心烦意乱,叶云舟竟然甚至有种想朝天开一枪的冲动。

      班上大部分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仅剩小部分倒霉催的男生在二楼鬼哭狼嚎,陆隽抬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小声嘟囔道:“俏俏我困了。”

      “那我们回家吧。”靠近听清他的话,夏至深正准备开口打声招呼再离开。

      “都十点多了,”等待第二天赶飞机的叶云舟陪他们闹这么久也差不多行了,他拉开椅子,拿起未喝完的果汁罐,“你们要在这儿过夜才罢休是吧?”

      在二楼阁台翘半天脚的江梧生实在受够这群活先人吱哇乱叫,大步走出,嘴里衔一根偷闲时没点燃只过瘾的烟,极其不耐烦踢过两脚不省人事的几位爷的椅腿。

      “喝他屋先人几个钟头,莫死老子嘞个店里头,马上滚回各人屋头去挺阔睡。”

      遭毫不留情驱赶的年轻小伙们嬉皮笑脸傻得很,喝得头昏脑涨也不忘拖兄带弟出火锅店。

      江梧生怕这些缺心眼的娃被拐走噶腰子,一边冷脸奚落站得歪七扭八的人,一边安排店伙计开车把他们送回家。

      “咪咪咪!”反胃想吐的朱文杰蹲路边,迷迷糊糊瞥见一只黑漆漆的猫跑过,招人嫌地急忙张嘴叫唤。

      一把拉起这人的薛皓巴掌完全不收力落于他后脑勺:“先人那是狗子。”

      “哦哦哦,”委屈摸后脑袋发疼处,朱文杰扭头不死心继续呼唤,“嘬嘬嘬……呕!”

      “老子真的是服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掉他,薛皓事不关己几步跨远,嫌恶蹙紧眉头。

      “我没吐!”差点一屁股砸地上的朱文杰承受不住这羞辱,就地蹲下便开始又哭又骂,“呜呜呜这才刚高考完就这样对兄弟,心寒呐心寒!”

      数好到达的车辆,江梧生不客气送他一个脑蹦子:“大晚上少鬼叫扰民,快滚车上去,莫给老子吐里头了。”

      意识到自身微不足道的小错误,薛皓勉为其难重新拉起人后敷衍道了个歉。

      幸亏朱文杰伤心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哥俩好挂抱住他:“没事儿耗子,哥永远爱你,么么。”

      “唉我操,给老子爬。”压制不住内心恶寒,强行解除冤冤相抱模式的薛皓将人扔进后座,对着他七横八竖的腿就是一脚,“死猪滚进去点儿!”

      “我们先走了哈。”按下车窗,薛皓探出头跟余留的人招呼两声。

      叶云舟几人摆手示意:“路上小心,到家了在群里发个消息。”

      “知道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去。”

      毕竟人数多于车数,江梧生看向剩余四位尚还清醒的高中生:“先进去坐会儿吧,等车回来后再送你们。”

      “不用了哥,”清醒中唯一迷糊的陆隽弯眼笑,“刚才给家里人打过电话,会有人来接我们。”

      打火机跃出焰舌,江梧生点燃嘴里的烟,放下心来:“有人接就行,路上注意安全。”

      “看来我们明天送不了你了。”陆隽靠住夏至深肩膀不停打哈欠,迷不楞登抬眼看人。

      “谁让你送了,”手中空罐捏瘪丢进分类垃圾桶,叶云舟哼笑出声,“睡吧啊,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喊你。”

      夏至深见他抓了把头发:“改到明天几点了?”

      “九点多。”抬手松了松肩颈,叶云舟仰头伸懒腰。

      站一旁的季星衍搭话:“那我们送你还来得及。”

      “真不用,”好笑他们的坚持,叶云舟继续选择拒绝道,“多大点事儿不是,你们自个儿好好休息。”

      “不要担心,我会记得想你们。”

      陆隽看不惯他故意肉麻模样:“狐狸精赶紧走。”

      “再骂弄死你。”不是第一次听他喊这名,叶云舟每每听到都得被气笑。

      陆隽不慌不忙躲男朋友背后耀武扬威:“切切切。”

      ——

      “我们去后花园荡秋千吧。”刚从电梯走出的陆隽抱住夏至深,使劲蹭他肩膀。

      “不是说你困吗?”手臂横在身后,夏至深架起没骨头的人,好笑掐他脸,“这都十一点了,还要荡秋千?”

      没脸没皮揽抱他腰,陆隽开始撒泼:“我要荡秋千荡秋千,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身量高的年轻人如今像小孩般埋怀撒娇,夏至深感慨桎梏腰间的力度,无可奈何败下阵。

      “好。”

      后院庭灯盏熠熠,廊亭搭石桥,流水入枝林,檐角攀缘一轮薄晕明月,辉色跌落荷池小渠,鲤尾荡漾溅珠。

      “南山南~北秋悲~”

      秋千架轻微摇晃,陆隽靠着身边人肩头,指骨扣住他手,闭眼低声哼小调。

      旁侧树翳婆娑,夏至深视野望进墨深透蓝天际,偏头笑他跑完一圈的调:“北秋悲。”

      “哦,”捂嘴打哈欠,陆隽眼皮子没睁只假装阴阳怪气,“北~秋~悲~”

      “你存心的是吧?”看透他的搞怪,夏至深去摸他耳朵轻揪。

      缓慢摇动到脚落地时,陆隽坏心眼突然使力一蹬,霎时秋千靠椅幅度加剧,他乘机环抱夏至深贴紧,得逞后开心:“呜呼!起飞!”

      摇动摆幅忽起,脚与地面离得开,夏至深不得不下意识握紧臂边把扶,完全驾驭不住这人幼稚行为。

      等待秋千平稳,陆隽坐在一侧搂紧夏至深的腰,下巴搭在他肩头,夜晚静谧的风吹过两人,郁涩广藿息与清燥焚香嗅入鼻尖。

      “夏至深。”

      被喊到的人闻声轻应:“嗯?”

      “你喜欢什么季节?”懒散睁开眼,陆隽视线盯在他俩交握的手指,随口问道。

      亭阁悬挂古式灯笼,融入现代元素,昏黄幽静灯火簇燃,夏季独特热意弥散不消。

      “夏天吧,”眼尾朝低弯,夏至深无意识握紧他的手,唇角翘起,“其他季节有些冷清,夏天会比较热闹。”

      “跟你一样吵。”

      正洗耳恭听的陆隽遭遇当头一棒,好气又好笑去捏他手:“什么啊,非得骂我一句才舒服?”

      “你不吵吗?”自己的评价正经客观,夏至深再次求证。

      “吵吵吵,”反正斗嘴斗不过他,陆隽另辟蹊径耍赖皮抬头压近坐实罪名,“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吵死你吵死你!”

      被迫聆听的夏至深走投无路躲到角落,受不住时抬起双手捂耳朵,却又遭强行掰开手听小气鬼唱歌。

      “还吵不吵?吵不吵?”

      “不吵不吵,你全天下最文静。”

      “能不能真心一点儿!”

      “那你又吵又文静?”

      “?击毙你,马上执行!”

      ——

      基于昨晚烂醉一堆人,回家直接原形毕露成神经病。

      有人鞋进冰箱被爸妈男女混合双打,有人神经兮兮抱着家门前大树嘀咕悄悄话,有人三过家门不入扭头当雷锋帮环卫工扫地,有人坚持不懈做犟种使劲和扭动的小区过道对峙,有人丧心病狂抓住自家哈基米嚎了半宿的歌,有人神志不清难辨充电器与鼠标果断全插进垃圾桶。

      不知是哪个叛徒走漏风声,惹得班上其他人在群里平均挨个嘲笑五分钟。

      自律的潮男:「考一下那些喝成世界之癫的人,防止脑子里长浆糊。」

      自律的潮男:「衬衫的价格为九磅十五便士,所以我们选择?」

      固执鱼的拖孩:「我没傻,选B!」

      富士山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狗屎!选C!」

      帝国大裁判三年:「C啊憨包。」

      鱼是不是喝醉了:「不是C,是B啊。」

      反驳老子的都是脚盆鸡:「听哥的,C才是正确答案。」

      夜袭广岛手撕鬼子:「B!!!」

      好端端的嘲笑大会转为硝烟四起的BC大战,最后演变成乌烟瘴气的谁论弱智叫骂赛道。

      群里一度鸡飞狗跳不可开交,战况愈演愈烈。

      突然刷屏静止,英明神武的群主大人一言不发设置全员禁言。

      所有宝屁龙听我号令:「Go to 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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