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For You ...
-
下午回来，叶云舟一掀被子便进了被窝，陆隽闲得没事打算陶冶情操，拿起本书看，结果没两分钟瞌睡虫上身，于是把窗帘拉满，效仿对面那位早早去和周公下棋。
因为这天刚报道，鹤一中除毕业班其他年级没上晚自习的习俗，结果这俩人睡得昏天黑地。
外面高三晚自习修完后，回宿舍动静将陆隽吵醒，他迷迷糊糊拉开蒙住头的被子，入目一片漆黑。
挣扎着撑起脑袋往阳台那边望去，窗帘遮光性好，拉得严实便不泄半分光，以至于让大脑还没清醒的陆隽一时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躺下后从枕头边捞过手机，摁亮屏幕一瞬间差点冲瞎他的眼。
“九点二十——！”
一个肌无力，手机脱离手的束缚，毫不犹豫砸在陆隽脸上，彻底解决神志不清。
差点被现代高科技板砖砸断鼻梁骨，陆隽艰难起身，胡乱往上抓了把头发，扭头看向对床，沉默醒了几秒神，才开口:“云哥。”
对面没有一丝一毫接收信号的反应。
陆隽打了个哈欠，继续喊:“云哥。”
对面略显不耐翻了个身。
但显然还在懵圈的人没有感受到，生怕他听不见一般再接再厉:“叶云舟。”
“叶云——！”
最后一节音都没来得及从嘴里蹿出来，在视野昏暗中，一道不明物体伴随快速而割裂出的声息朝陆隽迎面飞来。
不幸中的万幸，手比眼快的陆隽在不明飞行物即将距离他头仅一指之宽时成功截下，避免不必要的第二次伤害。
“实在闲得没事做，”紧随而来是对面微哑且明显烦躁的声音，“去找个牢坐。”
接住枕头那一刻，陆隽心有余悸之下才幡然想起——
个先人板板，日嘛那背时的有起床气！
在脑子里光速筛选几百种抢救办法，陆隽想辩解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找不出对付这种情况的方案，最终弱弱闭上嘴。
将忍气吞声表现得淋漓尽致。
正当陆隽纠结到底下不下床时，下一刻门被敲响。
陆隽刚呲牙笑却明显感受到对床越来越低的气压，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连忙跑下梯子。
虽然寝室开着空调，但地板的凉在陆隽赤脚踩下去霎时便如同粘鼠贴一般附着上去，甩都甩不掉。
忍着像刺似的冰冷，脚背往上弓时小跑过去，他把门猛地拉开，一把捂住门外人的嘴。
刚挂起笑想说话的朱文杰被毫不留情强行闭麦，惶恐且迷惑用手比划出个空气问号。
“想活命就闭嘴。”只穿一件内衬毛衣的陆隽被楼道里冷意吹得脸僵，地板也凉，只得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背上，他蹙眉小声提醒。
如同古代刺客挟持人质的紧张尴尬感油然而生，朱文杰不理解但尊重，打配合点头。
见他点头，陆隽放开捂他嘴的手，扭头把门板缝隙拉紧一些，伸出一颗脑袋问:“怎么了？”
“问你们扯金花儿来不？”学他模样小声嘀咕，朱文杰凑近时拿出放背后的手，一副全新扑克牌露出来。
“？”明目张胆的手笔看得陆隽一惊，半个身子探出去往两边望，见检查老师还没来，才道，“聚Ⅰ众Ⅰ赌Ⅰ博，朱校长以身作则啊。”
恨铁不成钢“啧”了声，朱文杰一脸无语:“赌个锤子赌，随便耍两哈。”
陆隽没想其他，只往里指了指，正打算说什么时，寝室里开关板座被人按响，灯光大盛。
“堵门口当抵门杠？”
听见身后不耐烦的声腔，陆隽无声骂了两句，然后拉开门同时撤开。
“耶，我们云哥也有个鹤城音儿了嗦。”朱文杰见叶云舟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调笑了句后向他扬了两下手里牌，“睡醒了来打两盘儿牌不？”
懒洋洋靠住门框边，叶云舟耷拉下眼皮，接过牌盒随意正反面翻了翻，哼笑了声却不见多得劲:“不怕被捉？”
“怕毛线儿。”朱文杰不以为意摆摆手，“又不赌钱。”
“不赌点儿什么有意思？”漫不经心问了句，叶云舟掀起眼。
那赌什么都肯定不能赌钱，朱文杰疑惑摸了两把后脑勺，一时半会真想不出个合适赌注。
“有糖吗？”
“啊？”
将牌盒递给他，叶云舟打了个哈欠，重复一遍:“糖。”
“哦糖啊，”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接过牌后朱文杰侧头想了会儿，不轻不重拍牌盒，“有，我从家里带了几盒巧克力和大白兔。”
“行，我们等会儿过去。”朝他随意摆了摆手，叶云舟抬手去揉后颈，撑起身往里回。
摇人任务完成，朱文杰满意抛着牌走回去，不忘回过头补了句:“快点儿来哈！”
目睹全过程的陆隽双手抱胸，听到叶云舟不咸不淡应声，极度不满指控道:“不是，你对他们那么和蔼可亲，对我就重拳出击是吧？”
“合着我俩这么多年交情全喂了狗？”
“衍哥这么个冰块脸也没见凶过人，就你一天到晚凶来凶去，生怕别人看上你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王子病，”吵得脑壳子疼，叶云舟拿过椅背上搭着的羽绒服，掀眼睨他，“这么难伺候？”
“？！”
陆隽整个人一大震惊，又气又恼到说不出话，脖颈都冒起红。
见他被气得不轻，叶云舟沉默几秒，叹口气道:“我以后尽量控制一下。”
陆隽这人吃软不吃硬，见他退让一步后，准备大人有大量与其和解时却听到这人下一句话，还没缓和的脸色更垮掉一度。
“你这老容易生气，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
得，这人嘴里没一句不得罪人的话。
陆隽懒得再回他，抄上一大包零食便大步往外走。
——
隔壁寝室走了两个人，人少觉得无聊，便想和陆隽他俩搭个伙热闹一下。
“咦耶，陆总带楞个多。”刚拆完盒子把所有糖给拿出来，朱文杰见进门的陆隽拎着一大包零食，不由得惊讶。
寝室宽敞，朱文杰推出两个行李箱放倒摆中间，搞成个简易桌子，陆隽把零食放一边，拉过旁边椅子坐下，大气抬抬下巴:“筹码诶。”
从厕所出来的薛皓听见声，一边洗手一边道:“朱校长，帮我把柜子里那箱酸奶拖出来噻。”
“要得！”得到指令的朱文杰拉开椅子，弯腰把薛皓柜子里那箱玻璃装罐的酸奶给拉了出来。
直起身时瞥见从门口不紧不慢走进的人，他拍拍手后故作嫌弃:“打空手儿来嗦？”
叶云舟两手一摊，明码标价:“我就是。”
“？”
“？？”
“？？？”
站着的、坐着的和从厕所出来的，都惊呆了。
“那啥，”站着的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抬手捂在胸前作保护状，“哥哥，我不搞基的。”
“其余两个，你要是看上谁就抢去好了。”
陆隽一个起身，搬起椅子挡在前面，如临大敌:“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也是！”随即而来一声门重重关上的声音，薛皓直接退居寝室外，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被视为危险系数十颗星的叶云舟微怔，蓦地哂笑一声，无奈又怄火:“我是什么很cheap的人吗？”
“要我有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盲目自信，早跳楼重开了。”
搞出误会还被羞辱一顿，朱文杰和陆隽面面相觑，缄默又狼狈。
叶云舟拉开椅子，随口补充道:“你们要是赢了，随便跟我提，只要我给得起。”
“以后说话别太言简意赅，”朱文杰扯了扯被自己弄皱的衣服，坐下后又道，“怪让人误会的。”
叶云舟掀他一眼，懒得搭理。
门外边的薛皓没房卡，想进去只能把门拍得砰砰作响:“搞完没？来个人给我开哈门噻！”
恍然想起外边还有个作茧自缚的人，陆隽去开门:“还拍大声点儿，别个马上过来掰整你。”
“手劲儿大了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薛皓刚坐下，对面朱文杰指他身后的门:“你龟儿门没关好。”
“哎呀没得事，”扭头往后看一眼，薛皓让他们放宽心，“老班今天要开会，没时间来看。”
“听哪个说的哎？”
“去办公室报名的时候他打电话说的。”
“看到起嘛，要是来检查全部都得喔豁。”低头撕牌盒外面透明胶封，朱文杰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胶都没撕完，缓慢抬头，视线落在陆隽和薛皓身上。
来回震惊、恐惧、怨恨、不解与疑惑。
“你俩啥时候瞒着大家伙有情况了？！”
弯腰开箱子的薛皓一怔，正撕水果干袋的陆隽一愣。
“我、我还不是听见陆总说，加上当时情况万分紧急，我才迫不得已跟了句嘛。”脑子转得快，薛皓立马直起身拍胸膛，振振有词为自己辩解。
狐疑盯他好几秒，朱文杰猛然看向另一个怀疑对象。
“他不都说了情况紧急，我胡诌两句你也信？”被他这眼神看得心慌慌，陆隽咽了瞬口水，决定还是不要过早暴露出来，不然今天这牌玩不玩得成都是个问题。
说完便站起身，陆隽清清嗓子:“我去个厕所。”
把卫浴门滑过去关上，陆隽深呼吸好几次，随后拿出手机，点进聊天框。
可恶啊，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舌尖往牙槽一扫，陆隽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Lu:「怎么，一条消息都不发？」
Lu:「？」
Lu:「真打算当孙子？」
Lu:「这么忙？」
几分钟过去。
Lu:「？」
Lu:「行，那你忙吧！」
刚绷着一张脸发完消息，外面便传来一声喊:“陆总掉茅坑里去了？”
顺手将手机关静音后塞进羽绒服，陆隽洗了个手，从置物架那边抽过一张纸，打开门走出去。
“还以为滚茅坑里去了诶，”不知道洗了多少遍牌的朱文杰朝他扬扬下巴，“来扯金花儿。”
擦手动作一顿，陆隽有些尴尬:“我不会扯金花儿。”
“我日。”朱文杰眼一闭。
薛皓出个折中法:“斗牛会不？”
“这个我应该会。”蹭到个大概可以的，陆隽握住椅背沿端拉开坐下。
把刚挑出的大小王和飘子随手扔桌上去，朱文杰又洗了转牌:“轮到起发还是一哈发完？”
“轮到起发。”薛皓往嘴里扔了颗坚果仁。
轮着五圈发完，开始摸牌起来。
“咦耶。”朱文杰率先瞅眼前三张牌，全是花牌。
薛皓出师不利，直接盖牌投了:“没得。”
他挪了挪椅子，探身过去扶住陆隽椅背，看完牌后下意识吹出个口哨:“陆总第一盘儿手气不撇诶。”
把牌一合拢，陆隽看向叶云舟，见他老神在在，还时不时扒拉两下睡醒没打理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来来来，九点。”朱文杰亮牌。
陆隽往下放牌，薛皓紧跟着造势:“化雪。”
“哦哦哦，算你牛算你牛。”朱文杰不屑，然后看叶云舟还没放牌，催促道，“还不放，炸弹唛？”
叶云舟眉一挑，顺他意放牌:“你怎么知道？”
明出的牌，四个A加一张花牌。
“我日？！”
“还真他大爷是炸弹啊操。”
“哪个的庄？”
“朱、校、长。”
“？叼。”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For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