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Breathle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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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晕晕乎乎的醒过来时，正值深夜。
不是自己家的房间。
浅蓝的墙壁，墙上一盏风格别致的壁灯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半个房间，自己正躺在上面的床是Queen Size大小的，雪白的床单和被子柔软干净，轻轻嗅一下还能闻到淡淡的芬芳，进门处有个木质的柜子，柜子上 一只白瓷细颈花瓶里插着两枝浅紫色鸢尾花，看起来很是典雅，侧头看去，房间里面是空间更大的客厅，一套地中海风格的桌椅摆在中央，桌上是漂亮的茶具，自己床头柜上没什么多余的物什，干干净净，窗户半敞着，有风自外边吹进来，轻薄的窗帘微微飘动，窗帘没有完全拉上，窗外路灯的灯光稍微透进房间，渲染了一层暖意，房间里不热，应该是开了冷气，但也许是特意调过温度，感觉不会很热却也不会很冷。
她轻咳了两声，正要坐起来，左手上却是一痛，抬手看去，原来是不小心动了吊瓶的针头，生出些微刺痛。她立刻安分的放下手，用右手小心的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的校服已经换成了一身棉质的米白病号服，再次抬头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里她认得。
是忍足家的医院。
八年前，她做心脏移植手术时，曾经在这间病房住过差不多小半年。
她静静的坐了几分钟，回想起之前自己明明是喝醉了，却不知什么时候被送来了医院，而且还是忍足家的医院，其实她更想知道是谁把她送来这里的。
房间里没有钟表，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看看窗外的天空，是沉沉的黑，应该不会很早，估摸着时间，她揉了揉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又躺下了。
刚睡下五分钟，病房门就开了，白衣小护士抱着病例夹探进身子来，见明日香仍然睡着，便轻手轻脚的走到她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温度已经降至正常体温，小护士笑笑，体贴的替她掖好被角，转身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其实躺下之后明日香也没有睡着，脑子里有点乱，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曾经换心的历史，比如不久前立海大决赛上几近难堪的惨败，比如深夜里独自斟酌的自己……太多事情一时全涌上心头，明日香有些头疼的闭上眼睛。
混乱着混乱着，她又渐渐睡去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天已大亮，明亮的光芒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种在建筑旁的高大法国梧桐的树冠，仲夏时节，正是枝繁叶茂之时，浓重的绿色仅是看着就让人浮躁的心宁静不少。
手上的吊瓶已经撤了，雪白的手背上贴着一张止血贴，淡青的血管在皮肤下隐隐约约。
房间里仍然没有人，安安静静的。
明日香正睁着眼睛发呆，房门却被推开来，有脚步声传来，伴着刻意压低的嗓音传入明日香耳中。
是忍足和迹部。
明日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想到反正迟早都要面对，也就无所谓的睁开了眼睛。
正走过来的忍足和迹部回头看见明日香已经睁开眼睛，不由心里一喜，快步上前来到她的床边，一人一句的问候起来。
“明日香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了？”
“好点没？”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啊？”
“真是的，害本大爷担心死了！笨丫头！”
“醒了就好，我叫医生来看看。”说着，忍足伸手在床头上某个按键上摁了一下。
明日香勉力勾起一个笑脸，撑起身体坐起来，忍足体贴的将一个软垫塞到她腰后。
坐好，明日香朝他们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抱歉，让学长们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
迹部挑眉正要说什么，医生已经带着两个小护士进了房间：“忍足少爷，迹部少爷，川添小姐，日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日香多年来给她复诊的森田医生，当年的心脏移植手术也是由他主刀的。
明日香乖巧的笑：“森田医生您好。”
森田走到她床边，拿听诊器听了听心跳，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体温，简单检查下来，森田温和的微笑说：“目前看来一切正常，不过有没有影响到心脏，我建议等会去做个全面检查，以防万一，毕竟是喝了酒。”
“好，那麻烦森田医生您去安排一下吧。”忍足吩咐道。
“是。”森田微一鞠躬，退出房间去。
转过脸，忍足和迹部的眼神便变了变，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日香。
明日香缩了缩。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着？”迹部首先开口，眼里带着一点心疼一点愤怒。
“我……我没想怎么啊……”明日香哆哆嗦嗦的说。
“没想怎么？”迹部哂笑一声，突然俯身双手重重撑在床沿上，盯着明日香的眼睛，口气有些恼火，声音也提高不少，眉头皱起来，“你还未成年啊！喝什么酒啊？！不就是比赛输了吗？！本大爷比赛不也输了吗？！有必要这么折腾你自己吗？！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情况，是允许喝酒的条件吗？！啊？！就算你不在乎，你怎么不想想还有其他人在乎啊！你不为自己保重，为了别人你也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迹部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前倾逼得明日香几乎已经要躺下去了。
忍足见状拉了迹部一把：“迹部，你别那么激动。明日香刚醒，有什么话好好说。”
迹部直起身，深呼吸一口气，平抑了一下心情，冷哼一声，气冲冲的走到那套地中海风格的座椅边坐下，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忍足推推眼镜，挂起笑容看向明日香，温和的说：“没事了，明日香。”
明日香坐起来，心有余悸的瞅了眼生气中的迹部，又看看忍足，说：“那个……忍足学长……”
“嗯？”
“那个……请问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忍足沉默一下，还是说道：“昨天是幸村他们发现的，他们当时急得不得了，找到迹部想通知的家人，然后迹部就找到了我，我联系我家医院派车来接你的。”
“哦……”明日香猛然抬头，“你们通知我爸妈了？”
“当然没有。”迹部接过话头，“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你这么不省心，你今天睁开眼看见的就不会是我们了。”
明日香吐吐舌头，低了低头。
她知道迹部和忍足对她好，几乎也是到了宠得不能再宠了的地步，她心里都清楚。
其实她为什么醉酒，两人心里都明白，无非是因为前天全国大赛决赛上立海大败给青学的事，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她会因为这件事而做出如此激进的举动，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在她心中，立海大网球部就是一切。
两个头脑聪明的少年此刻却沉默了。
不多会儿，森田回来了：“忍足少爷，迹部少爷，川添小姐，检查项目已经准备好了。”
“嗯。”忍足点头，回头拍拍明日香的肩，“走吧，去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影响。”
“好。”明日香听话的下床，在迹部和忍足的陪同下去了检查室。
一番仔细检查费了不少时间，等检查完毕已是中午时分，森田微笑着对三个人说明日香没事不用担心，三人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在迹部和忍足难得的啰嗦中好歹回到了病房，一进去，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长身玉立，紫眸明亮，正是幸村精市。
迹部、忍足、明日香皆是一愣，瞬间不做声了。
幸村温和一笑，说：“我来看明日香的。”
迹部心下有些不爽，还是点点头，转身走开。
忍足拍拍明日香的背说：“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慢聊。”朝幸村礼貌的打过招呼，顺手替他们关上门，也离开了。
明日香看了幸村一眼，低头抿了抿嘴唇，还是走过去站在幸村面前开口说：“学长好。”
幸村看着她，不动声色：“嗯，日安。”
明日香指指那边的椅子：“学长坐吧。”说着自己过去把椅子拉开，端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杯茶。
幸村没有过去，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明日香有点不自然的神色，淡淡的说：“明日香，对不起。”
“哎？”明日香怔愣了一下，笑，“学长在说什么呢？”
幸村转身正面她，面色有点沉重有点抱歉有点心疼：“我说，对不起，我们害你担心了。”
明日香大惊。
没想到幸村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事，而且还如此低声下气的跟自己道歉说对不起，明日香的心有点动摇了，她勉强的扯开一个笑来：“哪、哪有的事……”
幸村迈开步子走到明日香面前，低头，紫色的眼眸直接望进少女深黑的瞳眸，几乎一字一顿，说：“对不起，明日香。”
心底筑起的壁垒霎时倾塌，那些忍耐已久的悲哀和心酸顷刻和着温热的液体疯狂从身体深处涌出，她只觉得脸上有些潮湿，伸手一摸，竟不可思议的摸到了一手的热泪，她有点发愣的喃喃着：“怎、怎么会呢……明明……明明不难受的呀……真奇怪……”
幸村看得心里难受，抬手想要揽她入怀，谁知手刚抬起来，明日香就迅速转过身去仰头抹泪，说：“抱歉，让学长见笑了……我不是故意的……”
半晌寂静。
陌生又熟悉的温度从背后传导进身体，修长的手臂温柔的环过纤细的腰身，从胸膛里透出的心跳一下，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颈窝处轻轻的鼻息痒痒的，气息干净，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这么静静的搂着她。
明日香怔愣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在少年的手上。
幸村一言不发，就这么一直温柔的拥着她，听她几不可闻的饮泣声，手背上落满她温热的泪水，连心都觉得渐渐被那液体给浸得发酸发软起来，但是他开不了口。
他等，他等她开口跟他说。
终于，明日香反身扑进身后少年等待多时的温暖怀抱，放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学长担心的！我真的不想大家担心的！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为了三连霸，大家都竭尽全力了！为什么会输啊？！为什么！我就是不甘心！幸村学长为了重返赛场，都那么努力的做复健和恢复训练，那么努力，那么艰难，凭什么那些汗水得不到回报？！我就是为学长不甘啊！我不甘心啊……”她趴在幸村怀里痛哭失声，上气不接下气。
幸村淡然怀抱少女，安静守候。
哭够了，明日香才渐渐停止哭泣，抹干眼泪退开一点，头都不敢抬，垂头轻声抽气。
幸村轻叹一声，抬手轻柔的为她擦去透明的眼泪，修长指尖从眼角往下，沿着优美的脸部轮廓滑到精巧的下巴，食指微曲，勾起低垂的脸庞，盯着水润的蔷薇色薄唇，低吟一声，轻轻俯下身。
明日香的眼睛一瞬间睁大，颇感惊讶。
那是一个温柔的吻，如羽毛拂过一般，蜻蜓点水的掠过淡色的唇瓣。
世界霎时寂静无声。
只是一瞬间，幸村的唇就离开了，唇角一勾，嗓音低低，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明日香耳畔流转，过电般让她不由一震。
“You leave me breathless.”
她怔怔的抬头看他，美丽的黑色眼眸里满满的恍然和惊诧。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蠢蠢欲动，某句话衔在嘴边呼之欲出，她却茫然不知所措。
幸村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说：“Until you answer, I'll wait for you. Got it？”
“……”明日香呆呆的点头。
“That's enough.”
幸村把她抱起来，动作温柔的将她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撩了撩她的额发，微微一笑：“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哦。”
幸村点点头，姿态优雅的微微欠身，转身离开房间。
等幸村走后，明日香才蓦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窘迫的一把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头，感觉到一股热血“轰——”的一下冲上来，脸颊霎时烫得不像话，她喃喃自语着：“天、天哪……幸村学长刚才……刚才都……我的天哪……我……神哪……”
明日香这边还在羞恼，那边，我们的幸村同学早已笑得不可抑止，本就俊美的脸庞再加上一个明亮的笑容，让一路上的人看的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他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道：“不管怎样，我都赚了呢~”
（某散：女神你学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Breathle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