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末》七日断肠散

44、正赛

　　这次的比赛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其激烈程度从第一场就被派上场的强悍双打二——迹部景吾和真田弦一郎就可以看出来。
　　坐在观众席的明日香开始时还担心，以真田的强势和迹部的霸道，要他们俩打双打，可能会挺麻烦。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开局没多久，临时搭档的弱点便暴露无遗。明日香抚额轻叹：哎，果然是不会配合的人啊……
　　但到后来，两人的步调奇迹般的默契，仿佛和着什么节奏似的，优雅协调如舞步。
　　很快，在帝王和皇帝的强攻之下，美国队的两个人很快败下阵来。
　　第一场，胜利。

　　双打一上场的是青学黄金双打之中的菊丸和冰帝天才忍足。
　　对方是传说中的美男子双打，不过在明日香看来，那两人打得却怪怪的，好像故意漏球，看得明日香眉心紧蹙。
　　不过，貌似是被菊丸给振奋了，双胞胎选手总算认真了起来，而且最终取得了胜利。
　　虽然输了，忍足和菊丸还是很满足的和对方握手致意。

　　单打三是一场标准的力量对决。
　　肌肉发达的波比，对练了拳击的千石。
　　技术并不像之前的比赛那样出众，明日香看得有点无聊，因为，纯力量型的比赛是相当没看头的。
　　千石一开始落后不少，到第四局时，千石突然改变策略，终于拿下一局，将比分改写为3—1.
　　而后，千石连续赢下数局，紧咬比分。
　　那副“山人自有妙计”的自信神情让明日香猛然觉得——其实认真起来的千石挺帅的嘛！
　　但是由于天气的炎热和巨大的体力消耗，两人终是坚持不住，在比分打成6—6之后不得不双双弃权，比赛无效。
　　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千石被手冢和真田扶下场。

　　接下来的单打二，出场的是公认的天才不二周助，对手是外号“网球机器”的安鲁德。
　　对方那个银发的卷毛一开始便打算给不二一个下马威，那回球的精确度一度让明日香也有点咋舌——真是变态！
　　之后，不二用其著名的三重回击中的燕回闪予以回击。
　　安鲁德还击，几乎令燕回闪失效。
　　但天才毕竟是天才，回想起和六角中的比赛，不二立刻找到还击的方法，用燕回闪与其一决胜负，最终成功战胜对手。
　　那一毫米之间的攻防战精彩万分，一场比赛完全成了燕回闪的天下，看得人无比过瘾。明日香目不转睛，在不二胜利后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现在日本队是两胜一败，日本队的胜利似乎近在眼前。
　　决赛前的休息时间，看着场边故弄玄虚的日本队三名教练——华村、神、手冢，明日香心里紧张得要命，终于忍不住拨了真田的电话：“喂，真田学长？”
　　“什么事？”那边的真田很冷静。
　　“我现在很紧张，不知道赤也会不会出战，我想，他也一定也是，我怕他不能把心理调整好，所以，你去跟他说点什么吧。”
　　“嗯。”
　　“好，回见。”
　　挂了电话，真田走到正在等待最后出赛名单的切原身边，沉声说道：“赤也，不管能不能被选上，对你来说，这次选拔都是锻炼你精神力的好机会。”
　　没想到切原同学撇开脸哂笑一声：“你在说什么，我一定会被选中的！”
　　真田耐心的补上一句：“总之，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是是~”

　　最后，最让人期待的决赛终于来了。
　　明日香紧张的捏着裙角，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屏幕。
　　会是谁呢？这最后的单打一……赤也……还是越前？她深呼吸一口气。
　　抬眸看向大屏幕，上面显出比赛双方名字——凯宾•史密斯，和，切原赤也！
　　“太好了！是赤也！”明日香一声欢呼。
　　柳扬了扬下颌，微微一笑：“看看我们昨天的训练成果吧。”
　　灯光骤暗：“各位久等了，现在开始第一单打的比赛。”
　　“啪”！聚光灯亮起，照出切原桀骜的身影，“关东青年选拔队，切原赤也。和他对阵的是，美国西海岸选拔队，”另一束聚光灯亮起，“凯宾•史密斯。”
　　凯宾的脸上满是愤怒。
　　看着凯宾那一脸的不爽，明日香知道他定是在生气对手不是预想中的越前龙马，不过……明日香咬牙切齿的笑：凯宾，你对我们部的赤也当对手有什么不满吗？
　　“单打一啊，”丸井一边吹泡泡一边说道，“切原那家伙，面子很大嘛。”
　　仁王淡然微笑：“那个凯宾•史密斯是左撇子吗？”看着凯宾站到接球区，“这场比赛应该会很有趣。”
　　“这是什么意思？”丸井不解。
　　仁王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你就看着吧。”
　　“一盘定胜负，切原发球！”
　　众人安静下来，安静的看比赛。
　　凯宾明显心不在焉，就因为对面站的不是越前龙马，而切原心里，当然也不高兴。
　　你在看哪里？！你的对手……是我切原赤也！现在就让你明白！
　　球拍在切原手中划出一道弧线，黄色小球直奔凯宾半场角落而去，在凯宾以为能轻松回击的时候，球忽然分散消失，两秒后在凯宾左边出现。
　　得分！
　　15——0！
　　“那是什么？！”明日香惊呼。难道赤也有新的技术了？！……呵呵，赤也还是在生气嘛~
　　丸井把泡泡吞回去，振奋起来：“好厉害啊！切原那家伙，什么时候……”
　　旁边的仁王嘴里“噗哩”一声，双手环胸，笑得高深莫测：“比赛刚开始就使出这一招了吗？”
　　“嗯？”明日香看向他，半眯起眼睛，“莫非仁王学长知道些什么？”
　　“那是关东大赛结束后不久的事……”
　　原来，关东大赛后，切原找到会用左手打球的仁王，拜托他当陪练，帮他完成一个招数，那个招数是封杀左撇子的绝招，叫做——幻影回球！
　　幻影回球连续得分，明日香悠然勾唇：干得不错啊，赤也~
　　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开发出了新的技术不说，曾经故意瞄准人身体的切原现在打出了避开身体的击球……切原，还是成熟了不少啊。
　　虽然凯宾技术不凡，不过却和迹部、真田难以匹敌，与一出手就看出幻影回球真面目的迹部、真田相比，凯宾就一时难以看出其原理，先失一局。
　　“说起来，切原还真是拼命啊。”看台上，丸井再次开口道。
　　“那是因为，”仁王再次解释道，“切原从一开始就瞄准了第一单打啊……”
　　听着仁王的话，明日香颇有些感慨：以前的那个赤也，终于改变了啊……
　　第三局刚一开局，凯宾一个滚网球，切原飞身扑上去救球，竟然在那种情况下依旧打出了幻影回球，得分。
　　正当凯宾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下时，气氛却突然异常起来。
　　切原球拍脱手，一头撞在了网柱上，一动不动。
　　“啊！赤也！”明日香惊得一下站起来。
　　“喂！你没事吧？！”裁判赶紧下来询问，没想到切原竟然笑着抬头道：“对不起，我没事，只是撞了一下，有点喘不过气。”起身，拾起掉落的球拍，“真的没事，你看。”说着还活动了几下。
　　明日香眉心一蹙，心下道情况恐怕不好。
　　果然，在比赛进行过程中，切原的肩膀反应明显不对，回球时脸上也带着几分痛苦的神情。
　　“切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打幻影回球？”丸井着急了。
　　“幻影回球对手部的负担很大，这是个作战方案也不一定。”仁王托着下巴。
　　“不是……”一旁的明日香忽然淡淡开口，惹得众人齐齐看向她，“不是这样的……”望着切原，明日香的目光染上一层深色的光，“刚才那一撞，赤也的肩膀，恐怕……已经受伤了……”
　　“什么……”立海大的几位有些难以置信，纷纷看回场地。
　　然而，就像当初关东大赛第一轮手冢对迹部，不惜牺牲一条左臂也要与迹部拼到最后时，没有人知道手冢当时的想法一样，此刻，同样也没有人明白，肩膀疼痛却依旧要使用幻影回球的切原的想法。
　　再次打出幻影回球得分后，切原竟出人意料的将球拍换到了左手。
　　明日香的眸色再次沉了沉：看来，赤也的肩伤不轻呢……
　　在几番来回，凯宾得分之后，终觉不行的切原最后还是把拍子换到了右手，不顾一切的击出了一记幻影回球。
　　更没想到的是，凯宾竟然接到了球并且打了回去。
　　所有人心里都揪了起来。
　　幻影回球被破解了！
　　然而。
　　手冢一怔。
　　真田叫了一声“赤也”。
　　在众人的目光中，切原球拍再一次脱手，捂住右肩萎顿跪地。
　　很快，切原被手冢带下去治疗。
　　明日香站起来，转身跑向治疗室。
　　切原的伤比想象的严重许多，然而他却坚持要完成比赛。
　　就在手冢犹豫的时候，真田和明日香突然出现。
　　“住手吧赤也。”真田沉着道，“如果失去你，立海大怎么办？而且，不能上场比赛的痛苦，手冢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为知道不能观看同伴比赛的痛苦，才阻止你的。”
　　切原一愣，看向手冢。
　　“赤也，现在放弃才是正确的。”真田道。
　　切原又低下头，心里天人交战。
　　“放弃吧，赤也。”优柔的女声响起，明日香走到切原面前，轻轻拍上他未受伤的左肩，面容沉静如水。
　　“可是我不甘心！”切原爆发出一声吼，“好不容易打到这里，我怎么能轻易放弃？！我不放弃！绝对不放弃！就算废掉一条手臂也不放弃！”
　　“切、原、赤、也！”闻言明日香也是一吼，然后猛的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啪”的一声响，满屋子都听得见。
　　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切原，更打蒙了在场所有的人。
　　谁都没想到明日香会突然扇切原一耳光。
　　“你以为你这样很帅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很了不起是不是？！伤成这样还想继续比赛！你这条手臂不要了是不是？！关东大赛的时候手冢脑子发傻你脑子也跟着进水是不是？！“明日香喊着，指向手冢，”你自己看看！手冢的手现在都还没好！你也想这样子？！”放手，继续道，“想打比赛是好的！可是你也稍微体谅一下那些不能上场的人吧！”说着说着，目光竟然沉了下来，透出莫名的哀伤，“你想想幸村学长！不能上场比赛，这种痛苦，你的体会远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只是一场而已，你忍忍又会怎么样？！就让越前龙马去出风头又怎么样？！我知道你心气高！可是现在不是讲那个的时候！”她转身大步走到门边拉开房门，“我话说到这里，如果你不想打全国大赛，你现在就可以滚回去接着打了！”
　　……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在明日香的话落音后保持着沉默，心里却不约而同的对这个女孩充满叹服。
　　半晌，切原不甘却不得不咬牙低头：“切！放弃就放弃！”

　　于是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替补队员越前龙马接替原单打一继续和美国队队长凯宾•史密斯的比赛。

　　胜利属于日本队。

　　那一刻，全场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