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为奸》吴渣渣

2、第一回

　　计疏朗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盘山”险道上，一阵大风吹来，让她不禁晃了一下身形，脚边更是落下几块碎石。
　　“卧槽。”计疏朗吓了一跳，引得前面的人回头望她。
　　“怎么了？”那是个好看的男子，虽然面上还带着些稚气但不掩其风华，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却瞧着单纯真挚。
　　“没事。”计疏朗这才发现自己还揪着对方的衣袍，她下意识地松了手，笑得有些尴尬，“这是——”
　　“此为春招的最后一关：行天隘。此路环山，道路险峻，只需通过此关，各位便可到达质宗山山顶，拜入衡苍派门下。但各位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没有按时到达，便算作失败。”计疏朗询问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一道沉稳的男声打断，倒是碰巧给计疏朗答了疑。
　　计疏朗被人截了话头倒是松了口气，因为她刚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尤其是关于自己的身份信息，仿佛一切归零，只有此刻起才是开始。计疏朗的脑中突然闪过“失忆”这个词，而看刚才的情形，至少前面的清瘦男子是认识她的，现下利弊未现，局势迷茫，所以她刚才要是贸然发问就属实不妥了。
　　她定了心神去看那个说话的男子，只见他背手立于一柄细剑之上，身着白袍，外罩青衫，头戴白玉冠，端得一派飘逸风流。许是计疏朗看得久了些，那男子偏头看来，只再次用手指点向浮在其面前的“传音玉”，扩大的声音在山隘间响起，“静心。”
　　计疏朗被精准抓包，耳尖一红，颇有些尴尬，只好专心走完脚下的路。她这才发现，这窄路“九曲十八弯”，绕着群峰盘桓而上，更高处甚至已经遮掩在云雾之中。而走在山路上的十余个参赛者都相隔甚远，像自己刚才拽着前人衣角的更是实属“异类”，计疏朗难免担忧，只好不动声色地放慢速度，欲和前者拉开距离。
　　直到两人的距离达到两米左右，计疏朗才松了口气，难免心虚地去看那人的背影，对方依然走得平稳轻快，仿佛毫无察觉。
　　计疏朗一开始还有闲心去探寻自己“空白”的记忆，想得累了还探头去看脚边的万丈悬崖，吓得自己一哆嗦才老老实实地埋头走路，可这样险峻又无聊的路好似没有尽头，计疏朗低着头走啊走啊，走得脚都开始没有知觉，也丝毫没有到达山顶的样子。计疏朗又饿又累，原本粉嫩的唇瓣也因为缺水而龟裂，本来轻飘飘的纱袍也仿若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肩上。不知何时起，周围变得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在山谷间漂游，拂过草木，发出些轻响，计疏朗干咽了几下，擦了擦头上的汗，才分神去看四周。
　　原本走在她前面的一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又回头看去，却只有一团迷雾。这偌大的群山间竟只剩下她一人。计疏朗倒吸了口冷气，只觉得自己好像处于一张巨大的网中，被漫不经心地窥伺，她却与脚下的泥土碎石没有分毫区别。这种巨大的失调感与孤寂让计疏朗不禁打了个寒颤。
　　“……”
　　计疏朗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她刻意地咳嗽了两声，只有轻飘飘的回声传来。她捏着拳头继续向前走，眼前却模糊起来，计疏朗揉了揉眼睛却毫无作用，等到能看清东西的时候，面前早已换了个景。
　　“她”奔跑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夏日豪爽的大雨灌了满身，衣服和头发都狼狈地贴在身上。“她”快速地穿过人群，像一个异类。“她”累得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一个叫“医院”的地方。有人围了上来，好像在说话，“她”被他们带着走，拐过走廊，进入电梯，“啪嗒啪嗒”，脚步声在阴冷的楼层里回荡。门从里面打开了，旁边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走进去，拉开“抽屉”，看到了一块白布。
　　计疏朗喘了口气，不过一眨眼，脚下便是白雾笼罩的深渊。计疏朗骇得向后一靠，才发现自己站在山峰护栏的外边，四处空荡荡的，只有身后亭子的檐下的摄像头闪烁着无机质的红光。“她”扭过头去，看向那悬崖，甚至把外套的拉锁拉得严严实实，重心向前倾斜，“她”便消失在雾中。
　　“星雨，星雨……”
　　“这位道友怎么还困在‘隘’里……”
　　“这小童脉象平和，识海稳定，并无大碍，再耐心等等，倒也不必忧心。”
　　计疏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漂浮在虚空之中，意识有些模糊，仿佛一个醉汉在“走直线”，她微微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天蓝色的天空，还有几朵闲云懒散地卧着。
　　“星雨，你醒了。”
　　计疏朗顺着声音看去，是之前走在前面的少年，此时正半跪在自己身侧，一双桃花眼里明明白白地显露着关心。
　　“嗯……”计疏朗将“星雨”这个称呼在脑海里过了几遍，她还有些恍惚，只是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醒了便好。小童可还有不适？”一个身着玄衣的中年男子面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头上戴的银白发冠造型古朴，却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他向计疏朗伸出右手，“快些起来吧，地上坐着可不舒服。”
　　计疏朗连忙道谢，轻轻搭了一下对方的手便站直了身子。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到了山顶。一座高大的汉白玉门楼，上书“衡苍派”三字，将开阔的圆形广场分成两个部分。门里矗立着一栋木制高塔，塔前却孤零零地摆了一把椅子，和巍峨的塔楼比起来渺小的可笑，但斜靠在椅子上的人却让人无法忽视，一身白衣在阳光下有些刺眼。计疏朗站转了视线，没再往门内探究。
　　门外的广场上稀松地站着七八个人，经过最后一轮测试，十余个佼佼者几乎淘汰了一半。
　　“在下衡苍派掌门阳华。”刚才那中年男子走到门前向众人拱了拱手，“恭喜各位小友通过了最后一轮考验，如无异议，请各位走过此门，便可入我衡苍派，与众道友一起诛伏邪魔，匡扶天下，参悟大道。”
　　“我有异议！”阳华道长话音刚落，便有一少年高举起了手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