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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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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拓临不再看她,道,“本君从不会求他人协助,本君要离开,又有何人能拦。”
他说完,忽然天空响起一声尖利嘶鸣。
巨大的金色翅膀如天幕一般遮住一方天空。
随后天幕涌动,金色鸾鸟露出头来。
它扇动羽翼,气流急剧涌动,就见金色鸾鸟如利箭一般从高空俯冲而下!
南拓临身形一跃,站在了金鸾脊背。
他目光沉肃,周身瞬间燃起熊熊金色焰火,眨眼之间,火焰分裂成无数,如天石一般径直落入北亥王宫正在聚集的守卫周身。
哀嚎声此起彼伏。
南拓临高站上空,如神灵一般俯视众人。
随后,流光闪现,他站在了北亥幽身旁。
北亥幽震惊看着他。
南拓临看了眼不染肉身与她一旁的诸为,随后带起二人,起身一跃,再无踪影。
北亥幽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她,终究还是被留下了。
眼泪从她白净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侍女在一旁轻声安慰,她摇摇头,再次看了眼南拓临离开的方向,“我们回去罢。”
“以你之慧,何必受人锢缚,取而代之何乐不为。”
北亥幽眼眸瞬间睁大。
南拓临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
她慌忙向四周看去,然而独有树叶翩飞。
“公主,怎么了?”
侍女在一旁问道。
“没事,我们走罢。”
她回过头来,轻声道,然而一瞬间眸子坚定起来。
金色鸾鸟飞过重重山峦与密林,最后在一处山涧停下。
南拓临摆摆手,它摆动双翅,盘旋向高空飞去直至不见踪迹。
此处堪称是一处风景颇美之地。
不染转头看了看,山泉锦花,枝繁叶盛,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而南拓临显然对此地很是熟悉,一路横抱不染肉身,引领着诸为最后在一棵树下歇息。
他放下不染肉身,对诸为道,“路途辛苦,神医口渴了罢,我去打些水来。”
诸为道谢,“有劳殿下。”
南拓临颔首,逐渐走远。
不染看着南拓临的背影,此刻他身上倒是没什么架子,咋一看去却像是个有礼雅致毫无攻击性的年轻人。
蓦地,诸为起身向不染肉身走了过去。
就听他道,“再不彻底醒来,你此后便再无复生机会。”
不染浑身一震。
诸为看出来了?!
诸为蹲下身在不染手腕间轻轻触及,顿时,不染全身大片黑气若隐若现,黑气涌动,顺着不染手腕逐渐溢了出来。
“你中毒时日颇久,若想毒素全部排除还需三日,三日之后你便能脱离‘活死人’之态。”诸为又道。
不染却是诧异。
中毒?
她怎么会中毒呢?
她明明是中了符咒。
过了片刻,南拓临打了水回来了。
诸为接过水一饮而尽。
南拓临道,“不知神医以后有何打算?”
诸为道,“殿下还是不要叫我‘神医’了,虚名如浮云,殿下屈尊,叫我一声‘先生’即可。”
南拓临道,“诸先生。”
诸为微微一笑,“我的前半生浪迹天涯随遇而安,后来被困北亥十二载,细细一想,这些年来竟都不曾在家乡多待数日,落叶总归故土,我打算回家。”
南拓临点点头,“我可以派人送先生回去。”
诸为摇摇头,“多谢殿下好意,能救我脱困,殿下于我便已是恩人,不敢再劳烦殿下,此路我自己走回去便是,再者,多年未归,想来世事变迁,这一路所见正好也能了解当下世景。”
南拓临不再劝,诸为拱手,“殿下,就此别过,诸为无他要领,唯有一身医术还可献丑一二,若是日后殿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来百桑谷寻我。”
南拓临也拱手,“诸先生保重。”
诸为转身离去。
南拓临倚靠在树干上,看了眼不染的肉身,眸色深沉,眼睛微微眯起。
然而不染正被诸为之前说得话震惊,此刻她并无闲心再去看南拓临,她蹲在自己肉身旁,脑子里慢慢回忆自己“中毒”之前的情形。
四周只有风吹林叶的声音。
南拓临坐下身来,开始打坐。
不染隐约已经理清了一些头绪,她叹口气,转而又来到南拓临身边。
无方台大殿被烧了,他此刻待在这里不走,莫非是在等人会合?
随即,她便听前方有了动静。
一大队人马正朝他们这边过来。
不染仔细一看,来人果真是方渠,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人,正是中了傀儡术,此刻目光无神的西齐议。
南拓临睁开眼,方渠已到他面前,“见过殿下。”
南拓临道,“老师,西齐那边可有消息了?”
方渠将一锦盒交到南拓临手中,“西齐议说得果然没错,那床底下的确藏了这物什,我们的人已将此物取了回来,还请殿下查看。”
南拓临将锦盒打开,一股红色光芒倾泻而出。
随即,一把钥匙悬浮起来,发着幽幽灵光。
南拓临合上锦盒,轻轻一笑,“是天阙钥匙。”
他看向西齐议,“你果真没让本君失望。”
自从来到南拓临身旁,原本双目无神的西齐议突然像是有了反应,瞳孔微微颤抖,然而没有指令,他几乎连动都不能动。
汗水从西齐议额头渗出。
南拓临又是一笑,在西齐议周身转了一圈,“你怕本君杀你?”
西齐议额头汗水更是凶猛。
南拓临看了眼手中锦盒,随手轻轻一抛,锦盒消失不见。
他又看向西齐议,“放心,本君不会杀了你,本君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你对于本君来说只是无甚重要之人了。”
他在西齐议面前微微扬手,流光闪过,西齐议猛地大喘一口气,瘫倒在地。
南拓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他,“傀儡咒已解,西齐议,你自由了。”
西齐议惊骇看着他,撑着身子后退一步。
南拓临道,“你走罢。”
西齐议死死盯着他,而后猛地起身,往前方奔去。
方渠看着西齐议越来越远的背影,道,“殿下,真的放过他么?”
南拓临道,“天阙钥匙是在西齐议手中丢失,他必然不敢声张,为求自保,只会加快西齐王廷之内斗,他用尽办法不折手段以便及早登上王君之位,届时,又怎会再起吞并北亥之心,毕竟西齐开扩疆土,可并不是好事。”
这些,方渠何尝又不明白,可北亥纳竟敢将南拓临囚禁,他又怎能甘心北亥安之一隅?
南拓临知道他的心思,于他而言,方渠不仅是恩师,更如父亲一般陪伴在他左右,他道,“老师,此番我并未受苦,老师不必挂心,当务之急,是得到最后一块天阙钥匙。”
一旁,不染心中骤惊。
最后一块钥匙在——
东洛皇城。
她猛地看向南拓临!
南拓临道,“事不宜迟,老师,本君今日便要启程去往东洛。”
方渠拱手,“是。”
方渠退下去做准备。
南拓临将目光看向不染尸身。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
“北亥一行,你在本君身边已有数月了。”
他仰头看望高空,“时间过得真是快。”
不染此刻却没心思听他感慨,她气愤道,“东洛与南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东洛身上,南拓临,若是你敢做出伤害东洛的任何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南拓临回眸,盯着不染尸身看了片刻。
“本君此行,于你已经再无相干,‘西齐梨’的身份,你可以丢下了。”
他在不染尸身旁躺下,像是自言自语。
“本君的身边从未有人同屋同寝,你也算是个例外,本君曾经很好奇你的身份,本想派人探查,可最后却又将派出的人召了回来,你我本就萍水相逢,本君又何必知晓你的身份。”
不染不耐,她的身边也不曾有男人躺的这般近,此刻见状她颇为别扭,这一趟出东洛皇城,南拓临对她而言也何尝不算是个例外。
倒霉的例外。
她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南拓临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高空流云,“被本君从坟茔挖出来,你定是气急败坏罢,本君现在还能想起当初你在暗室醒来那副欲杀了本君的凶狠模样,只是想不到你这样的女人竟然还能救下本君。”
他双目渐渐阖上,“每次寒疾发作,本君都是一人抗下,那种冷似冰棂刺骨,可这两次,都是你救了本君,寒疾之苦无解,可你却让本君暖意如春。”他幽幽一叹,“多少年了,本君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
他沉默下来。
不染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要集合所有天阙钥匙,到底意欲何为?
正思索之间,却见南拓临已经站起身来。
他垂眸看着地上不染的肉身,“萍水相逢,终须一别,你不是一直想着离开么,是时候了。”
不染一惊。
随即,她又高兴起来,终于要自由了,她要回东洛,告诉姑姑要警惕南拓临!
然而,下一刻她却愣住!
只听南拓临道,“来人,将这个女人丢于乱葬岗,速去!”
不染太过震惊,一时没有反应。
直到看见侍从将她用绳子捆起,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染怒看向南拓临,“这便是你之前说得放了我?”
侍从拉着她的肉身已经走远,她这具魂魄也不得不跟随,隐约之间,只听身后南拓临的声音传过来——
“你知道太多事了,本君不毁你肉身已是施恩,以后,你自生自灭,是死是活只凭你自身机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