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慢飞》关河梦

13、难忘的生日

　　凌河、凌河湾与凌湖三地之间大概呈现不规则的V字形，尸体从什么方向漂过来的非常容易判断。南安分局刑侦部门的所有警力全都出动，还借了治安一半多的人，分组在凌河湾往凌湖方向勘察。
　　他们去到的时候，宁昊正跟在痕检后面对着泥滩上的脚印与车轮印研究。
　　“怎么样了？”
　　“暂时只找到这些脚印和车印，其他的没什么收获。”
　　宁昊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痕迹示意他看，湖边泥泞不堪、杂草丛生，加上太阳落山，视野非常不好。他们打着手电筒弯着腰仔细搜寻，走过一步就用脚踩踩半人高的杂草，连个蚂蚁窝都没有放过。
　　陈璐璐还沉浸在刚刚近距离面对尸体的恐惧之中，加上荒郊野岭凉风一吹，浑身汗毛炸起，吞了吞口水往李向沂身边挪去。
　　“现在的范围是多少？”
　　“以这里为中心五百米。”
　　“扩大到一千米吧。”李向沂的队长走过来，打量了一番跟在他身后的陈璐璐，说道：“天气预报说今天半夜会下雨，我怕来不及，咱们得往山上去。”
　　“是。”李向沂低声应了。“殷队，用不用打回局里让他们再派几个人过来？”
　　“我已经叫了。”
　　殷既明拿出烟盒给他跟宁昊分烟，陈璐璐看着他们凑在一起点火，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以接受李向沂抽烟，但是吸二手烟会伤害她的健康。
　　最后一抹夕阳淡去，天空披上了黑色的外衣。这两天宁市气温下降，且看起来会有场大雨，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了星星，仿佛要压下来般。
　　李向沂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将钥匙扣上绑着的手电筒解下来递给她。“你先过去帮忙，我们聊点关于案情的事情。”
　　陈璐璐接过小巧的手电筒，试了试开关，说道：“往哪儿？”
　　“那儿。”李向沂往山上一指。
　　宁市地处东边平原，他们面前的这座山也就是个小小山包，往深了也走不进多少。殷既明吩咐他们地毯式搜索，所有人围成一排，间隔两米行进。
　　陈璐璐捏着手电筒慢吞吞地往前挪，李向沂看着她，问道：“害怕了？”
　　“谁说的？我才不怕！”
　　“那你还不快点去！”当警察胆子可以小，但是胆子小的同时最好不要耽误了大家的进度，李向沂干了这么多年刑警，真看不得有人干活拖拖拉拉的。
　　陈璐璐转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忙不迭地跑了。
　　李警官作为典型的水瓶座，对人的态度冷热交替，转变速度简直像光速一样快。有时候上一秒还是笑哈哈的，下一秒就开始教训人。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往小山包走去，加入其它同事一起搜索。

　　很奇怪，宁市作为一个三线小城市，这类型的命案真的很少见。但好像自从与刘涛相关的连环碎尸、抛尸案发生后，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疑云之中。
　　这几天光顾着给张静雯当跟班、惦记沈云蕊的事情，她都快忘了刘涛那桩大案。
　　李向沂与宁昊、殷既明站在一起说话，夜色中烟火若隐若现。
　　忽然，陈璐璐的裤袋中手机铃声响，是靳梦云打来的。
　　“喂，我在出现场呢。”陈璐璐低声说道：“不知道几点回去吃饭。”
　　靳梦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璐璐，你们昨晚守着的那个女孩不见了。”
　　“啊？”她一惊，声音不禁提高了八度，惹得旁边几个同事都看向她。“什么意思？怎么不见了？”
　　“我刚刚下班之前查房不见她，她自己的衣服也都带走了，我问了我们护士长，好像说看见她被一个男的带走了。”
　　“男的？什么男的？她爸还在拘留所里呢，怎么可能会去找她。”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再问问。”靳梦云举着电话去护士站找领导，边走边喊道：“护士长！护士长！”
　　“怎么了？”
　　陈璐璐站在原地，屏息仔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奈何医院人多嘈杂，只是零零碎碎地听到了几个词。
　　过了一会儿，靳梦云的声音才重新清晰。“喂璐璐，护士长说人是刚刚六点差不多的时候被带走的，还办了出院手续，带走她的人自称是她舅舅。”
　　“舅舅......”陈璐璐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舅舅是......舅舅！”
　　“怎么了？”
　　“她舅舅！哎！怎么不拦着他们，才两天就让出院？”
　　“他们执意要走，我们有什么办法......”靳梦云话还没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沈云蕊的舅舅就是碎尸、抛尸案中警方目前锁定的嫌疑人刘涛，之前到刘欣家里走访的时候，沈云蕊交代刘涛曾在上个月打电话到沈家，之后便查无踪迹。
　　技侦到电信去调取通话记录和定位之后，发现电话是在奉市打出的。他们便派出几个同事到奉市调查，然而发现那只是刘涛在街上随便借了个路人的手机打过来的。
　　而现在嫌疑人刘涛忽然出现在宁市，并且带走了被父母家暴的外甥女沈云蕊，加上沈云蕊当初交代过几年前刘涛曾让她到火车站带了什么东西，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陈璐璐握着电话，转头搜寻李向沂的位置，发现他们仍旧在原地说话之后，抬脚就想往他那边走。
　　不幸的是，小山包杂草非常多，一时不察被藏着的枯枝一绊，猛地往后倒了下去。她连忙往前蜷缩身体，伸手往后抵，避免自己后脑勺着地。
　　也由于杂草多，她摔了个屁股墩之后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是手掌摸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有点软又有点硬，冰凉冰凉的，好像是肉的触感。
　　一旁的同事赶紧过来，举着手电筒往地上一照，让她看清了手上的东西。
　　“......”陈璐璐惊恐地看着自己手掌按着的东西，憋着一股劲大喊出声：“救命啊！老公！！！！”
　　所有人被惊动，都往她奔来。李向沂一直在留意着她的情况，听到她的第一声就立马拔腿跑了过来。
　　一时间十几只手电筒围着她，亮堂堂地，那东西的轮廓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那是一具发绿腐烂的婴儿尸体，就这么赤裸地被扔在荒郊野岭，几千上万只蛆虫扭来扭去。
　　陈璐璐浑身发抖，差点昏了过去，连声音都在打颤。
　　“老公......老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