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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0 ...

  •   次日,禁军屠府,襄阳王妃人头挂在城墙上的消息,传回了白家庄,公公面色不善,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反倒是白悠鹤,没事人似的,端坐在公公一侧。
      公公拍着桌子问他如何决定,白悠鹤道“救人。”公公一脚踢飞了一个痰盂,痰盂直接嵌进了门柱里,吓得我身体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阿爹准备了多年,这次,不过是把对付襄阳王的招数,对付太子而已。”白悠鹤气定神闲的道。
      “小兔崽子!什么太子!现在是国主,国主好不好?王爷和国主,怎可相比?”公公胡子、眉梢全都往上跑。
      “若襄阳王成功了,他现在也是国主,两者没什么区别。实在不行,我们便用那最好的一计,走为上策!阿爹是喜欢我的南海,还是喜欢二哥的西北,还是喜欢四哥的东南,我倒觉得五哥的西南不错。山明水静的,挺适宜养老。”
      公公把手里的钢珠按进了樟木桌子里:“你和你大哥一样,都是没良心的!谁要养老?我老了吗?”
      白悠鹤回答道,阿爹不老,要不和二娘,再养个八弟?
      听他这样说,我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感觉若不是公公强壮,一口老血,当场就要喷出来。婆婆听白悠鹤这样说,白了他一眼,白悠鹤正了身道:“阿娘,您一直在成全儿子。这次,您也成全儿子吧。”婆婆看着我道:“我们江湖之人,随时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就这样吧。”公公不乐意的道:“民不与官斗,更别说这牵连造反之事,一杆子下去,就是灭门的事。”婆婆道:“那你把我几个儿子送到天南地北,是什么意思?灭门,我倒不怕,这离别之苦,我算是受够了。”公公还想开口,婆婆却对我与白悠鹤道:“既然襄阳王倒台了,那你们的婚事,就大操大办起来。我要让整个襄阳都知道,我儿子娶了吕子箩!”
      我脸微微一红红,白悠鹤躬身道:“阿娘高明!”
      公公鼓着腮帮子道:“话虽如此,但要把那两个祸害,移到出月山庄里。”
      白悠鹤点头道:“儿子亲自去办,等风声松了,儿子把他们送到霁海,从此再无后患。”
      公公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就见婆婆一脚,把大理插屏踢了个满碎。
      看着满厅的狼藉,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家虽有钱,可家具摆设上,用的都是普通物料,若换成襄阳王府的陈设,这一月,至少要损失上千两银子吧。
      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当夜,白悠鹤把我们所有人都送到了出月山庄。山庄建在出月山中,四周全是连绵的荆门山,只有一条山道通往山庄。到了入山的路口,白悠鹤让吕颜下车,嘱咐他在此把守,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拨动机关,山庄里的闸门就会关闭,山庄里的人,顺后门,就能进入荆门山,任他有多少人,进了荆门山,就如同盐撒在海水中,都会无功而返。
      萧岱的事对贤宁刺激挺大的,她整天以泪洗面,偶尔睡下,也会在惊惧中醒来,白悠鹤给她开了安神的药,她喝下去后倒能睡着,只是一睡就睡一整天,饭也不吃,两天后就瘦脱了像。吕颜逮来兔子,獐子,烤给她吃,她也不吃,陆其然抓来河蟹,用黄酒釀了,她也不吃。吕颜求我,给她做糕饼,我把他烤好的兔子和獐子全吃了,才不耐烦的开始和面。
      从山庄的古梅上,我摘了半筐梅花,细细摘去花蕊,用蜜釀了,放在糕里。吕颜端去,回来时,少了两块,吕颜笑得喜上眉梢,我不高兴的道:“口水都出来了,快把嘴给我闭上。”吕颜对我又是掐肩又是捶腿,满脸献媚道:“姑姑,你以后每日给贤宁做糕饼吧。”我道再捏捏,他忙不迭的捏着,等捏舒服了,我笑道:“我堂堂白家少夫人,凭什么?”吕颜气得直叫我名字“吕子箩!”看他吃瘪的样子,我舒心的笑了,谁让他的兔子和獐子,只有萧舜华的份,把我这个姑姑放在何处?
      第二次,我给贤宁做了栗子糕,第三次我用雪水烹了茶,做了茶糕,第四次,我用牛乳,做了牛乳糕……虽然贤宁吃了我做的糕饼,可她吃得太少了,整个人越来越瘦,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龚毋氏带着母亲也撤到了出月山庄,白家庄里只剩公公与婆婆,我担心的问白悠鹤,白悠鹤摇头道:“阿爹和阿娘都是练武的,撤出很容易,若你们留在白家庄,我们反倒受了牵制。再说了,这么大的家业,说放手,就放手,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用‘走为上计’的。等局势稳定后,我们回去成婚,敲锣打鼓的反将他们一军。叫任何人都想不到,贤宁郡主藏在我们白家。”
      我不语,与五年前相比,他成熟了,我有了一个真正的胸膛,所有事都交给他,我只用倚靠好,就可以了。
      陆其然不知从哪里知道的王妃头颅被高悬襄阳城墙上,他找到我,给了我一颗明珠,十个金锭子,道:“这是多年来,我攒的,将来郡主嫁给吕颜时,你交给郡主,做她的嫁妆。”
      我说别,还是你自己给她。其实,在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吕颜娶谁不好,非要娶一个脾气又差又臭的,还被国主满世界追杀。
      陆其然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翻着白眼道:“吕子箩,若不是王府遭此大难。我们郡主此时就是公主,吕颜就是把心挖出来,放在王妃跟前,郡主都不一定嫁他。你就知足了吧。”既然他这样无理,我自然反驳道:“公主又如何?郡主又如何?你难道不知,千金难买有情郞。若不是为了吕颜,我收留你们做什么?搞得一家子担惊受怕的,不得安宁!王妃倒高贵,可王爷……”我随即收了声,因为陆其然瞪我的样子,十分可怕。
      见我收了声,陆其然扭头看向窗外天空,道:“你说的对,千金难买有情郞。所以我才不计较吕颜出身低贱,才疏学浅,武功低下,他绝对配不上我们郡主。否则,我非把他弄死,也不愿看着郡主嫁予他。”
      听他这话,我心里着实一阵后怕,他说的是实话,若不是王府败了,王妃为了贤宁,绝对会弄死吕颜的。陆其然与王妃,两人都不太正常。
      陆其然走了,我没劝他,也没阻止他,人总归有自己的路要走。
      贤宁醒过来,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非要找陆其然,我骗她陆其然上京城,联系王爷去了。她却不听,嚷着要去追陆其然,一起去找母妃和父王,我拉不住她,只好与龚毋氏一起绑了她。
      白悠鹤去见崇璋,花了一千两银子,把我“赎了”回来了,崇璋也很“人情”,买一送一,把张小哥也放了出来。
      崇璋得知半路上有人劫了我,他以为是襄阳王干的,直到白悠鹤出现,他才“知道”是另有其人,大笑着道:“本官这回不但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白悠鹤笑着,拿出上将军贺鹏的亲笔信,崇璋点头道:“原来是上将军给你的消息。要不,我还纳闷,你是如何得到襄阳城内消息的。”
      从崇璋那里回来,白悠鹤皱着眉头对我道:“崇璋心思细腻,智谋过人,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我点头,虽说白家把一切慌都圆上了,但只要贤宁这个大活人在,一旦败露,满门抄斩近在眼前。
      陆其然走后,贤宁又是几天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我换了佛手柑,山楂,茯苓粉,她都不动一下。吕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陪着她不吃不喝,看得我都羡慕,问白悠鹤,若我不吃不喝,你会陪我吗?白悠鹤摇头道,若我也像这样,怎有力气翻冰心堂的墙。气得我踢了他一脚。他让开了,道,好的不学,偏学坏的。以前你可是大家闺秀,说起话来,都柔柔的,现在和阿娘、萧舜华学得,凶得很!我举拳去锤他,可锤着锤着,我怎就在他怀里了,锤着锤着,我们就到了床上……
      五月,稻香飘香时,张小哥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给小玉送了一套上好的金饰,蝴蝶牡丹花的头冠,配着双蝶戏瓜的金锁,加上蝶蝶连绵的耳坠,把小玉衬得富贵端庄。我和龚毋氏在她喜床上洒满了瓜子、花生、红枣、桂圆,小玉紧张的直喝水,把早上点好的朱唇,弄了个乱七八糟。龚毋氏抢过水,道:“不能再喝了,你打算晚上洞房,一直跑茅房吗?”我找出香膏,重新替她描了丹唇。小玉没了水杯,开始一直问我怎么办?我摇头,这是你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我怎知道?小玉垮着脸,一副快哭的样子。龚毋氏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小玉红着脸,又开始不停吃东西。这次,我与龚毋氏,怎么拉都拉不住。
      这天晚上,果然如龚毋氏所料,小玉跑了一夜的茅房,幸好张小哥大醉,要不,小玉这脸就丢大了。
      操持完小玉的婚礼,轮到我的了。老宅还没建好,我从张家出嫁,看我气定神闲的样子,小玉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坐在轿子上,盖着盖头,听着锣鼓喧闹声,差点开心的笑出声来。我的头上,插着父亲给我订制的凤钗,身上穿着我自己绣的嫁衣,我在心里问:父亲,您看到了没有,女儿是个有福的。
      两个月前,婆婆带来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我当年当掉的凤钗与嫁衣,我错愕的看着婆婆,婆婆道:“你前脚当了,他后脚就赎了回来。他当时心里就有你,可惜让襄阳王捷足先登了。”婆婆一句话,让我羞愧难当,幸好我们此生没有错过,否则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那天晚上,我问他,为什么不早些表明,若早嫁与你,也不用兜转那么长时间。他躺在我腿上道:“我家仇敌颇多,你又是个官家小姐,跟了我,免不了刀光剑影的。而且,我当时还是少庄主,将来找的媳妇,肯定是个能砍杀,好生养的。你生个气,都能气病了,我怎敢要。”
      这……,他好像说得蛮有道理的。
      “那你考虑过人选吗?”我神使鬼差的问了一句。
      “当然,我师妹虞香就不错,模样不错,武功不错,用毒不错,她还是虞家家主的小女儿,虞家在关中,座得是头把交椅;张星儿也不错,就是模样差点,但武功,绝对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将来孩子的根基,都可以跟她学;李凤姐也不错,特别是那身材,在江湖上,号称夺命修罗,只是她偏偏喜欢我大哥……”
      好气人呀!我掐着他的耳朵,用力往两边扯,我怎没发现他如此滥情,相比之下,吕颜可太优秀了!
      他咧着嘴求饶道:“是你问的呀,所以我说了,难道要我哄骗于你不成?”
      我松开了他的耳朵,背过身去,眼泪止不住,吧啦吧啦掉下来,他挪到我跟前,笑道:“骗你的,你怎就认真了?”
      我气恼的道:“我就认真了!”
      他把脸贴在我耳根道:“我考虑过,全是利益衡量,但从未动心过。而你不同,没有任何利益,却让我魂不守舍。”说完,在我耳边吹气,我说痒,他说痒就对了。
      “姑姑!”吕颜又不敲门进来,见我们这样,他背过身去。白悠鹤面色不善,我囧得恨不得挖个地洞。
      我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结巴着问,又出什么事了?
      吕颜道:“贤宁想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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