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枕绚

6、高中1

　　全身的神经
　　叫嚣着，叫嚣着：
　　去吧！去吧!
　　血液已经燃烧，不如去散骨灰吧!

　　放下矜持
　　约个会吧!
　　目标就是
　　那个远处的、可爱的男孩。

　　明天就是末日啦!
　　快跑起来，跑起来!
　　没时间喽，疯一把到岩浆翻滚吧！
　　反正明天就是末日啦!
　　再不疯就没时间喽!

　　你我在地震中相拥，
　　唇与唇也一样。

　　明天就是末日了!
　　工作都扔掉，扔掉!
　　来一次独一无二的下班
　　反正大楼都已倒塌，
　　我们也一起接受这火热难耐的命运
　　在心里，在梦里，在呐喊声里。
　　———周瑞雨写

　　“早恋，有三点特征。”燕姐那洪亮的声音震得周瑞雨耳朵疼，“第一，排他性，觉得非他不可。”
　　“谁给你的错觉？”燕姐又尖了一声，大概是不满现在高一就有伴的学生吧。
　　“第二，依恋性。就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实际就几分钟。”
　　周瑞雨看见他前桌的那男生已经开始打开零食袋，就顺脚踹过去，暗示来一块。
　　“第三，模糊性。你见到他的颜值，就开始幻想他的内在，请问你是解剖医生还是达芬奇啊!”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误解了好感和喜欢的区别；寻找一个替代品去满足虚荣心；还有攀比，冲动或者报复的行为。”燕姐怒拍桌子，继续说道：“高中，不是你可以敷衍了事的地方，是你追求梦想大学的最佳学习地点。恋爱，你有那资本吗!花父母的钱，你良心不痛吗!”
　　哇，真够恐怖的。周瑞雨闭嘴抿着奶片，差点被吓得直接咽下去。
　　“看了不该看的，就想做不该做的。哼，你当这是奇幻小说啊!现实点，好好读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有份稳定的收入，就不错了……”

　　“叮零零零零———”
　　周瑞雨见外边下起了雨，就软趴在桌上侧脸看雨。
　　看着它落下，溅起小水花，又平静融入薄薄的一层水面里。
　　周瑞雨一刹那脑海里觉得，就这样看雨，看到老去也是极好的，像是平静而风雅的过完了一生。
　　“周瑞雨!”
　　周瑞雨卡住，扭头向黑板那边，就见一个女生红着脸还被其他人围着朝他这边看，看得他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头又忘记洗了，油腻腻的，真亏人家刚才含情脉脉看着他的头顶，叫出他名字。
　　“有事吗？”周瑞雨一边淡定的回应，一边又在内心疯狂吐槽自己：都这架势了，不是告白还是什么？大哥你清高的架子收收行不，直接说你喜欢男生不就完了，要不直接逃厕所。
　　是的，周瑞雨，喜男。初中毕业那个贼闲的暑假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还和自家妹妹一起分析了一波。起因，过程，现象加结果。
　　然后两人又在强大的互联网上知道，同性恋，在社会上可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哥，你要不先和女生谈一次……”周雪一看见周瑞雨嫌弃的眼神就住了嘴。
　　“保密。”周瑞雨伸出小拇指，强硬勾住周雪的小拇指。
　　所以，他面对这种事情，就想和鬼面男一样扭来扭去，透明般的离开这群看热闹的。
　　毕竟，拒绝别人是一件困难的事。

　　周瑞雨还记得，也是在一个雨季，初三的紫藤花下。
　　女孩，告白，难以出口的话语，还有比那天雨水更清澈透明的泪，和落荒而逃的……

　　“喂，想啥呢？”
　　周瑞雨抿着奶茶管，对前桌爱搭不理的。
　　前桌白桐绗那张脸还真是轻浮脸的代表，即使他说要做一名合格的绅士，女生看着那张脸还是觉得有些不可信吧。周瑞雨暗想，吸奶茶的动作也缓慢下来。
　　“说真的，你想读文科还是理科？”白桐绗穷追不舍。
　　“不知道。”
　　文科一大堆字，理科也是费脑子。
　　“我表姐说她们学校有两个文科生因为照片的事吵了起来，一个女生说她照片不好看，另一个女生说还行，然后就吵起来了。”
　　……莫名奇妙。
　　“而且我爸说理科好找工作。不是有句话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周瑞雨扭头做了一张嫌弃脸：“大哥，你这成绩比我还低，先别憧憬未来了。我们还是关心关心失败老妈有没有给咱们生出孩子来吧。”
　　“……”白桐绗怒而起身拍桌子，周瑞雨淡定自若的继续喝。
　　白桐绗一下就安分的坐回去，用希翼的眼光看着他：“小雨，要不我们俩一起互相学习。你帮我我帮你，成绩齐齐往上提，怎样？”
　　周瑞雨：“……”呵，果然又是这茬。今天第几次了。
　　“不要。”他起身走出教室。
　　“为什么？”白桐绗又跟了出来。
　　“不要。”
　　“要嘛……”
　　“周……周瑞雨？”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周瑞雨回头，眼里的憎恶却被他低头掩去。
　　“你要去哪儿啊？”来人自来熟地走到他面前，灿烂的笑容引起周瑞雨的愤怒。
　　“呵。”他果断离开，一句话也懒得跟这渣人说。
　　“等等我，小雨，他谁啊？”白桐绗连忙跟上他，而来人的笑容只能面对乱糟糟的空气。
　　“小雨，他谁啊？”
　　“……初中同学。”渣男，一天天撩你，在自己告白后就迅速找了女朋友的渣男。
　　白桐绗觉得周瑞雨的表情要杀人的样子。

　　新年的雪来的有些晚，周瑞雨一家准备去老家过年，就打算今晚开车走。
　　“瑞雨，走。我们爷俩先去超市买些瓜子啤酒，待会再开车回来收拾。”周大财车从架子上取出车钥匙。
　　“哦，好。”周瑞雨答道。
　　车里周大财跟他聊了很多，他们的生意，他和周雪的未来，还有生活里的人情世故。
　　周瑞雨就听着，再随时附和一声。道理他都懂，他看着父亲的脸就偷偷红眼眶，可是他早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即使他会被指责是冷漠没有心的人。
　　“哟，瑞雨你看那路边是不是芹菜？”
　　“？”
　　“等我停车捡回来。”周大财一脸开心。
　　“还是别吧，大马路上的，交警要是……”
　　“不会不会，我就一会儿。”
　　周大财速度很快就提着一大捆芹菜回来，喜形如色：“不要白不要，嘿嘿，瑞雨你看。”
　　“……”他礼貌地笑了笑。
　　他看着只是心里抵触，面上不显。毕竟，他们现在是一家人。
　　等到了老家，空气清新的村庄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潺潺的流水，白雪皑皑的天地也掩盖不住青山的挺拔。
　　“哥哥，要抱抱。”周晴扯着他的衣角，眼睛一闪一闪的。
　　周瑞雨托起她，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电视。
　　“晴晴，要不要吃糖？”周雪笑嘻嘻地给晃了晃手里的糖果。
　　“要!”
　　“那你要我叫什么？”
　　“姐姐。”
　　“乖，来，姐姐喂你。”
　　“……你们俩要不一起玩，我要玩游戏。”周瑞雨抽了抽嘴角。
　　“不要。”两姐妹同时开口。
　　“……”

　　“情人节快乐，小雨!”白桐绗一脸白痴样让人不忍直视。
　　“提早回学校自习，碰巧情人节，有什么快乐的？”周瑞雨没忍住吐槽。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