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原杂谭》二两清霜

5、七叶原大旱

　　清明、谷雨前后，为七叶原春种之时。及至四月，庄稼生长，多需雨水。
　　今年四月以来少雨，然暑气渐增，烈日渐猛，田野何苗皆干渴难耐，蔫态甚重。七叶原众灵亦受干旱之苦。往常此时节，当是众灵游山玩水、踏春访友之时，今年皆鲜有出游。
　　前日，樰棂使得了两卷画册，知柳妖棠漪烟素喜字画，便差凉若送去扶风阁。
　　见到棠漪烟时凉若吃了一惊，心中暗自纳罕:此君平日最是风流倜傥，如今却如没了灵气一般，懒懒的，真真是“弱柳扶风”。
　　凉若将画册交与棠漪烟，说明来意。
　　“鹅黄，上茶来！”棠漪烟用倦倦的声音呼道。
　　少时，便有一段似才萌芽的柳条，缠绕两杯茶置于桌上，随即散去。原来是一个小柳妖。
　　凉若喝一口茶，问道:“漪烟君面容颇有倦态，可是病了？”
　　“唉，”棠漪烟叹口气，“一月之多不曾下雨，亦不得出门散心，既热又闷，何来精神！”
　　凉若亦点头，言道:“久旱无雨，木族尚难耐，况花类乎！愿甘霖早降。”
　　闲谈几句，便告辞返回樰棂庭。
　　归途中路过某家之田，见垄间一农妇悲泣，便驻足观望。
　　因凉若为妖灵，凡人不得见，然凡人心中所想，妖灵皆可明。
　　待细听时，只闻此妇心中悲叹:
　　“丈夫男儿戍边关，留得妇孺守耕田。久旱粮薄老弱饥，冻馁何曾烦达官？”
　　凉若闻此言，心中亦甚戚然。及归，将所见所闻具告于樰棂使。
　　樰棂使云:“农妇虽实惨，然霜雪雨露皆有天时，非你我可更改。当今之世，趋利谋财者甚多而勤事农桑者寡，忘其根本以致田地多有荒废，上天降罚，以饥馁惩戒世人，或也有之。”
　　凉若对曰:“上天之罚无可非也，只今之世道，勤事农桑者多贫苦，趋利谋财者却多富足，何以罚贫苦辛勤者而宽趋利忘本者？此必上天之不愿也。”
　　樰棂使沉思片刻，觉凉若之言不无道理，道:“我且去土地神处请示之。”即沐浴更衣，往土地神庙拜请。
　　以凉若之言告土地神。土地神沉吟片刻，云:“此言亦善。我等既守一方，便应庇佑一方百姓。然天道不可违逆，今汝既有此念，可稍济之，万不可过度。”
　　回到樰棂庭，将神灵之语告知凉若。商定子夜时分以樰棂庭所集聚甘露稍济田中庄稼，使之不至旱死。
　　无几日，天降甘霖，田间复苏，百姓大喜，于于土地庙焚香谢天。
　　七叶原木灵之类或相约出游，或访朋问友，樰棂庭亦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