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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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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翻滚着,聚集着,我正在回家的土路上走,风肆虐的刮,卷起的黄沙弥漫进眼眶,野兽般凶狠地噬咬眼球,眼泪汹涌地拥挤出。远远看见一个破败的身影与门前的那棵千年不死的老槐相得益彰,我周身泛起一些疲乏无力,左手揪着自己细弱的右手,闭眼细致摸索,干瘪的皮肉,凹凸起伏的纹理,清晰地白骨质地,都坏了烂了。要这只手何用,她这么问的。
雷晓之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身体像在江上游荡的船般东倒西歪,我看她,她不看我,我就转了头,低头跨过门槛,门上的春联早被雨打风吹的失了色,一边已经不知剥落到何方。我木然看着,刚抬头,劈头就是一巴掌,母亲的身板愈加结实起来,脸上的皱纹狰狞着,面目全非,我被骇地战栗,左手被扯拽着,是我主动递过去的。被拖着磕绊地向前走,听着母亲不住的咒骂,心一点点疼。
书房里没人,书房里很少有人,我被丢了进去,母亲神色里有些许傲然,恐吓着弱小的我。我手抓住汗湿的衣衫,瞪大眼用以可怜的神色乞求母亲,她不为所动地走了。我坐了一小会儿,背部泛起寒意就连忙起了身,仓促扭头,一滴雨不咸不淡抚摸上脸颊。夜深了,我瑟缩着,雷晓之的脚步声远了近,突兀的来了兴致,我潜伏在窗口边。
前方的长廊黝黑静谧,雷晓之走的专心。一只手无声无息地延伸出来,突兀地抓住雷晓之的左肩拧带着身体扑向左前方,一套名贵的茶具粉碎一地,我死盯着破碎的器皿的残渣,突然放声大哭。雷晓之扑腾着进来时,母亲已经拧着我的右臂打得我叫苦不迭,满地找牙。
“别打了……别打了……孩子都知错了,您就别打了……”雷晓之越说,我妈就打得越起劲。等我缓过疼时,人还是在书房。粥已经凉了,我喝下去后几分钟肚子开始绞痛,一阵阵的。
叶仁义把这个女人带回来时,全家都还满意,领了结婚证择了吉时拜了天地,雷晓之就成叶家人了。只是都几年还不曾有子嗣,叶怀德急了,他家就这么一个叶仁义,儿子儿媳就这么不争气孩子都生不出来吗?哪知某天就被医生诊断为喜脉,叶怀德不是一般的乐,孩子的名字都计较了半天。
叶贵出生时,妈正熬一副药,堕胎用的。她跟待产的雷晓之说是安胎用的,喝下去没几分钟,雷晓之肚子就开始疼,当时妈死拽着我的手,目眦欲裂。产婆慌张的来了又走了,雷晓之生
了个男孩,白胖。叶怀德不知道这事,叶仁义也不知道这事,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