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宦臣》燕子掌

20、第 20 章

　　申屠璋去了上书房，季海也开始当值，顺便了解宫中的状况。

　　皇宫中这一段时间，正好有一件大事，就是太子申屠玺要娶太子妃了。

　　太子虽然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却不是长子，而是在皇子中排行第二。

　　大皇子申屠琮是郑贵妃所出，郑贵妃的父亲是武安侯郑盛武。

　　皇上还是五皇子的时候，就纳了郑氏，只是并没有给封号，郑氏只是王府后院的一个妾室。即使给五皇子生了长子，因为五皇子已经有一王妃两侧妃，所以五皇子并没有给她提份位，对郑氏也不是特别重视，甚至将长子交给五皇子妃抚养。

　　因为此事，五皇子和郑盛武在表面上，还有些失和。

　　而当时的郑盛武还不是武安侯，不过是个守备，管着京都的城防。

　　后来先帝宾天，诸子夺位，而关键时刻郑盛武帮了五皇子一把，五皇子才能登上皇位，成为如今的皇帝。

　　原来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五皇子和郑盛武在世人面前作戏，借以蒙蔽其他的皇子。

　　皇上登上皇位，将五皇子妃封了皇后之后，就直接将郑氏封为俪妃，她生下的长子也还了回去，让她亲自抚养。而郑盛武作为皇上的嫡系，被派往边关驻守。

　　后来，镇北侯被抄家，郑盛武接管了边关的军队，成为武安侯。而郑氏也由俪妃变成了贵妃，掌管六宫。

　　大皇子申屠琮今年二十岁，已于两年前娶了大皇子妃。大皇子妃是郑盛武的亲孙女，武安侯世子的嫡女，也就是大皇子的亲表妹。

　　至此，大皇子申屠琮和武安侯之间的关系愈加紧密。

　　大雍朝皇子并不封藩地，皇子一般情况下都留在京都，在大婚之前，在京都开府，然后领着爵位俸禄生活。有的也在朝中做官，至于做什么官，看皇帝的意思。

　　大皇子在娶妃之前，被皇上封为雍王，皇上专门在内城赐下宅院，为雍王府，责令十二监建造。

　　雍王，以国为封号，足以证明这个封号的珍贵。

　　当初皇上赐封号的时候，群臣反对，但是皇上一意孤行，坚决的将封号赐了下来，将几个老臣打了廷杖，群臣面面相觑，只能无奈妥协。

　　而雍王就是在这一片血色中建府，出宫，娶妃，然后站在了朝堂之上。

　　据说，当时内阁次辅张炳炆在家中将收集的一套古董瓷器都摔了。

　　内阁次辅张炳炆，是大雍的礼部尚书，也是先皇后的父亲，皇上钦封的承恩侯，太子的外公。

　　雍王娶妃入朝不久，皇上就给太子赐了婚，太子妃人选正是张炳炆的嫡孙女张氏，也就是太子的表妹。

　　皇上此举，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抚张炳炆。不过至此，太子一党确实安分了下来，不再在朝堂上直谏，而是期盼着太子大婚。太子大婚后，就能上朝议事了。

　　而其中最期盼太子大婚的，就是张炳炆了。

　　太子申屠玺是中宫皇后张氏所出，皇后是皇上的原配嫡妻。

　　皇上还是五皇子的时候，并不受先帝重视，张氏是礼部侍郎张炳炆之女，被先帝指婚给五皇子为正妻。

　　五皇子和张氏夫妻情深，五皇子登上皇位之后，就将张氏封为皇后，其子封为太子，其父封为承恩侯，然而皇后因病十年前去世。

　　这么多年，张炳炆已经从之前的礼部侍郎，升至礼部尚书，入了内阁，成为内阁次辅。

　　如今，雍王已经在朝堂上站了两年，在武安侯的支持下，在兵部也扎稳了根基。

　　而太子虽然早在八岁的时候，就住进了东宫，每天由大儒教导为君治国之道。到现在却依旧每日读书习字，沾不上朝政的边。

　　张炳炆作为太子一党的领头人，心中早就急了。

　　今年太子终于年满十八周岁，近日要迎娶太子妃。

　　娶太子妃，是一个重要的证明，证明太子长大了，可以上朝议事了，也证明东宫太子可以收揽人才，在东宫设置属官，初步具有自己的班底，成为大雍朝真正的储君。

　　等太子站立在朝堂之上，不知道到时太子和雍王，张炳炆带领的文臣和武安侯带领的武将之间，又会擦出什么火花。

　　不过，季海总觉得如今这局面，有些怪异。

　　皇上将雍王抬着这么高，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在皇上的心中，他对雍王的定位是怎么样的。

　　季海觉得皇上没有废了太子的打算，但是对雍王一派，皇上却给出雍王也有机会继承大统的暗示，这是在鼓励他们兄弟相争吗？

　　季海又想起御前太监总管曹经泰和汪直树之争，不禁沉思。

　　难道皇帝是喜欢玩弄平衡之术吗？在御前，有曹经泰和汪直树之争，在继承人的位置上，有雍王和太子之争。

　　而如今雍王背后有武将，有兵权，太子有正统地位，有文官支持。季海不敢想，将来这朝堂上会多么纷乱。

　　一边心中庆幸，幸好自己来了永福宫，永福宫中的六皇子年纪还小，应该不会卷入太子和雍王之争。另一边，心中颇总有些不是滋味。

　　从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穿越到家天下的封建王朝，季海虽然努力适应，但是看着这一切，季海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季海不是土生土长的大雍人，他穿越之前，已经是成年人了。在现代，他的思维和三观都已经基本定型。虽然在宫中学了这么长时间的规矩，但是，他对大雍的皇帝本人，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更不会将皇帝神化，将皇帝的所有行为美化。

　　他敬畏的，是皇帝的身份，和他的身份所象征的权势，一言令人生，一言让人死。

　　相反，季海一穿越过来就是太监，在宫中，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钱七，自己也差点身死，因此，他对皇宫的主人，皇上，不啻于用最坏的想法去猜测。

　　从皇上的行为来看，他显然不在意朝争，文武之争会惹来多少乱子，他只在意他是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唯一，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的地位，包括他的孩子，包括太子储君。

　　如果没有雍王，那么太子就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继承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自己培养自己未来的取代者。皇上不服老，不想要其他人取代自己，更不愿意看见那结果。他是皇帝！即使不能万岁万万岁，也想再活五百年！

　　但是皇上又不好因为这不能明说的原因，废了太子，只能给太子找一个对手！这样，他自己只要高高在上，看着就行。

　　他是皇帝！唯一的棋手！天下如棋局，他能将整个天下，整个朝堂都放在棋盘上，随意拨弄。没有人有资格，站在自己对面，和自己一较高低！

　　季海猜测着皇上的心理，有些心寒。

　　皇上都是如此，那么下面的那些官员呢？

　　在季海的观点中，官员是人民公仆，是为了人民服务的，是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的，但是在如今的封建王朝，显然不是这样。

　　如今，官员是父母官，是百姓的父母，要求的是百姓顺从，父母官甚至可以支配百姓的一切。

　　想到这些，季海也只能叹息一声。如今他只是一名小太监，自身的安危尚且不能保证，也管不了那么多。

　　等他下值回到房间，就是他自己的时间，可以在房间内做自己的事情。而申屠璋晚间就会回来，和他一起聊天说话。

　　申屠璋那天听季海说想看史书，就让薛景将整套史书都送了过来。

　　申屠璋笑着问季海，想先听他讲哪个朝代的史书。

　　季海想了想，说道：“我对历史所知不多，你能先把历朝历代的年代表说一下吗？”

　　申屠璋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问，听话的将有历史记载的朝代表背了一遍。

　　季海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引起怀疑，不过自己面前的人是章图，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即使聪明，也还是个孩子，很好糊弄。而且，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孩子很依赖自己，应该不会怀疑自己。

　　季海听申屠璋背书，发现这个时空和自己时空前面的朝代都相同，只是在唐朝之后，出现了偏差。唐后没有五代十国，而是出现一个国家，叫做大梁。大梁历时三百余年亡国，接下来就是大雍。

　　季海听申屠璋背完，说道：“从唐末的历史说起吧。”

　　他想知道，这一个时空，和自己的时空，在哪里出现了变故。

　　申屠璋应了一声，打算第二天去看了唐朝的历史，再给季海讲解。

　　申屠璋为了给季海讲史，每天白天都要将晚上要讲的内容仔细研读，细细琢磨字里行间隐含的东西。晚间，申屠璋给季海讲完，想起自己白天读史时出现的一些观点，不免向季海询问，他有什么想法。

　　申屠璋想将自己的观点，和季海的观点一一印证。不是为了比个高低，只是为了看自己和季海有没有心有灵犀，在某些事情上面看法一致。

　　季海看申屠璋耗费精力为自己寻来史书，并读熟然后为自己讲述，他心中感动。既然申屠璋询问，季海也不避讳，在申屠璋讲唐末史书的时候，将唐朝的问题一一点出，说了一些唐朝施政的不当。

　　季海本来就是随口一言，就像是上大学时，和宿舍的兄弟一起侃大山。但是申屠璋却极受震动。

　　季海说的很多地方，申屠璋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有些观点，在上书房从来没有听到过。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很有道理。

　　而季海的有些话，申屠璋却听的不太懂，但是他努力将这些东西记下来，感觉以后会有用处。

　　过了半个月，讲完了唐，该讲大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