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克隆人俱乐部（短篇）》切尾

3、Chapter 3

　　竞选投票已经进行到第三天，原本暗潮涌动的争斗因为科瑞斯遇抢袭被顶到了舆论的最高峰，各大媒体都已第一现场的姿态报道了这场事件的原委，随手翻开任何一张报纸的头条都是“橄榄枝广场枪袭事件”几个大字。

　　科瑞斯的伤情至今仍是个谜，因为没有送入当地的医院诊治，局外人根本得到不任何有用的消息。唯一的官方发言人麦尔则声称，为了避免不法分子扰乱秩序，科瑞斯被直接被送入了维尔罗斯公寓，将由专用私人医生对其进行治疗，子弹已被安全取出，并未伤及科瑞斯性命。

　　光是这些小料当然不够填饱媒体的超级大胃，可是发言人不松口，私人公寓也进不去，只能到此为止。

　　好在，与此同时又出现了另一波消息，莫拉克下台的真正原因与另一名竞选者息息相关，此内幕据称是被内部人员泄露的独家爆料。至此，这两桩事件的矛头无疑指向了至今仍未受牵连的Ｐ．Ｄ．财团主席帕德。

　　帕德除了以Ｐ．Ｄ．财团主席的身份入选，更重要他也是上届议会议长推举的人选，这两个强有力的支撑才使他能立于竞选的不败之地。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联想到他也是不可能的，一旦连科瑞斯也失去竞选资格，帕德就能如愿上位，说他与这两件事毫不相干几乎是不可信。如果帕德的危机公关团队不能很好的解除这项怀疑，那么之后几天的投票数未必会有好的走势。

　　帕德很懂得营销自己，他在镜头前并没有特地为此事辩解。因为选民们也不是傻子，懂得“越是解释，就越是掩饰”的道理，帕德只能坚持他的立场才能保证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点。

　　“在竞选这件事上，我关注的从来不是对手有么多强大，而是我自己究竟有多少实力，能否足以获取民众们的信任。一个人如果把精力都放在如何对付你的竞争者之上，那么即便赢得这场胜利也只能说是运气好，这种胜利是短暂的，不长久的。还好，我并非这种人。”

　　帕德委婉地向公众表达了他在竞选这件事上的态度，言下之意明白人都能听出来，可以说虽然回答的没有新意，但也没出错。

　　可麦尔认为，帕德的虚伪正是在此。

　　“他怎么能做到厚无廉耻地说出这些话，只有脑袋进水的人才相信他的鬼话！”

　　从进门到现在，麦尔就没停下抱怨，与各方周旋了一整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快散架了。

　　“麦尔，你不该脾气那么大。”美乐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也是整日未眠的模样，精神看起来并不好，“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科瑞稳住局势。”

　　“我也想，但那只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对付。你听他都说了些什么，简直……”

　　“麦尔，外面还有记者吗？”

　　美乐打断他，突然问了不相干的话。

　　“呃……还有三五个，不过格雷他们守在外面，这里的门锁都很安全，他们绝对进不来。”

　　“那么，这里会被窃听吗？”

　　“当然不会，科瑞斯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控制，这里三天前才换了新的反监控装置。”麦尔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

　　“那好，我有事情要与你说，跟我来吧。”

　　麦尔少见美乐用这样严肃的表情说话，先前的不满已经被好奇所替代。美乐不是那种轻重不分的女人，她很有分寸。

　　他跟着美乐上楼，走进科瑞斯隔壁的那间房。这件是临时被腾出来的客房，是美乐在维尔罗斯公寓的临时住处。

　　美乐愁眉不展，看起来也是有满腹心事。麦尔以为她是因为科瑞斯受伤的是才这样，正想着如何安慰她。

　　“麦尔，我犹豫了一天，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美乐从上衣口袋没拿出一张纸，伸手递给了麦尔。

　　“这个是……”这张纸上正是科瑞斯的字迹，内容更是匪夷所思，“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回到公寓后我在口袋里发现的，也许是科瑞在摄影展的时候塞给我的。总之，它就在我口袋里了。”

　　麦尔盯着纸条读了好几遍，每个字每句话他都细细研究了好几遍，可还是摸不到头脑。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遇袭？”他把问题投给美乐。

　　“会不会是……”美乐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想法。

　　“是什么？”

　　“会不会这件事本来就是科瑞设计好的？”这个猜测过于胆大，也难怪美乐会那副表情。

　　“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麦尔，你还记得吗，当时科瑞说要和我聊一会儿，但又不想被记者发现，所以把你和格雷赶到别的地方去。”

　　“我当然记得！”麦尔对此还耿耿于怀呢，“他从来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感性的一面。”

　　“后来，他被记者发现后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慌乱，而且还主动承认了记者的指认，并自若地回答了那些提问。我当时觉得是因为科瑞见多了大场面，自然会临场不乱不动声色。可现在再想想，未必如此。”

　　“可谁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美乐小姐，科瑞斯做事从来都是极其严谨的，严谨到……”麦尔越说越慢，最后突然停下来。

　　“麦尔，怎么了？”

　　“他该不会自信到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吧？！”麦尔重新读了字条，认为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一个，“他说的‘录音’又是什么东西？”

　　“在我这里。”美乐按了按手上的戒指，事实上那是个小型录音器，“我……还没有听里面是什么。”

　　“我认为非常有必要听一听，如果想搞明白这些困惑。也许，这也在科瑞斯的计划之内。该死的，他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吗！”

　　科瑞斯遭袭的第四天，投票竞选的第六天，维尔罗斯公寓依旧没有放出任何关于科瑞斯的消息。外界对公寓内的情况还是一无所知，这对媒体来说是种极其煎熬的事。

　　帕德阵营也不放弃任何能活跃的机会，除了宣传他的“减税施惠”政策，还公开举办了几场大型互动活动，打出了亲民牌，试图拉进与广大民众之间的距离。

　　他还明确表示，虽然只有人类才有选举权，但机器人乃至克隆人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并不是被政府放弃的一部分。他作为人类，感谢他们为人类的生活工作带来的便捷服务，并提出若是他获选议长，将引导议会进一步往科技进步和维护国家安全方面出力。他举出多方认证，证明科技进步对社会发展的重要性，以论证为了超越其他各国在创新科技和壮大军队方面的实力，应该改变老旧和保守的顽固思想，摒弃对机器人和克隆人的偏见。

　　选民们的热情很容易调动，大量的选票已经提前落去帕德的口袋内。原本处于劣势的科瑞斯再次与帕德拉开了距离。

　　这边的麦尔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生气的时候指着躺在床上的科瑞斯大骂一番。

　　“你这家伙怎么还不醒！都已经四天了，你难道要睡死过去吗！”

　　美乐却冷静得多：“麦尔，别这样，发火是没用的。”

　　“我这不是发火，是发泄！”

　　“今天晚上应该是最后的期限了。”美乐坐在桌子的另一头说道，“如果明天九点前科瑞还是没醒，那么我们应该要做那件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准备了一整天，哦，天知道科瑞斯会不会突然醒过来对我说，嘿兄弟，我睡够了，所以之前的准备都撤销吧。”

　　美乐苦笑着：“你还会开玩笑，说明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呢。你其实希望科瑞快点醒过来，对吧？”

　　“当然，没有人不希望他醒过来。我一去俱乐部就被他们围住了问，我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你们的会长还昏迷不醒，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他会好起来的。你忘了吗，科瑞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麦尔听到后脸色突然变了，显然他和美乐想的是同一件事。

　　“他今天情况怎么样？”

　　“华医生说，没有出现排异现象，算是适应的很好。他的生命意志很强，供血情况也保持稳定，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静养。”

　　“美乐小姐，过去他也不知道真相对吗？”

　　美乐看起来并不想提这个话题，只是简短的回了句“是的”。

　　“我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科瑞斯从来就不知道你说的‘化险为夷’有多么困难！一开始是手腕、膝盖、脚踝，后来变成了眼球、下颚、尾骨，再后来变成了肝脏、胃部、小脑、现在又是……”

　　“我也不想这么做，我只希望他不要离开我。”美乐摇摇头，满脸的不忍心。

　　“所以，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对吗？”

　　“但他选择了信任我，麦尔，你知道我和华医生是做什么的，就算我不是因为爱，也绝不会毁了他。”

　　“好好好，反正我也是个跑腿的。对于你们感情上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想掺合。那么，亲爱的美乐医生，看来明天我们不得不把录音公开了。”

　　“麦尔，谢谢你。”美乐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科瑞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麦尔转身离开，留给美乐一个背影。

　　“不用，我只盼着帕德赶紧滚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