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品［无限］》识薇

91、乌托邦14

　　“小点儿声，别让他们发现了。”

　　“对对对，都小点儿声，二号仓库周边已经围上了，保管让他们插翅也难逃！”

　　“哎头儿，咱们为什么要抓杜克先生啊。”

　　领头的男人拍了小弟一巴掌，“让你抓就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贾尔斯和杜克都是先生的指示，剩下那个一块儿带走。要我说，杜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开采队那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没被埋下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见男人蹬视他，小弟立马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连忙应承道：

　　“哎是是。”那小弟连连点头，“头儿，里面是不是有声音。”

　　领头的压了压手掌，周围霎时更加安静，只能听见远处机器的轰鸣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人声。

　　“里面好像有人啊。”小弟喃喃说。

　　领头的大哥单手一挥，邪笑道：“估计是慌了，兄弟们抄家伙，我们上！”

　　—

　　“我们把昆恩留在那里是不是有点儿……”昆恩就是那个声音粗粝的中年男人，他不仅被留在了二号仓库，留下来的方式也蛮特殊，杜克是个讲究的文化人，没干过多少丧良心的事儿，他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良心难安。

　　贾尔斯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新外套，这是从昆恩身上扒下来的，他以前虽然也不干啥好事，但今天这事儿干的格外不地道，是以有点儿心虚，但他撑住了作为暴徒的格调，云淡风轻地嘁了一声，同时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斜睨着杜克，“小场面，他刚才不还打小报告找人抓我们吗？这不就现世报了。”

　　“何况我们也没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还是我们善心。”

　　见杜克欲言又止，脸色通红，张口欲要反驳，贾尔斯一想起刚才的事也耳根发红，语气又虚又气，加大音量堵住了杜克未出口的话语，色厉内荏道：“快走，快走，听他们说矿道通了，再在这儿待下去刚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杜克连忙加快脚步，而在两人前方，万恶之源程慢走的稳稳当当，毫不露怯。

　　贾尔斯一看她那坦荡的神情，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暗道自己功夫不到家，还没有练就一副绝厚脸皮，这点小风小浪就让自己乱了分寸。

　　十五分钟前——

　　“叫几个人来二号仓库，杜克带着两个人进来了，看其中一个人的体型有点儿像贾尔斯，速来，别让他们跑了！”

　　昆恩将对讲机放下，脚尖不住地磨着沙土，焦躁地四下张望，一转眼正好与偷窥三人组对上视线。

　　？？？

　　！！！

　　他的眉毛挑高，整个人霎时惊恐万分，一边转身欲跑，一边忙不迭地去按对讲机。

　　但是，为时已晚——

　　昆恩只觉得手腕一痛，他一个趔趄，对讲机便砸在草丛中，他慌张地想跑，被贾尔斯一个飞扑摁在地上，嘴里啃了一把土。

　　“怎么处理？”贾尔斯此刻的神情相当冷酷，向身后的两人问道。

　　程慢啧一声，扔掉手中剩余的石块，遗憾地说道：“救兵不是要去二号仓库吗？把他扔进去吧。”

　　贾尔斯皱了下眉，看起来不太满意程慢的决定，这边离二号仓库不远，但还是有段距离，冒着被其他人发现的风险赶过去不仅费时费力，还容易暴露行踪，要他说不如就近找个地方处理了，但贾尔斯没有反驳，还是提着昆恩准备往二号仓库走，见手中的男人反抗的厉害，他干脆利落一手刀让他安静了下来。

　　程慢两人也跟了过去，见贾尔斯一把将昆恩扔在角落里，起身欲走，她开口道：

　　“慢着——”

　　贾尔斯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程慢。

　　程慢继续道：“把他衣服扒了。”

　　贾尔斯：？

　　“扒的干净点。”

　　程慢面不改色，甚至还丧心病狂地补了一句提醒，她四处看了看，选定了一处，找了把椅子，指了指上面的房梁，“扒了之后挂在这里。”

　　贾尔斯：？？？

　　看他满脸茫然，程慢如此说道：“悬尸案怎么挂的，昆恩就那样挂起来。快一点。”

　　见程慢催促，贾尔斯犹犹豫豫扒下了昆恩的外套，程慢便转头问杜克，“这边有油漆吗？最好是红的，如果没有——”

　　程慢话还没说完，杜克便慌忙点头，“有的。”

　　他一溜儿小跑，吭哧吭哧去角落里提了一桶油漆，然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斜眼看到旁边的贾尔斯有点费劲，便上去搭了把手。

　　程慢打开盒盖，在地上泼洒开，见贾尔斯与杜克挂好只剩下最后一层贞操的昆恩，就说道：“行了，就这样吧，你们退出去吧。”

　　她便作势又往昆恩身上泼，贾尔斯没走，一言难尽地在旁边看着，他身上不甚被迸溅上些许，刺鼻又显眼，他左右瞧瞧，拿起从昆恩身上扒下来的外套，只犹豫一下，就换上了。

　　“你出去吧，正好散散油漆味。”

　　贾尔斯这才退了出去，跟着杜克在门口望风。

　　待到程慢处理完毕，二号仓库内已经彻底换了一副景象。

　　她擦擦手，推开仓库门，冲着两人说道：“走吧，去矿道。”

　　贾尔斯顺着被推开的门缝望了一眼，隐约可见昆恩裸露的皮肤与妖娆的姿势，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他霎时就被镇住了。

　　恐怖至极。

　　当领头的大哥一脚踹开门，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也愣住了，虽然心境稍有差异，但在这一瞬间情绪无视了时间，脑电波奇异地与十五分钟前的贾尔斯对上了，领头大哥心中便只剩下这四个字。

　　恐怖至极啊。

　　昆恩被绑缚在中间的房梁间，倒吊着拖在椅子上，血色从他的心脏处汩汩流动，晕染了一地。

　　诡谲的符文在地面上铺展开，错落豪放的不知名符号大片交错，伴随着刺鼻的气味和若有若无的人声，整个世界宛如身处炼狱，熏的人喘不过气。

　　领头的大哥骇的倒退一步，他艰难地呼吸着，“快！快去通知戴维德先生！”

　　后面的小弟支支吾吾道：“头儿，这好像是油漆。”

　　领头一巴掌糊在他脸上，“他娘的我有鼻子当然闻得出来，让你通知你就赶紧去，别那么多废话！”

　　那小弟缩缩脑袋，起身欲跑，但还是回头补了一句，“那昆恩——”

　　他和昆恩有点交情。

　　“没死呢！都别靠近，让他挂着，等先生指示。”

　　领头的没好气道，他斜斜看了一眼小弟，耐心已然告罄，小弟连忙跑走了。

　　可怜的昆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救兵把他围成一团，戒备又厌恶还带着点审视与打量地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身体。

　　他还被吊着呢！

　　可恶啊！

　　—

　　罪魁祸首三人组此刻正猫在人群之中，混着队伍往矿道里进，略显嘈杂的人声下，几人窃窃交谈，贾尔斯问道：“不留人在门口望风吗？”

　　非常合理的问题！但显然没人打算在门口望风。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心下丧气，他肯定是要跟着维拉的，杜克也一副坚决的跟随模样。

　　程慢出乎意料地回应道：“我可以在门口守着。”

　　见贾尔斯欲言，程慢又补了一句，“等有人发现咱们混进来了，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好家伙！

　　贾尔斯当机立断、一锤定音，“大家还是一块进去吧！整整齐齐还是很不错的。”

　　也许是程慢失望的表情过于明显，贾尔斯忍不住对未知的矿道生出些恐惧，他压下情绪，面上的气焰更足了，“就这样！快走吧！”

　　最后进入矿道的这一小队只有十人，三人组跟在最后，在开采队队长清点人数前直接粗暴地放倒了三个与他们体型差不多的开采队队员，趁机混入小队。

　　那队长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数了下人，便把人带进去了。

　　杜克趁着走路的空隙偷眼往前面瞧，指着一个人张大口型无声道：

　　巴德。

　　那是个长相粗壮的白人，他面色凶悍又严肃，眉宇间高傲至极，正是领头人巴德，此刻他正低头看着地图，一边四处观察一边低声与旁边的副手说着什么，眉头皱着，显然进展不太顺利。

　　杜克又指了几个稍重要些的副手，做出口型，示意必要时可以优先劫持。

　　贾尔斯：好一个暴徒！

　　但很快杜克也就顾不了挑选哪位幸运同僚做人质了，他捂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矿道内气温骤将，而且越往里有越低的趋势，程慢甚至看到矿道尽头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闪烁，轻薄的雾气似乎割裂了空间，随着它的闪烁扭曲变形。

　　“那是个什么东西？”巴德显然也看到了，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进一步，只远远驻足注视着那一摇一曳的光点。

　　但是为时已晚——

　　黑雾无声无息地蔓延，将众人紧紧裹缚其中，粘腻潮湿的空气浮动，巴德诡异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矿道深处注视着他们。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巴德猛地后退了一步，冷不丁被绊了一跤，感受到脚下不寻常的触感，他用手里的探照灯向下扫去：

　　一张冰冷苍白的面孔赫然映入眼帘。

　　那是他曾经极不对付的同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