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公主堡垒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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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慢推开窗子，晨间的冷风吹来，吹散了一室的沉闷，现在已经能够听到远方喧闹的人声了。
此时朝阳初露，雾霭渐消，程慢坐在窗前瞧着白雾中高耸的塔，等来了她的客人。
“你好啊，南金先生。”她倦怠的声调一如窗外枝桠上舒展翅膀的雀鸟，看似懒散却时刻警惕着周围。
南金依旧是深色格纹外套，浅金色的发散乱地搭在额前，那双眸子含着光，瞧着人的模样如同在注视珍视多年的爱人。
他站在这里，神态放松，如过无人之境。
“克里斯特小姐看起来并不惊讶？”南金合上门，坐到了程慢的对面。
“不，我可是异常惊讶，毕竟和我有约的是乔先生。”
那天和伊登谈过之后，便约定在祝圣会当天做最后的调整。
南金轻轻笑了一声，“应该是伊登先生，不过克里斯特小姐早就看出我的破绽了吧？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没有，我当时真以为你就是个被诈骗犯敲诈的傻子而已。”程慢回答地很果断。
“……”
见程慢没否认“伊登”这个称呼，南金叹了一口气，掩饰尴尬般说了一句，“阿莎利亚都告诉了你多少啊？”
他并非询问，只是单纯地抱怨一句。
“告诉了我很多，比如你两幅面孔之类的？”程慢毫不留情。
“……”
“你当时应该听到了吧。”
南金哽了一下，明智地不再去接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棕红色的茶汤在描金白瓷碗中漾荡，他轻轻抿了一口，明面上做出品鉴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掩饰尴尬，但茶汤的一入口便让他有了一瞬间的震颤，“……克里斯特小姐好手艺。”
“一般。”程慢不是谦虚，而是真的很一般，不，甚至可以称得上灾难，这壶红茶是她随缘泡的，她自己抿了一口就拒绝食用了，得亏南金还能闭着眼睛夸。
“南金先生之前不是一直很抵触这边的食物吗？这次怎么主动——”
南金打断了她未完的话，解释道：“…没有那样的事，我上次提前离开前没吃午饭也是怕打扰到你。”
他这副慌张解释的姿态反倒坐实了他的抵触态度。
“再者，……我自己也有一些事情。”他接着说，微低下头，摆出一副羞愧的样子。
“一些事情？是指你被警署怀疑所以不得不甩开跟踪人员？”
南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无语了，他盯着程慢，想努力分清她说这些话时究竟是真的蠢到口无遮拦还是另有所图，“我想我和克里斯特小姐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误会。”
程慢似是瞧出了他眼里的打量，耸了耸肩，“没有误会。”
也就是——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那在警署被反复盘问的那次……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南金彻底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克里斯特小姐，我的来意你清楚吗？”
他压着眉眼，这副样子显出几分距离感和威严感，但程慢好似没有感觉到压迫感似的，态度一如往常，没起半分涟漪。
“商定最后的计划？”
“不，计划你和伊登应该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我来是另外一件事，我想和克里斯特小姐谈一笔交易。”
他发出了直球。
“交易？”程慢轻笑，“说来听听。”
“我觉得你来这座岛的目的并非全然为了金钱，你拥有更重要的目标，我觉得你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程慢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来我猜的没错。”
“我打听到你的愿望是见到斯卡拉，在那里你一定得到了什么答案。”
“没有，我毫无线索。”程慢回答。
“克里斯特小姐的目的果然不简单，但无论你想从斯卡拉身上得到什么，我们的利益都是不冲突的。”
“哦？说说看。”程慢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这态度似乎给了南金鼓舞，他提了提气。
“说实话，这次还真是谢谢克里斯特小姐了，你其实早就看出了我们的总部在东区酒馆吧？北区的只是一个吸引火力的临时据点。”
“你将卫队引到了北区，之后他们可是完全放弃了对东区的勘察，我们总算有了一个相对安稳布置的机会。”
他打算在提出要求前先夸一波程慢，以此来拉到好感，从而提高接下来游说的成功率。
“不，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想让你们也体验一下被人请喝茶的感觉。”
南金再一次哽住了，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但他反应地很快，只尴尬地笑笑，“克里斯特小姐真幽默。”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好了，闲聊到此结束，现在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程慢给他递了个质量不太好的台阶，他也只得尴尬地踩上去。
南金清了清嗓子，“实话说，我对这个岛屿的神明并没有敬畏之心，甚至于能加入PT，就是因为我对她怀抱着相当大的恶意。”
“但是PT大部分成员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不论是阿莎利亚、伊登或者其他人……他们只能做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来骚扰斯卡拉官方，我不一样，我谋求的更大，我想彻底毁掉这个岛屿的神明。”
面对他相当激愤的话语，程慢给出了她的鼓励，“那你加油！争取早日拿下斯卡拉。”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吧…”没有得道想要的答复，他一扫刚才的激动模样，落寞地垂下脑袋。
“我想要克里斯特小姐协助我，尽管这个要求无礼又唐突，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肯定的答复，你想要的东西事成之后可以随意拿走。”
他轻易的许下了承诺。
程慢眯眼，“如果我想要的是斯卡拉继续存在呢？”
南金怔住了，这和他一直以来的猜测相悖，但他也不是没想红这种可能，“我们可以联手控制住她。”
至于这话是真是假——
“我没制约神明的能力，更没弑神的能力，何况我的目的与斯卡拉的死活没有关系。”
“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单抽想捞点金发财而已，这世道不太平，我也不想掺和你们与斯卡拉岛之间。”
“可你现在已经牵扯其中了，如果你不反抗，那就只有——”南金语气稍显急迫，他顿了顿，“那就只有走向和其他献花人相同的结局了。”
程慢：“也许你们说的全是假的？斯卡拉的献花人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问题，南金表现的相当镇定，他缓和了语气，平静地回复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吗？”
“也是。”程慢点头。
南金以为她还会反驳两句，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我很好奇，斯卡拉好像并不能带给她的子民切实的利益，那为什么还在信仰她？”
南金露出一个颇为神秘的微笑，“信仰斯卡拉不会带来利益，但不信仰斯卡拉就会出大问题。”
“斯卡拉岛官方规定，成为斯卡拉岛的住民第一条便是信仰他们的神明，第二条才是交付巨额的通行费。”
“那斯卡拉官方又会从他们的神明那里得道什么？”程慢继续询问。
“他们……？”南金冷笑了一声，“官方说神明会护佑一方，抵御海浪和未知的强敌，但这只是幌子而已，谁知道他们会得到什么。”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南金压低了声音，“类似于传说。”
“斯卡拉的存在是为了用自己特殊的血肉封印贵族们的错误。”
“当然，这更是天方夜谭，听个乐子就行。”南金很随意地说。
“斯卡拉岛的神明对于大家来说应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
他给出了结论。
“这些都不重要，克里斯特小姐说自己没有弑神的力量，那没关系，我们有。”
他露出一个颇为神秘的笑容，“但可惜的是，我们没有接近斯卡拉的机会，只有你有。”
“所以这件事只能由我去做？”
“是的，我只能拜托你去做。”
程慢：“这件事情，PT知道吗？”
“PT当然不知道，准确来说是PT的普通成员不知道，这件东西可是Princess女士亲手授予我的。”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矜傲之色。
“看起来你相当尊敬她。”
“称不上尊敬，只是比起那帮畏畏缩缩的人，我更欣赏敢于冒险的。”他对Princess的尊敬似乎也就仅限于此。
他从包中小心地拿出一个盒子，白金色的帕子上静静放着一把黑铁短匕，朴实无华的匕柄上雕刻着熟悉的五圆相扣花纹，正中心的眼睛换成了一颗灰色的宝石。
“克里斯特小姐要试试吗？”南金蛊惑地问。
“不了，就放这里吧。”
“那克里斯特小姐是答应了？”南金努力压制住激动，尽力平静地问。
“我答应了你的委托，希望你也能够给我同样的报酬。”
“报酬？是钱财还是……？”他迷惑地问，
“不，是一个问题。”
“斯卡拉是你的姐姐吧？准确来说，雷奥是你的父亲，而苏是你的姐姐吧？你为什么要对她怀有那么大的敌意。”
南金的表情僵住了，他意味不明笑了起来，“你知道的挺多。”
“毕竟你和雷奥长的很像，也都很喜欢这样的花纹。”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浅色的眸子发沉，像是暗潮汹涌的危险深海，“没什么，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其他原因，我不承认她是我姐姐。”
“我被雷奥抛弃，而在雷奥爱意下生活的她不是我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公主堡垒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