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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爱神眷顾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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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尼折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玻璃渣和纸币散了一地,周围一片狼藉,而他的甜心,正神色惊惶地坐在地上,颈间还有一道血痕,血液顺着脖颈一直向下,把白裙染红一片。
罗德尼看见鲜血,脸色煞白,瞳孔不受控制地骤缩,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一股难言的战栗感从他心中升腾而起。
女人抬起头,万分惶然地喊了一句,“罗德尼。”
罗德尼立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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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慢做足了一个受了惊吓的独居女人的可怜表情。
罗德尼将她护在身边,警员一脸无可奈何,“先生,我们只是惯例询问,并不会伤害这位女士。”
罗德尼十分强硬,“你们应该先审问她。”他抬抬下巴指向一旁的女人,态度十分倨傲。
那女人无比愤恨地看向罗德尼怀里的程慢,“上帝会惩罚你的,你这个魔鬼!”
程慢心中十分不屑这人的辱骂技巧,但身体仍旧缩在罗德尼怀里,十分风中摇曳地抖了抖。
有年轻的警员看不下去了,“克莱曼夫人,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请您跟我们进去一趟。”
克莱曼夫人,亚特兰特的妻子,今天早上的那一枪就是她开的,她还算有点脑子,准备在程慢拉开窗帘时射击,嫁祸给东区的那个杀人犯,可惜经验不足,高度紧张之下误打误撞向破窗逃跑歹徒和紧随其上的罗德尼开了一枪。
可惜准头好像也不太好,打偏了,子弹现在还没被找到,但弹壳还在,还穿着高跟鞋的克莱曼太太被热心市民当场人赃俱获。
克莱曼夫人气的脸都绿了,指着程慢尖声道:“是这个人杀死了我的丈夫!如果你们的脑子还没有被腐坏,你们就应该立刻逮捕她!”
警员沉声道:“这也不该是您蹲守蓄意谋杀别人的理由!克莱曼夫人,何况,你并没有证据证明她杀人了,不是吗?”
程慢配合地喏喏:“我……我不知道,我知道他有妻子后已经和他分手了,是他一直纠缠不放。”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克莱曼夫人哪里经受过这么茶香四溢的交锋,登时败下阵来,脸色青青白白一阵,最终不甘地冷哼一声,捏着颈间的十字架恨恨道:“上帝不会饶恕你的!”随后就被警员跟赶鸭子似的赶进了审讯室。
就这?姐姐,您就这战斗力还跟我巅峰对决?
在克莱曼夫人进门前一刻,程慢无比小声却认真地说了一句,“夫人,我是个无神论者。”
在程慢的视角里只能看到克莱曼夫人的高跟鞋一歪,差点栽在地上,随着动作脖颈下的宝石项链被甩出,灯光照射下星光熠熠,华贵非常。
无人窥见的角落,程慢的唇角微微扬起,克莱曼夫人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她杀害了亚特兰特呢,海蒂并没有动机不是吗?
还是说……他们做了或者准备做什么有损海蒂利益的事情。
程慢抬起头,又恢复了那脆弱的表情,不经意间露出了绿宝石的戒环,“罗德尼,我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
罗德尼微微低头,唇角含着笑,似乎因为心上人的主动靠近而欣喜,“宝贝,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其他人对你不利的。”
他说的慎重温柔,却无端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程慢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满怀安心的笑,“罗德尼,你总是那么可靠,那么让我有安全感。”
“我的荣幸。”
——
“小姐,那个男人挟持了你对吗?”
程慢点头,“他向我索要现金和食物。”
“你记得他的具体特征吗?”
“很高,很健壮,金头发,我当时快吓傻了,并没有注意看他的特征。”
程慢刻意隐瞒了海蒂奥利弗相识的信息,以及奥利弗最后那堪称惊骇的表现。
警员低下头记录了些,这才抬头问:“您与克莱曼先生之前是情人关系,对吧?”
程慢点头,“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能容忍他欺骗我。”
年轻警员目露怜悯之色,年长些的却敲了敲桌面,“昨晚,您与克莱曼先生见过面对吧?”
“他来找我复合,我没有答应。”
“克莱曼夫妇婚姻濒临破裂,您知道吗?”
程慢似是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眉,“抱歉,警官先生,他们的婚姻状况如何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和克莱曼先生分手了,并不会特意去了解他的家庭状况。”
年轻人眼中的怜悯都要溢出来了,他看着程慢蹙起的眉角和微微颤抖的身躯,设想着她该是多么无助可怜啊。
年长的警员微微笑道,“小姐。”
“克莱夫艾布纳,您认识他吗?”
程慢摇头,十分迷惑地问:“警官,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并没有什么问题,女士,只是例行调查而已。”
“那个人是个私人侦探,不过在业界名声不太好就是了,而我们在您的家中发现了他的名片。”
程慢不可置信,“你们怀疑我?”
“并没有,小姐,只是合理猜测,现在您可以出去了,顺便把您那个护花使者叫进来。”
程慢气恼地出了门,罗德尼随后进来,在门扉关上的那一刻,程慢低头,臂弯掩住了平静的表情。
演戏太累了。
配合警局几乎用掉了一个上午,程慢还没吃早饭,颈间围着纱布,脸色苍白无比。
罗德尼轻轻触了触她的脖颈,程慢忽然觉得也没那么疼了,她家里一片狼藉,罗德尼带她回了他的家。
黑白灰的装修,十分冷淡的风格,桌椅沙发都有,就是没有一丝人气。
从卧室窗户能看到搭建错落的紫藤花架,花架外是宽阔平整的小路。
罗德尼做好饭,又热了一杯牛奶给她,“睡一觉吧。”
程慢在罗德尼的注视下喝掉了半杯,随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海蒂,瞧瞧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你的小伙伴。”英俊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纸盒,蹲下身递给女孩。
“爸爸,什么?”女孩伸手去拿。
“在接受礼物之前,可不可以爸爸一个礼物?”
“当然!最爱爸爸了!”女孩踮起脚尖在男人的颊边吻了一下,“爸爸爸爸,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温柔的女人点着女孩的额头,“海蒂不乖,只给爸爸礼物不给妈妈,明明妈妈也有出力的说。”
“那妈妈的有两个!”女孩吧唧印了两个,随后接过盒子惊喜地说:
“哇,毛茸茸,爸爸妈妈,我最喜欢你们了!”
“爸爸,我可以叫它■■■吗?”
男人摇头晃脑,“爸爸更喜欢让它叫■■■■。”
“为什么啊爸爸?”女孩不解地发问。
女人揉着她的脑袋,“因为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它可以保护你啊。”
—
“海蒂,在做什么?”女人坐到女孩的身边。
“妈妈!”女孩惊喜地说:“你们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给了女人一个温暖的拥抱。
“最近我都有好好学习拉丁语和绘画哦!”
“是吗?我们的海蒂真乖。”
“那是!我在给■■■缝一个同伴,它总是孤零零的,太可怜了,我不想它这样。”
“我们的海蒂真棒。”女人拿起那个缝了一半的毛绒玩具,笑着说,“纽扣的位置缝歪了哦。”
女孩连忙抢回来背在身后,“■■■本来就长那个样子!”
“好好好,那么我们可爱的海蒂小宝贝可不可以缝一个自己呢。”
“我为什么要缝自己啊,我又不缺朋友!”女孩别扭地说。
“这个陪着海蒂。”女人笑着说。
“好吧。”
—
女孩哭叫着,“爸爸!不要伤害■■■!”
满身酒气的男人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他甩开了扑上来的女孩,疯魔般地念叨着,“凭什么?”
破碎的酒瓶下是一团烂泥般的血肉以及赤红色的眼珠。
男人又踉跄着走了两步,“你…你是不是背叛了我。”
他看向了跪倒在墙角抱住女儿的女人。
“快跑!”
“妈妈!”
程慢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醒来时脑袋还嗡鸣着,感觉这一觉格外的漫长,罗德尼不在房间内,她便四下打量一番,没什么特别的,总感觉死气沉沉。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布娃娃,娃娃咧着嘴笑,褐色的头发扎成双马尾,碧绿的眼珠,十分鲜亮。
程慢揪了揪娃娃的缎带,娃娃的发尾有些卷曲萎缩,像是被高温烧灼过,程慢赤足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房中一片寂静。
程慢忽然咳嗽了两声,好似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走路的脚步不稳,有些头昏,房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程慢站定,“罗德尼。”
没有人应答。
程慢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没有路灯,黑色的树影在月色的照耀下挤挤挨挨张牙舞爪,污水淌在路面上,泛着黑亮的色泽。
不,不对,这不是罗德尼家!
“吱——”门扉应声而开。
黑暗中的人影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海蒂。”
人影的身后是弥漫的烟气和缭绕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