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白沙计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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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关闭，程慢快步走在通道内，防护服摩擦间发出簌簌的声响，她额头上有汗珠滚落，脚步却丝毫未有停缓。
她七拐八拐，但这条深邃的通道似乎一直在向下延伸，没有尽头。
忽的，通道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男人，伴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气氛似乎都一瞬压抑起来。
正当这时，博士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温柔地带着笑，“抓到你了。”
程慢没有搭理万尚，反而向着尽头的男人举起了双手，示意投降，“好久不见啊，孤星。”
男人依旧沉默着，他的手之前一直放在唐刀刀柄之上，直到现在才微微松弛，他点了点头，示意程慢跟他走，过长的额发半遮住他的眉眼，教人瞧不清神色。
沉闷又压抑。
这是万尚最利的刀，因为体质原因，就连万尚也与他交流不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程慢也并不了解他，就连这句“好久不见”，也只是三年前一场并不愉快的合作行为。
狗腿和诱饵怎么可能相处愉快。
程慢与他保持着安全的八米距离，被押送到了万尚所在的方位，到了门口，他也依旧守在门边进行监视，并不打算接近门内的万尚。
就算孤星想要接近，也要看万尚同不同意。
万尚可不是不怕死的人。
天煞孤星，恐怖如斯。
程慢这时候倒有些轻松了，她叩了叩门，然后走了进去。
因着她多余的动作，孤星多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开视线，脚步也让了让。
“零号，你看，就算我猜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还是舍不得彻底杀了你。”万尚瞧着她，眼神沉醉，“你可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作为纸鸢计划的初代作，程慢并不反驳他的话语，只嘲讽地笑笑，视线移向他身后的巨大透明器皿，深蓝色的液体中，蜷缩着一个人形。
——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有一句话许三九说错了，他一直以为程慢才是那个初代，是一切的根源，是以才一直怨怼而又试图接近，其实不然，她同他一样，只是个赝品罢了。
即便是初代试验品，即便是最完美的那一个，也只是个赝品。
她轻轻点了下头，朝着已经没有意识，勉强维持着生命的女人，想起了在福利院下找到的备份资料库。
［机密档案
名称:蚌中之珠
编号:K-09
描述:白沙湾底三千米处发现的类珠蚌科无齿蚌属动物，因着它过于巨大的珍珠色外壳，调查人员并未想到它内里也藏着一颗沉睡的“珍珠”，它拥有着人类20岁女性的特征，黄肤黑发的亚洲人长相，与传说中的人鱼不同，它的外表并未展露出任何鱼类特征。
经过进一步研究发现，蚌中之珠具有超乎想象的亲和力，人类以及位于它所处等级之下的收容物都会被它所吸引，然后被它吞噬。
目前研究所内唯一在它等级之上的便只有K-01入梦之铃，但对方目前处于沉睡状态，暂时无法进行实验。
基于对方的危险性，研究所决定分开收容，并选用特定金属与溶液削弱K-09的影响力。
实验表明，安托西纳溶液可以对蚌中之珠的外壳进行溶解，并对它进行分离，离开了蚌壳的蚌中之珠攻击性大大降低，但亲和力也大副提升。
但即便如此，实验人员靠近蚌中之珠也务必要三人以上同行，并佩戴好防护用具。
最后，请不要让蚌中之珠处于高温与长期缺水环境下。］
［针对“蚌中之珠”所提出的一些建议:
蚌中之珠拥有超乎寻常的亲和力，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如果用它去引诱、收容低于它等级的收容物，将会事半功倍。
当然，蚌中之珠的危险性极高，而且极不可控，我们不可能真的用它去做那个引诱的羔羊。
所以，我们需要对蚌中之珠的基因进行进一步研究，也许能在这方面存有突破。
——万尚］
［针对“三二六”事件的诚恳道歉:
我的养女万程无意中误闯了实验室，意外中误食了蚌中之珠的提取血样当场死亡，给实验室及工作人员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麻烦，我在此进行诚恳道歉，并决定卸任白沙研究所b区主任一职。
我无法当一位好父亲，更无法胜任研究所的巨大委任。
——万尚］
［关于“蚌中之珠”研究进程中的一些反思和自白：
我一直致力于探究各种奇妙生物的基因构成，我深知人类过于渺小，但面对具有巨大破坏性的怪物我们不能胆怯，更不能后退半步，所以，对于我全身心奉献给工作而忽略的家庭这一点，我有愧但无悔。
我的妻子程琼自从养女过世后便沉湎于悲痛之中，我很理解她，也很自责没有看护好我的女儿，她很疼爱那个孩子，但我不能同她一起颓废下去，我只能站出来然后把她也强拉出来。
也许是我的方法问题，也许是她的心理状态实在到了崩溃边缘，她选择了坠楼。
失败的家庭和婚姻给了我一个教训，我意识到了自己精力的有限性和处理事情的不当性，但我保证，从今之后，我会以更加热忱的态度对待我的研究，我的工作。不负大家的期望，做一名称职的所长。
贡献出我的所有带领全研究所共同守卫人类最坚固的防线！
……这也是她们所期望的吧。］
［关于“蚌中之珠”的突破性进展与“纸鸢计划”的初步规划：
一代全部失败了，但没关系，我们找到了另一位珍宝，也许是缘分，那个孩子长的很像我已故去的养女，她承受住了来自蚌中之珠的血清，并拥有了它的大半能力。
与我们所设想的未来相同，那个孩子除了比一般孩子更聪慧些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称得上脆弱。
在她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收容到了A-034，这不可谓一个巨大的进步。
但还不够，她的可能性远远不止于此，在她的身上，我发现了更大的可能性，她是伟大的，她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也许我们该开始下一步了。
我将其命名为——
“纸鸢”。
——万尚］
［名称:诱饵
编号:P-000
描述:不同于其他等级的收容物自带编号而生，P级收容物由人类自己创造、培养、编号。
P-000为纸鸢计划的初代作，除了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与体质，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据实验显示，也许是■■■■带来的基因传承，即便是K级收容物，也同样无法免除她所带来的影响，越是低级的收容物越无法抵抗这种诱惑。］
［来自C-087的实验反馈:
她就像是一块美味的曲奇饼干！是所有美食的化身！］
［来自A-034的反馈:
想要，带走，是……美梦。］
这些资料看起来极不合理，又粉饰良多，但这又有什么呢，程慢垂下眼睫，背后的原因谁又会去追究，只一个“活体实验”便能将白沙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然后群起而攻之。
现在只要完成最后一步，就可以了——
福利院那些孩子很幸运，并没有对收容物有较强的吸引力，至多也只是讨小动物喜欢罢了，事情结束后，由官方为幕后的“堡垒”组织将会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她不怎么信任那个组织，但对许山陵还是有一点儿了解的。
暂时收容那些孩子到K-02的世界一是为了他们之后的改头换面做准备，二就是打白沙研究所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的精锐小队已经去了清水山脉搜索零号，再派出一支去往福利院，内部的战力就会出现缺口。
加之，近些年白沙的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树敌不少，到时候放出风声说它内空虚，不管真假，大家都会来探一探。
然后就会发现确如此言。
——这就热闹起来了。
但这些并不是程慢的目的，无论是白沙的倒台，还是其他势力的胜利。
她只是想要——
程慢上前一步，她扬起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博士，别等了，祂不会来的。”
这间特意为K-09打造的笼子，同样具有削弱其他收容物的能力，万尚留着她不是因为怜爱，也不是因为不忍心。
仅仅是因为，他的野心。
这个胆大妄为的人，他想在这里捕获K-02。
看过福利院留存的影像，以及白沙研究所内众人的行动轨迹，他就已经笃定了，程慢身旁的那个陌生男人，就是K-02，是以程慢才这么顺利就到达这座笼子。
只有在这里，万尚的把握才会最大，但他又怕程慢搞什么幺蛾子，是以，即便心里不愿，也将孤星叫到了身边。
他一听见程慢这句话，反倒笑得更温柔了，“不愧是我的孩子。”
……程慢实在想打他一顿，她捏了捏手指，微微扬起一个笑。
多亏了万尚的狂妄，才给了她一个机会。
程慢上前一步，万尚盯着她，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点距离，足够了。
在炸了福利院之后，她蛮开心的，当时她没说，她其实还想炸了白沙总部。
地下虽然不能埋炸药，但白沙研究所周边也并非铜墙铁壁，作为内部人员，她虽然被看管的严实些，但还是能寻到不少机会。
何况，她站在就一个人形炸药桶，从许山陵那里敲来的新型军火几乎全派上了用场。
程慢的动作很快，但孤星完全有能力阻止，但他只是站在门边，沉寂地望着这一切，然后切掉了博士手中的遥控断开了防护装置。
巨大的轰鸣声中，程慢看到那个关押着蚌中之珠的透明器皿像镜片一样哗啦啦地碎裂，里面的女人也在一瞬染上灰暗，然后萎缩。
蚌中之珠消失后，零号也该死去。
她闭上眼睛，觉得有点儿遗憾。
她还没去过文化节呢。
也没有人记得，她有个名字叫…万程。
思维沉沦间，她好像听到有声熟悉的叹息，然后是——
一个拥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白沙计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