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西猫

65、第65章

　　月奴恭送单堂出了院子，看着他上马车后才进入院子，原来在大厅躺着的姜姬已经不见了，而她的房门紧闭。

　　月奴摸摸下巴，有些猜不透姜姬的想法。

　　次日大早，院子门被敲响，除了敲门声还伴随着尖细别扭的声音。

　　月奴听出是陈公公的声音，立即飞奔过去开门，舔着笑脸把陈公公请进来。

　　陈公公瞧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清秀小厮，嘴边的笑意更大了些，他挺直腰板吩咐道，

　　“去把你家小姐叫起来，皇上要见她。”

　　月奴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敲姜姬的房门。

　　经过昨日单堂的提醒，月奴已经清楚知道姜姬的处境，这个时候自然要低人家一头。

　　月奴叫没多久，房门被打开，门口站着双眼朦胧，满脸睡衣的姜姬，开口的声音沙哑，“叫魂呢？你最好给我个理由。”

　　月奴立即把姜姬拉进屋子，用手指指指大厅，低声道，“宫中的陈公公来了，说是皇帝要见你，我瞧着定然是因为昨日单堂所说之事，所以皇帝要责罚你。
　　你快去进宫给自己求求情，看到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没准皇上不会免除了你的官职，一个月还能拿五十两银子呢。”

　　姜姬面无表情的看向月奴，随即一脚把他踢出了房间，并关上门。

　　月奴的哀嚎吸引到了陈公公的注意，他瞧着正坐在地上的月奴，脸色有些一言难尽，缓了半晌才道，“行了，等她起来再说吧。”

　　月奴从地上爬起来，又去给陈公公倒茶。

　　陈公公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小伙子，觉得他也挺不容易，“你家小姐这性子着实是没有吃过苦，要磨一下才会改。”

　　月奴点点头，心下却想她这性子是磨了几百年才磨出来的。

　　等到姜姬起来之时，已经午时三刻，陈公公黑着一张脸，“姜侍郎，皇上有请。”

　　姜姬嗯了一声，也没有再为难他，梳洗后直接跟他进宫。

　　陈公公亲自扶着姜姬上了马车，神情似笑非笑，“多日未见姜侍郎还一如既往，目中无人的性子还真没有变过。”

　　姜姬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进了车厢，放下帘子后，外头再次传来陈公公的声音，“这次姜侍郎可要把宫中的风景好好看一遍才好，不然就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姜姬半躺在坐垫上，随着马车的摇晃最后又睡了过去。

　　马车到达宫门，陈公公喊了几声未见应答，掀开帘子看见睡得正香的姜姬，他瞬间一阵郁闷，声音越发尖细，“姜侍郎，马车已经行驶到宫门口，接下来的路要姜侍郎自己走。”

　　姜姬听到声音悠悠转醒。

　　姜姬被一个小太监搀扶下了马车，看着威严庄重的宫门，她打了个哈欠。

　　陈公公瞧见她这副淡定自如的模样，气的出言嘲讽，“姜侍郎心倒是大，闯了那么大的祸事还睡得舒坦极了。”

　　眼前这个公公心眼着实太小，姜姬实在没有兴致跟他说话，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带路。

　　姜姬思绪放空，目光落在一路的景色上，完全不把他一回事，见姜姬不理他，陈公公越发来气，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嘲讽，整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到达养心殿，养心殿外面依旧候着一群侍卫，他们身穿盔甲站得笔直，像矗立在宫门口的几座雄狮。

　　等得到蒋高敬的允许，外头的宫女才领着姜姬进入了养心殿。

　　养心殿一片寂静，脚步声充耳可问，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飘进姜姬的口鼻中，蒋高敬正坐在书案后面
　　认真批改奏折，龙椅两旁皆是站着两个宫女。

　　陈公公上前叩跪，道，“皇上，姜侍郎已经到了。”

　　蒋高敬并没有说话，依旧专心批改奏折。

　　没有得到蒋高敬的首肯，陈公公依旧跪拜,地上不敢起来。

　　姜姬扯扯嘴角，见此她把目光落在养心殿中。

　　这养心殿她来过一两次，占地面积大，装设大气奢华，富贵程度不亚于长秋宫，但多了几分庄严肃穆。

　　一炷香过后，蒋高敬估算着也晾得差不多了，抬眸看向阶梯下的姜姬，“姜侍郎倒是好大的架子，朕可是足足等了你一个早间。”

　　姜姬不答，目光不卑不亢看着蒋高敬，也没有开口说话。

　　蒋高敬看见姜姬那副神情，余光中看见摆在案桌角的十几本奏折，心下多了几分不舒坦，“姜侍郎的胆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朕屁股地下的皇位要不要也让你当一当？”

　　姜姬轻笑一声，目光直视蒋高敬，眉头微挑，“如果你不介意，那我自然也愿意。”

　　陈公公抬头看向姜姬，一脸不可置信，周围的宫女太监立即跪下，皆是一脸惊恐。

　　听到姜姬的话，蒋高敬看着她的目光带上几分冷冽，过了好半晌才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看来姜侍郎对朕的位置还有觊觎之心？”

　　蒋高敬的声音带着几分威慑力，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皇上这会儿有些生气了，陈公公右又把头埋低了些。

　　“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姜姬耸耸肩，脸上带着几分漫不尽心，“只是皇上既然有想要我当的想法，我自然不能拒绝。”

　　蒋高敬把书案上弹劾姜姬的奏折直接丢到地上，十几本奏折掉落在地上，在姜姬脚边散落一地。

　　“你做出这样的事可不是对我大凉朝的至尊有觊觎之心？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朕竟然多了一个养在皇家寺庙的第五子！”

　　蒋高敬目光直直落在地下那个始终淡定自如的姑娘身上，“姜侍郎，你这样的作为可是要诛九族的。”

　　“养在冷宫跟养在皇家寺庙有何区别？至于第五子？“姜姬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向蒋高敬，“皇上心底应该比我更清楚。”

　　姜姬不等蒋高敬开口，继续道，“蒋晏羲是大凉朝下一任君主，在他的带领下，大凉朝越发国力昌盛、繁荣富贵，达到大凉朝开国以来最鼎盛时期。

　　这是他的命，也是大凉朝所不可或缺的一环，在历史的洪流中谁也无法改变。”

　　“放肆！”蒋高敬面容扭曲，右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直接裂开，碎成几块，几块碎片掉入地上的地毯。

　　蒋高敬震怒的声音在养心殿回荡，宫女太监立即跪了一地，皆是低埋着头不敢作声。

　　“姜姬，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谁是下一任天子，还轮不到你来下定论。”

　　姜姬心情倒是平静，对蒋高敬的震怒视而不见，似笑非笑看着蒋高敬，“皇上且看着。”

　　蒋高敬站在书案后，目光直勾勾盯着姜姬，半晌后才见他坐下，“姜氏女因品行不端、性子嚣张肆意，故此革除官职，后代永不可入朝为官。念你救过朕一命，朕今日免你一死，退出去。”

　　听到这话姜姬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直接退了出去。

　　她出了养心殿，兀自走去冷宫，一路上碰上不少人，但都没有人阻挡她的脚步，随着宫殿越来越落败，
　　人也越来越稀少。

　　冷宫大门处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沈敛披着大袍立在冷宫外面，他的唇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沈敛见到姜姬，转眼看过去，这般久没见，她似乎依旧没有变，一如以前的冷清面容。

　　“姜姑娘。”

　　姜姬眯眯眼，迈步走到沈敛面前，微微一笑，“还真是巧，在这里都能碰到沈侍郎。”

　　沈敛自然听出她语气中隐藏着的薄怒，他点头道，“我在这里专门等你，我知道你离开宫之前会过来这里。”

　　姜姬舔舔后槽牙，“那沈侍郎定然也知道我被罢官了吧。”

　　沈敛倒是坦城，直接点头。

　　姜姬今般田地确实是他所设计，沈敛从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

　　姜姬目光定定看着沈敛，随即冷笑一声。

　　以前她便知道沈家那个二公子是个心机深沉的，可没有想到这人心思如此不可测，似乎她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姜姬没有在理沈敛，进入冷宫后径直向着毕贵妃死的院子所去，然而才刚走到门口，她便意识到不对劲。

　　姜姬脸色难得变化，猛地奔到井口边，她往井口一看，井沿野蛮生长的杂草爬满了整个井壁，而井底是层层叠叠的白骨，看上去颇为渗人。

　　原本宿在井底的厉鬼早不见了。

　　姜姬转头看向沈敛，他正站在暗红色的大门旁，身影挺拔，只是脸色病怏怏，毫无血色。

　　姜姬心底的不舒坦放大到极致，她猛地走过去，一把拎着沈敛的衣领，趁他还在发懵之时，把他推到墙上。

　　沈敛背脊重重撞到宫门上。

　　姜姬声音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冷上几分，“皇后背后的道士是谁？”

　　沈敛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姜姬，她眼中冒着几分火焰，难得多了几分生动。

　　“我不知道。”沈敛摇摇头，撇过头咳嗽几声，“我没有见过。”

　　听到这话，姜姬越发火大，冷笑一声，“沈侍郎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所以有恃无恐？”

　　“不是，是真的没有见过。”

　　沈敛伸手按住姜姬揪着她领子的手，摁在身体两侧，“我无需骗你，我并未见过。”

　　沈皇后所依仗的道士即为神秘，很少有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