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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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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白新翰认为跟着姜姬吃亏至极,只有一无所有的赌徒才会做出这样一个选择,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最终还是回绝了沈敛,选择去鸟不拉屎的边疆。
白新翰对于姜姬真的倾注了所有的信任,拿一辈子的功名利禄都压在了她身上。
他走的那天是个雨天,绵绵秋雨从空中落下,细雨遮住视线,天地间一片朦胧。
巷子口挺着一辆马车,兵部负责送白新翰的士兵站在马车旁,沈敛和月奴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白新翰抱着姜姬的两只手臂哀嚎。
“我此去边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你一定要记得我,你一定要记得你说的话。”
白新翰神态悲切,语气诚恳,这番话可谓令人动容,如月奴不是知道内情,定然会以为白新翰如此钟情姜姬,怕被抛弃。
姜姬面无表情抚开白新翰的手,满眼不耐嗯了一声。
她着实不知道白新翰在忧愁些什么,按照时间来说,明年三月他便会荣耀加身回到京城,并且成为朝廷新秀。
月奴估摸着时辰,立即上前推着白新翰上马车,“早不去就晚了,快些走吧。我们在京城等着你凯旋,边疆寒冷,你也要多保重身体。”
马车开始驶向城门,白新翰掀开帘子望了一眼京城繁华的街道,以及撑着伞站在雨幕中的沈敛三人,目光中有对繁华京城的不舍和沉静,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白新翰对着他们三人挥挥手,放下了帘子。
沈敛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了神。
白新翰放弃宣政院的差事,选择去往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边疆,他做出这个决定后面定然有姜姬的支持。
姜姬这次并不如以往任何时候,她选择亲自进入这个名利场,而第一个派出场的人物就是白新翰。
月奴看着目光深邃的沈敛,处于礼节叫了几声,“沈二公子要不要进去坐坐?”
听到沈敛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是撑着伞已经走远的姜姬。
沈敛双手撑着伞,透过雨幕看着姜姬的背影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
她依旧穿着白衣,头发绑成马尾垂在身后,姿态依旧漫不经心,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魔吗?
看着她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沈敛才转头看向月奴,他摇头,声音比之刚才沙哑低沉的多,“不用,我去兵部。”
沈敛说完后转身便向着街道另一头而去,步子沉稳。
月奴只觉得今日沈敛奇奇怪怪的,摇摇头后便也向着家中而去。
姜姬早已经准备妥当,正躺在塌上做干尸。
月奴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上一杯水。
“前几日白书生还坐在门槛上跟我抱怨,说现在他不再是一个商人之子,实在没有必要跟着你冒险,谁能想到他最后还是选择跟了你,我还以为他不会走这条路,着实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姜姬闭着眼,漫不经心道,“那说明他足够聪明。”
白新翰是典型的书生,心中装的是家国天下,追求的是一展宏图,实现自己的抱负,而姜姬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待在落难的虎身边,如果他真的帮助蒋晏羲登上太子之位,这种成就感足以白新翰冒险。
月奴嗤笑几声,叨叨,“你以前又没有干过这事,怎么确定一定能成?别到时失败了,你卷着被子滚进深山中,待个十几二十年后,谁也不认识你,而白书生呢,就得两脚一翘,去找阎王爷。”
“蒋晏羲的命格就是帝命。”
“要说白书生说的也不差,人生短短十几年,能把凤命变成自己的也是一种本事。”姜姬睁开眼睛看着月奴这个墙头草。
月奴倒是理直气壮,“再者,你不是说皇后背后的道士不是人吗?他要是拿帝命简直轻而易举。”
“不是。”姜姬摇摇头,神情难得涌上几分困惑,前段时间她之所以怀疑那个道士不是人是因为几乎没有凡人能有那般能力,而几乎没有,并不表示没有。
“要么是难得一见的人,要么是地府跑出来的东西,妖怪没有借命的能力。”
月奴猛然一惊,身子向姜姬的方向倾过去,面容紧绷,“地府跑出来的东西?那他为什么会帮沈皇后?”
什么时候地府管制能力这般差了,还有东西跑到了人间。
“不知道,但只有地府出来的东西才会借命。”
月奴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撇了一眼姜姬,“你倒是淡定,那道士可是你路上的重大绊脚石。”
“绊脚石?”姜姬轻笑一声,双手环胸看向月奴,“最多就是一颗沙粒,还不配当绊脚石。”
月奴:“……”
他抽抽嘴角,转身回了房间。
林檀主仆带着小宝走后,屋子就安静很多,等白新翰一走,月奴觉得这屋子空荡荡的,晚间吃饭,桌子上只有筷子碰到碗的清脆声,再没有了欢声笑语。
旁边放着的烛光映出月奴两人的影子,显得异常寂寥。
月奴撑着下巴,用下巴撮着米饭,半点吃不进去。
姜姬吃完就回了屋子,偌大的圆桌上就剩的月奴,外头一阵风吹来,月奴缩缩肩膀,旁边的灯芯忽明忽灭。
他叹上一口气,把东西收拾后也回了屋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院子地中吃不完的菜已经被霜冷死。
十一月初,京城大雪下的纷纷扬扬,这一场初雪下了整整一夜,为大地裹上了一层白衣。
屠文柏作为一个游商,四处走动养活自己,偶尔才会回京城的屋子,月奴偶尔进去照看宿在他家的狗。
以前经常上门的沈敛自从白新翰出边疆后也再未踏进过这个院子,小院似乎又回到没有认识白新翰之前的样子,他们的日子过得平静安然、与世隔绝。
十一月中旬,边疆频频传来捷报,右旗将军同部下日安率领十万大军夺回大凉朝北城,打的
匈奴人毫无反手之力、右旗将军同部下日安率领五万大军夺回大凉朝城池,斩杀无数匈奴骑兵,大震四方……
一个个捷报从边疆传来,皇上龙颜大悦,便是姜姬这个小院子都收到了赏赐,而京城坊间却流传着另外一件趣事。
月奴坐在火炉旁,把他在菜市场听到的事告知姜姬。
“我方才在菜市场听到有个大婶说,她家附近有两家要办喜事的人家,结果新娘前一天都死了,喜事瞬间变成丧事,你说奇不奇?”
姜姬把自己的手从棉被中伸在火炉上方,颇为无语道,“每日都死那么多人,黑白无常估计不会把她们当一回事。”
“……”
月奴颇为想念白新翰,他像来捧场,月奴只要开了口,白新翰便目光炯炯看着他,等着后续。
姜姬这态度把月奴八卦的热气都浇灭了不少,他拿起一旁的瓜子磕,慢悠悠道,“哪有这般简单,那些新娘都是穿着喜服上吊自杀的,并且不止两个。”
“这事都在西菜市场传来了,自从九月份起,时不时就会有新娘子在大婚前日穿着喜服上吊自杀,短短两个月,就已经有七个新娘自杀了。”
姜姬只对厉鬼感兴趣,对这事依旧兴致缺缺,但闲着无聊,听几句也是好的。
“官府不管吗?”
月奴高挑眉头,“上吊死的,怎么管?官府可管不着你选择什么时候去死。”
姜姬扯扯嘴角,七个新娘子大婚前几日上吊自杀?摆明这后头有猫腻,要说这官府也无能。
月奴看向姜姬问道,“你觉得她们是怎么了?”
“要看过才知道,如果是噬魂术,应该很容易看出来。”
月奴叹气,语气带上了几分同情,“唉,十几岁的姑娘,就这么死了,倒是可惜。”
姜姬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