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我愿俯首称臣》柴可傅斯基

22、Caption 22 玫瑰予他

　　“哟？今天大家积极性很高啊？我记得原来选课的人堪堪到了开班数目才对啊。”那教授扶了扶眼镜，扫视了一下教室，一眼锁定了被众人围住的温黎穆臣，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上课。很多人都不敢选老头的课，主要事因为他老爱提问，问了答不上来这门课就危险了。大多数人上选修课都是混子，哪里会好好听，最怕这种跟上节课息息相关的“回顾之问”。
　　不过，这次老头问的有一点不一样，他只问了一句：“有谁能说说我上节课讲了什么吗？”
　　今天在座的大多是吃瓜群众，哪里知道上节课发生了什么。不是低下头就是向温黎投去求救的目光。只有穆臣神色淡然，没再看校园论坛，只是握着温黎的手，又开始捏捏。
　　“那就温黎旁边那个男生。“
　　穆臣闻言抬头，投去疑虑的目光。
　　老头点点头说：”对就是穿黑色大衣白色衬衫的帅小伙，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教授，这是四哥的家属，今天第一次陪着来上课的！”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喊了一声。
　　温黎忙翻开笔记摊在穆臣面前指了一行让他念，穆臣听见那人喊得那句话也没多说什么，照着温黎指的逐字念出来，老头边听边点头，待他念完，笑着让他坐下了，还不忘说一句：“人家家属都知道我上课上什么，你们这一个个的，好好听课！还有，本教授年轻的时候，也很帅！”
　　“好，教授我们知道了！”吃瓜群众们自是给足了教授面子，齐声回答道。

　　论坛上又开始讨论了。
　　甲：我也想看四哥的笔记啊！！！【大哭】
　　乙：楼上的你可以去问温哥借【滑稽】
　　丙：那也得看得清四哥的狂草才行
　　甲：那刚刚那谁怎么看的
　　乙：你没发现照片里那行是工整的吗
　　甲：我靠？？四哥重新抄了一遍？？
　　丁：四嫂会上这门课...就今天她没来...
　　甲：四嫂旷了老头的课？？？？？
　　乙：嘘
　　不出一秒甲就删了那一句。
　　丁：你们就没人发现，新嫂子目测一米八的样子，直接站着能看清桌上的笔记，没戴眼镜，这视力该有多好......
　　戊：你别说还真是，而且这哥身板好正，一脸正气，还是板寸，有没有一种可能.....
　　丙：这边再次指路四哥微博，嘘。
　　......
　　四嫂是大家对乐然的戏称，基本上没人见过温黎和除乐然以外的人单独出现，尽管也有不少人见过沈焱，但大家还是高举“喜温乐见”大旗，现在正经嫂子出现了，大家开始正正经经地嗑“耳温穆睹”了。
　　这是上大学以来唯一一堂温黎什么也没听进去的课，教授一走，她就拉了穆臣扯了书包就跑。
　　一路跑出教学楼才停下来。
　　温黎看了看牵着的手，想到下午没课：“带你去个地方。”
　　穆臣拿过温黎的书包背上，把相握的手改为十指相扣，任温黎牵着自己走。
　　穿过一幢幢教学楼，最后停在邮局后门那边，“你在这等我一下”。
　　眼见着温黎进了一家花坞，穆臣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没一会温黎就拿着一束红玫瑰从店里出来，奔向穆臣。
　　“这个给你。”温黎递上那束红玫瑰，站在穆臣面前，抬头看他。
　　穆臣猜到了她要买花，没想到是红玫瑰，还是伸手接过，轻喊了一声“温黎”，注视着她，慢慢上前一步，那只空着的手捧着温黎的脸，俯身贴上了温黎的唇，试探地轻触，温柔地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她的心颤动不已。双臂自他腰侧穿过，而后扣在一起，她微启朱唇，青涩地回应着。
　　温黎想要的那种真实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真心是可以换来真心的。
　　吻毕。温黎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站在那儿迟迟没有说话。穆臣自是看出了小姑娘的赧颜羞涩，倒也没再逗她，只是问道：“怎么想到给我送玫瑰了？”
　　“很早以前我看到过一句话，张国荣说：‘谈恋爱要从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开始，如果去见你，我一定是带着花跑去’，我从前不爱玫瑰，总觉得太艳。后来看到你那个时候的微信名是玫瑰很刺，忽然就觉得那是热烈的爱，觉得衬你，于是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玫瑰了。”温黎慢慢地说出缘由，眼中所见只有捧着玫瑰的男人，从前觉得那么遥不可及的人，如今站在她面前捧着她送的红玫瑰，记忆里一身蓝色校服的少年慢慢和眼前人重叠，原来这么多年来，爱并未褪减半分。
　　爱你是我的本能。

　　2020年5月23日一场昏天黑地后温黎更新过一条微博：我肯定不会去撞南墙的，我怕累；我也不会去黄河的，我嫌远；我更不会一条路走到黑，其实除了你我还有别的选择，比如单身一辈子。
　　而今时隔641天，她不用做别的选择了。
　　当天温黎的微博和朋友圈同步更新：他在我身边了。
　　配图是男人一手捧着那束玫瑰一手和温黎相牵。
　　除了一片片的恭喜，还有当时那一群好朋友纷纷来问全过程。彼时温黎和穆臣刚一起吃完晚饭沿着清河散步，温黎想了想走到长椅前坐下耐心地解释，抬起头看到的是拿着玫瑰走过来的穆臣，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好，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穆臣坐到温黎旁边，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温黎最新更新的朋友圈，想了想，默默打开早上记住的网址，翻出那张很满意的照片，然后万年不更一条朋友圈的穆臣更新了：和女朋友第一张合影。
　　发完看着还在努力打字解释的温黎，点开相机就是“咔嚓”一声。
　　“你偷拍啊”听到“咔嚓”声的温黎刚和最后一个朋友解释完，放下手机探过头去看穆臣在做什么，刚才问了一句，一眼瞄到了穆臣的手机页面，当下就说不下去了，鼻头有一点酸酸的。
　　穆臣看着愣在半路的温黎没忍住笑了：“我拍我女朋友，光明正大的。”
　　温黎不争气地没忍住眼泪，眼泪掉下来了。
　　“怎么还哭上了”穆臣一下子有一点慌。
　　“你怎么这么酸啊”温黎带着鼻音的话里没有半分责怪。
　　穆臣笑了笑，把眼前的姑娘搂进怀里，心下也明白了温黎的心思。温黎埋在穆臣颈窝里，越来越有想哭的冲动，后来直接哭出了声。这是一种难耐的释放，是对过去那些不美好日子的释怀，是通往光明未来的一个节点。穆臣慢慢抚着温黎的背，他是真的很感激，幸好她从未放弃，一直都在。
　　穆臣这个人其实不怎么善于表达，但心思通透，唯独碰上温黎，一份不按常理出牌的真心，于是只能以真心换真心，一起度过漫长的余生。
　　还是冬天，天黑得早，风吹过来多少有点寒意。穆臣把温黎送到了寝室楼下，告别后搭了地铁回到部队，一进门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金铄。
　　“怎么了？”
　　金铄闻声看向穆臣，叹了一口气：“穆哥，你是当时实打实的考进宁中的，再回头去准备高考也不是特别大的问题，但是我，根本没法去T大啊。”
　　“T大，乐然？”
　　“嗯。”
　　穆臣眉头一挑，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估计又是个时间线挺长的故事，想了想，说：“没记错的话，BS就在T大旁边。”
　　金铄闻言一震，他怎么忘了这事，于是点点头，就在隔壁，倒也不碍事：“那我明天就去递申请。”本来跟着穆臣来京城也就是因为乐然在这里，金铄从前其实是个特别没有想法的人，再加上成绩一般，好在身体素质不错，头脑一热入了伍，如今看着身在最高学府的乐然，又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绝不能浪费。
　　“哦对，穆哥，你怎么打算的？直接参加今年高考吗，就半年时间，来得及吗？”
　　入伍的时候穆臣是为了不走家里铺的那条路，于是选择换一种生活，虽然部队的生活很充实，那种顶天立地的感觉也很好，只是七尺男儿已许国再难许卿，加国一行，穆臣拼尽全力，也是时候换一条路子了。
　　“今年Z省卷子是最后一年了，就今年。”看着那束带回来的红玫瑰，穆臣已经作了决定，他家小姑娘如此优秀，他也不能拖后腿。
　　洗漱完躺在床上穆臣才想起来微博的事情，于是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就叫“不吃白萝卜的兔子”。
　　这还真是事实，穆臣的两颗门牙有点兔牙的架势，他又不爱吃白萝卜，有一段时间微信名就叫“不吃白萝卜的兔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温黎会以此为基础，用“喜欢不吃白萝卜的兔子”这个ID写了这么多年。
　　当天晚上温黎就看到自己的微博消息弹个不停，一条一条评论不断刷新，古早的抱怨也都被翻出来了，而这些评论都来自同一个ID：不吃白萝卜的兔子。
　　虽然有一种秘密被撞破的奇妙羞耻感，但更多的是一种爱意终有回应跨过时间线传递的欣喜。
　　温黎最早的一条微博已经是2017年的事情了，酸不拉几地写了一句：“你我终年不遇，承蒙时光不弃，借我三寸光阴，走到暮年古稀。”
　　眼下却出现了一条五年后的评论：“不是时光不弃是你没有放弃，谢谢你，从未放弃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