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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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空B36：
箭矢如雨，炮火连天，燃烧了大半个天幕，火海延绵之中，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肢体残缺的尸骸，涌流的鲜血染红了江面，火烧灼热的空气中裹挟着浓郁的血腥焦糊令人作呕的味道。
火光在眼底跳跃，那刺目的橙红仿佛在一瞬间游离扭曲成无数光点。
南风吹起。
二人站在渡口，遥望着那战火弥漫。
“是……”脩望着那火海，喉咙紧涩到怎么也无法说出那四个字。
B脩的双眼几乎要被那火光灼红。
“赤壁之战。”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竭力压制着激动的情绪，B脩最先道：“这个世界一切还来得及，我们去救阿香和兄弟们。”
脩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就想要顺着梦里曾经游走过无数遍的路往前冲。
然而他不过刚动就顿住了，转头看向了B脩。
B脩因未曾经历过这场战争且对这场战争所有的印象都只来源于那段短暂的视频因此对这里的地形及种种情况并不了解，本是打算跟着脩，却不曾想脩突然停下来看向自己，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开口询问，却见脩转过头指着一条通往一栋已经燃烧了一半的残破楼宇的路，对他道：“阿香在那里，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救阿香，我去救兄弟们。”
B脩闻言猛地看向了前方那燃烧着的破败楼房，想着阿香竟然就在里面，他心急如焚，就要冲过去，但是火光熊熊，烈焰翻滚间，脩半透明的灵体愈发清晰。
B脩心中担忧。
“可你现在并没有身体，该如何去救人？”
脩望着B脩，眼底有着隐隐燃烧的疯狂之色。
他只说了两个字。
“刘备。”
B脩瞬间便明白了。
二人不再多言，在对视了一眼后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赴。
灵体不受普通的火焰炙烤，脩比起B脩在火海中穿梭反而要更轻松些，虽然和他记忆中的位置不太一样，但是脩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刘备。
只是……
脩望着关羽架在刘备脖子上的青龙偃月刀，听着他痛心疾首地痛斥着他出卖“大嫂”，要先杀了他在与他同归于尽之类的话，脩望着眼前在火光中少年坚毅认真的脸，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他误以为自己杀了大哥后自戕倒地，口流鲜血，毫无生气的模样。
眼见四周围刘备亲兵都已经扛着波动铳对准了他们，而关羽恼怒之中眼神已经发了狠，猜到关羽想做什么的脩毫不犹豫地就穿过了刘备的身体，一道淡淡的金光一闪而过后，关羽赫然发现他本欲打晕刘备，但刘备却自己先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胆小懦弱的完全不像是昔日在东汉书院那个英明神武的在大哥，关羽竭力咽下心中疼痛，想要扛起刘备带他一起去寻大家，却不曾想他还没碰到刘备，刘备就突然睁开了眼睛。
关羽微惊，但他反应极快，要给刘备一个手刀将他打晕，然而“刘备”反应更快，几乎是瞬间躲过并且巧妙地用手劲化解了他的力道。
“二弟。”
他喊他，声音微低，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全然不似方才的轻浮虚伪。
饶是关羽如今已经一心认为刘备是个欺骗他们的伪君子，但他仍有些恍惚。
而脩趁着关羽恍惚的功夫已经起身，对四周围还手持着波动铳的刘备亲兵道：“都退下！”
刘备亲兵皆是一愣，因为担心刘备安全，又怕他是被关羽胁迫才这般说，正有些犹豫，却又听“刘备”冷肃道：“我说的话你们是听不懂吗？”
不同于他惯常命令人时也尾音上扬浮躁又得意，眼前的人并未刻意，但言语间无形间已经流露出了强烈的威压，那是久居上位的不威自怒的气势。
刘备亲兵心中都是一惊，再不敢在此地逗留，在垂下波动铳给刘备行礼后，便整齐划一地退到外面去了。
关羽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不懂“刘备”在做什么。
不过那些人都走了，这里只剩下他和刘备了，关羽还没忘记要打晕刘备去救大家的计划，正想要动手，就见“刘备”突然转身看着他，一脸严肃地道：“首先我的名字叫做呼延脩，我不是刘备，但我是你真正的大哥，其次现在情况很紧急，你和我走！”
说罢，脩就拉着关羽直往外冲。
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拉着冲入火海的关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着正拉着自己的脩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还有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脩头都没回，纵然属光的灵魂与刘备这满是魔性的身躯排斥得极为厉害，但是脩这次连镇压都不镇压了，强忍着不适，右手食指和中指夹先前B脩给他的缓和情绪的神风匹克，大喝了一声。
“风剪术→呜拉巴哈！”
霎那间，只见以神风匹克为中心的金光外裹挟着一股强大的紫色剪状风朝着前方攻去，撕裂般的狂风呼啸而过，那烈火就像是被风从正中央剪开了般中间的火全然熄灭，唯余两侧仍在剧烈燃烧。
关羽彻底愣住了。
饶是眼前的人的人的武功路数中仍然充斥着魔性，但是他在其中感觉到了一缕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他的背影和曾经在东汉书院时的模样在一瞬间完全重叠。
关羽恍惚中嘴唇微微翕动，无意识间，一声“大哥。”已经脱口而出。
而眼前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关羽看到他在斩开烈火后，微微侧头，回答了他刚才的最后一个问题。
“去找会长议和。”
……
此处有阵法开启。
脩望着眼前那充斥着浓郁魔性的阵法，不再如同以前每一次在银时空那般压制着自己，随着他抬起右手，蕴着天雷之力的金色光芒朝着那处攻去，那阵法顿时碎裂成无数紫红色的齑粉。
脩立刻运起异能朝着楼上冲去。
破败的房屋中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火焰燃烧着房屋木料以及各种躯体，热浪之中噼啪声不绝于耳，透过残缺的窗户，隐约可见外面时不时点燃的炮火，轰隆作响，地动山摇，浓烟滚滚，空气焦臭。
脩踩着已经吱呀作响的楼梯，顺着神风匹克的指引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寻阿香。
在他喘息着跑上楼的那一刻，一道冷风在他耳畔作响，脩侧身躲过，只听一声锐器陷入木头的声音在他身后闷响。
他看了眼，是一把沾满了血的匕首。
而他转头望去。
二楼破败不堪已经着火的房间里，满地的尸体之中，一身铠甲早已破碎浑身鲜血淋漓的少女正吃力地靠着墙半坐，她明明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依旧强忍着疲惫痛楚死死地盯着楼梯口的动静。
隔着火光遥遥望去，她的身上都是伤痕，脸上手上有严重的烧伤痕迹，怀里抱着一柄长枪，纵然满脸是血灰头土脸，可一双眼睛始终灿若星辰。
脩在看见阿香的那一刻，呼吸瞬间停滞了。
而眼前的人似乎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恍惚。
脩呼吸微颤，一步一步地，沉重而又小心地，向着他无数次沦于火海中的爱人走去。
直到她颤抖着手举起长枪，抵住他的胸口。
“刘，备。”
她一字一顿，声音发涩，不知是在试探他还是试探自己，不过简单两个字，竟也能红了眼眶。
他唤她。
“阿香。”
他不顾她的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处，一步步地向她走去，诉说着他早就该告诉他的爱人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我……”
无数的酸涩从心底最深处涌溢而出，以至于他明明想要给她一个微笑，可是他勉力扯起的嘴角肌肉在发颤，他想要流露出温柔笑意的双眸早已酸涩到笼了一层雾气。
不能这样。
要笑啊。
脩艰难地扬起嘴角，笑着滚下泪来，终于告诉了阿香。
“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鲜血淋漓少女披着满身战火，在他眼底逐渐氤氲成一片迷雾，但是他眨眨眼细看，她依旧鲜活地还在他的面前。
还活在这个银时空的世界里。
哪怕这已经不是那永远沉睡在他的时光中的银时空。
可他还是好高兴啊。
“阿香。”
他红着眼眶，笑弯了眉眼。
“我回来了。”
心中积蓄的悔和愧在看着眼前的人瞬间掉落下的眼泪时全都化作了满心的疼，在他不顾一切扑上前抱住她的那一刻。
在他不顾枪尖还抵着他仍然朝着她冲上去的那一刻。
沉重的枪坠落于地，满身破碎的阿香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眼前的脩。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真好，备备，不，脩，我终于等到你了……”
或许是“回来”，或许是“等到”。
脩抱着怀中瘦了许多受了重伤满身狼狈的阿香心痛如绞，泪如雨下。
“对不起阿香，对不起……是我违约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却一件都没做到，我明明说过不会把三珲七珀戒摘下来可是那还是出现在了刘备手上，我明明答应你离开前要给你打最后一通siman，可是我害怕，我做不到，我总想着等解决了铁时空的纠纷能够光明正大地获取来银时空见你们的机会，却从没想过我走后你们接下来马上要面临的就是赤壁之战，我甚至曾经对刘备怀有过他会善待你们的期待，我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傻了，我后来真的好悔，好痛，我无数次想要回来找你们，我想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都好，只要我们大家还在一起，就算时空毁灭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可是阿香，我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了银时空回到有你们的世界了，阿香，阿香！”
在安慰各个世界不同的自己时永远冷静平淡的少年在抱着异时空的爱人时，泪水汹涌而出，在最后唤着她的名字时，声声泣血。
阿香其实没有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是她感觉到了他的心痛和绝望。
在她记忆中情绪永远很稳定的男人如今在她怀中哭得声嘶力竭，就像是个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阿香的心疼得厉害，她安抚着他。
“没事的，没事的，虽然你回来得有点晚，晚到我都有一点生气了，可是你还是回来了啊。”
脩在阿香颈项间流着泪不断摇头。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该怎么告诉她其实他没有回来呢？
在他的世界，他们早已天人永隔。
如今的他甚至只能这样卑劣地在不同时空的她身上圆他那一场早就落空的梦。
她越是期盼着他的归来。
已知道最后结局的他就越是恨自己恨到发疯。
阿香永远是聪明的。
也许她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但是她永远可以最快地感知到脩情绪变化的原因。
她眼眶泛红，唇色已渐渐变黑，但抱着她的脩看不到。
她的眼中逐渐滚出血泪来，但她依旧笑着。
“其实……你不回来我也不会生气，甚至，我有点时候也会有一点点的庆幸。”
脩愣了，他想要看向阿香，却被阿香勉力抱紧，于是他只能这样抱着阿香，听着怀里的她气息渐弱地道：“赤壁之战，孙刘联军，我们打的是会长，在东汉的时候，你和会长的感情最好了……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你在，那时你会……选择站在哪一方？我知道……你是最不愿……看到我们……作战的……”
脩感觉到了阿香的气息变化。
想到阿香身上的伤，脩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问：“阿香，你怎么了？”
一边问他一边想要将阿香轻轻拉开为她查探伤势并立刻带她去找华佗。
但是阿香却收紧了搂着他脖颈的力道，纵然他转头就能挣脱，可是阿香一句话就止住了他的动作。
“我好久……没有抱过……你……了，脩……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脩感觉到怀中的阿香微颤的身躯，心疼地抱紧了她，但还是坚持要找华佗。
“我们先去找华佗，等你好了，我……呼延脩……再也不会离开你，阿香，我，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你其实是……”
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不曾告诉过阿香她的身世，他正想告诉她真相并且保证将来这个世界的她和另一个呼延脩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却听到怀中的阿香已经快要气若游丝的声音。
“已经，不需要了。”
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顾怀中阿香几乎软绵绵的挣扎，他将她拉开，就见她嘴唇已经发紫，眼睛嘴角都在流黑血，这是中毒的症状！
脩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将阿香打横抱起，就要带着她冲出火场立刻去找华佗。
但是阿香却拉了拉他的衣领。
“别为难……华佗……了，他是……不会救我……的……”
脩不断地摇着头，低头时眼中的泪已经掉在了阿香的脸上。
“不会的，阿香，我们在东汉书院的时候和会长关系那么好，而且你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会长不可能会放任你不翼而飞的！”
阿香任由脩抱着自己在火海中跳跃穿梭。
感受着夜风裹挟着热烈的战火吹拂而来，她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轻飘飘的变成了一股风。
恍惚间她突然就想起他以前似乎说过他是风的异能行者。
真好。
还可以在他的怀抱中，在这残酷的战火中获得最后一丝温柔。
“……这是……赤壁之战啊……会长如何救我呢？会长……如何……信我呢？用……他们所有人……的命……吗？我……也杀了……好多……曹家军啊……我身上的血……都是会长他们的……血……”
她说话已经很吃力了，脩泪如雨下。
“阿香，别说了别说了，会长不会这样的！如果他真的不救我就去把华佗绑过来！我会摄心术，我逼也能逼着他救你！”
阿香听着脩几乎快要崩溃的话语，她的心疼得更厉害了。
她很想抬手将脩眉间的褶皱抚平，为他擦掉脸上的眼泪笑话他怎么比以前还爱哭了，可是她太累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连日征战本就身体受创严重，刘备的毒药更是掏空了她最后的生命力。
其实她已经感觉到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在他来之前，她本已做好了服毒的准备，可是上天待她终究是偏爱的，他还是来了。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只可惜……”
阿香开始咳嗽，黑色的血顺着她苍白的唇不断地涌溢而出。
脩不敢再随便移动，急忙将阿香放下，不断地在神风匹克中输送着异能想要通过神风护住阿香的心脉。
可是神风匹克与他气息相连，他清晰地感觉到了神风匹克入不敷出的无力感。
阿香的命正在疯狂流逝。
脩抚着阿香的脸，她上半身微微起伏着，时不时地吐着黑血，因为烧伤她浑身的体温都高得吓人，他摸着她的脸，只觉得她整个人烫得都快要烧起来了，他的手上也全都是粘稠发烫的她的血。
脩心慌到不知如何是好，他猩红着眼，一边疯狂地在这个世界的“刘备”传音入密让他带医生过来，一边从身上拿出那些根本就没有用的止血的药给阿香吃，药顺着滚烫的血流了出来。
阿香枕在脩的双腿上抬头看着他，伸手轻轻摸过他破损不堪的左脸。
“一定……很疼吧。”
脩泪流满面。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
阿香看着脩又在胡说，吃力地笑着，眼泪从眼角滚落。
“……又骗人……可惜……大公鸡护身符……烧掉了……否则……就可以……送给你……保平安……了……”
脩摇着头，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阿香就这样不翼而飞。
他再次抱起阿香去寻找华佗的踪迹，可是处处火海又是深夜，根本看不清曹操营地，感觉到怀中阿香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脩不再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华佗身上。
他想银时空华佗不行铁时空总可以。
铁时空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一定可以救得了阿香。
他要带阿香回铁时空，第一反应就是三珲七珀戒！
可是无论他默念多少遍回铁时空依旧毫无回应！
他又想到了时空之门，可是当他以最快速度来到就在赤壁的时空之门时，打开时空之门后，赫然发现对面是刻意被分裂的早已偏离轨道的根本无法穿越的时空！
他就站在时空之门旁边，如坠冰窖般浑身彻骨的寒。
他终于明白了来到这个时空的意义。
原来从不是拯救。
而是让他亲身经历一次再度失去的绝望。
他不信！
他绝不认命！
脩抱着阿香在尸山血海中穿梭，同时不断的传音入密他所有认识的人祈求哪怕有一个人能够回应他。
可是没有一个人帮得了他。
“脩……好吵啊。”
阿香的耳朵也开始流血了，也许她出现了幻听。
脩抱紧了阿香，红着眼流着泪。
“不吵，阿香你别怕，马上就不吵了。”
阿香靠在脩怀里，滚落血珠的眼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我很疼，也很冷。”
“阿香你别睡，我看到会长他们了，你马上就会得救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脩几乎都要绝望了，终于在火海尽头看到了正成对峙之势的曹操“刘备”两人，“刘备”身边跟着五虎，他正抓着华佗的手要带他走，而以曹操为首的曹家军此刻正手持波动铳对着“刘备”等人，场面剑拔弩张。
脩来不及细想，抱着阿香就往那边冲。
阿香靠在脩的怀里。
一线牵悄无声息间已经断裂。
泛着淡金色光芒的神风匹克落到了他的指尖。
“好好地活。”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想回家……”
她靠在他的怀里，终于可以卸下这么多时日来的疲惫。
“告诉……二哥……把我葬在……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那棵……大树下，以后……只要我抬头……就能……永远看到……我的家……”
在场众人本来就要动手，突然感觉到脩的出现，望着他和“刘备”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众人都惊了。
饶是知道真相的张飞都傻掉了。
一时间难以分辨出眼前的两个人到底谁是刘备谁是他大哥呼延脩。
“大，大哥？！”
黑衣少年怀中铠甲破碎一路滴落鲜血的少女虽然埋首在他胸口之中，但在场众人只看她的侧影便已经知道那是谁了。
“刘备”望着眼前那刺眼的一幕，几乎要将一旁华佗的手捏碎。
华佗疼得当场尖叫出声。
而五虎乃至曹操等人都没人在意，他们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脩和阿香身上。
“刘备”颤抖着嘴唇，开口的尾音全是破碎。
“她……”
不可能的，这次，明明他们来得早了那么多，他的灵魂进入刘备的身体后就把他身上的武器弹药全部都卸掉了而且第一时间也去找了会长要停战！
虽然会长不信他。
但是他已经用摄心术要强行把华佗给绑走了。
怎么会来不及？
而且他的世界里阿香明明就活下来了！！
阿香是怎么活的？！
穿越时空？！
但是神风匹克带着她来到了铁时空！
“你带她回铁时空啊！银时空也可以，只要不是这个时间点，只要不是赤壁之战，哪个世界都可以！你带她回去啊！！！”
“刘备”一边说一边拉着华佗往阿香的方向跑去，华佗强忍剧痛在曹操有些复杂的眼神中想要碰触阿香帮她检查。
但他不过刚靠近就被那个黑衣少年给挡住了。
尽管如此，他一眼也看到了满脸血污的阿香瞳孔涣散了。
——中毒身亡。
华佗的医学本能让他看着阿香的尸体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而后情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回忆起当年在东汉书院大家无忧无虑阿香总是笑逐颜开的模样，华佗的眼中迅速涌起了泪花。
怎么会这样呢？
他隐约知道阿香中了毒的，但是两军交战他不可能帮敌军疗伤，而且也没指示，他不能私底下行动，他本想阿香身体健壮，那寻常毒药不至于见血封喉，等战乱结束他自会想方设法地去帮她治疗。
可是……
B脩抱着怀中的阿香，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旁人。
再也没有被战火吞噬的友谊和早已成灰的年少的美好时光。
他等了三年，最是知道等待的滋味。
太累太累了。
虽然他还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但阿香终于可以休息了。
B脩笑着，眼尾发红，眼睫凝着细碎的雾气，将阿香紧紧地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如同在东汉时每一次那般，温柔地哄道：“要做个美梦啊，阿香。”
脩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多可笑啊。
一次又一次。
他无数次在梦里疯狂地想着如果一切重来他该如何挽回怎样才能救他们？！
原来，不管他怎么走，这条路就是走不通，
他无法带阿香回家。
他再也没有办法带阿香回家了。
燃烧的烈火和交汇的鲜血在一瞬间重叠，眼前的一切和过往的痛苦交织缠绕成细密的网，将他整个人困在其中燃烧成灰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脩红着眼眶疯狂大笑着，汹涌的泪顺着他的眼角不断地涌出，他的眼尾红透，全世界都是他绝望凄哀的笑声。
那个冷静自持的东城卫团长啊。
那个沉着稳重的五虎上将的大哥啊。
那个永远情绪稳定总是如同航船中的锚令人安心的少年啊。
他抬手，毫不犹豫地，一掌击中了刘备的心脉。
他终于在这个战火燃烧的夜晚，这场永远也走不出的噩梦中，彻底疯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旧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