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蔷薇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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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前男友这个话题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新学期也在万众瞩目不期待下开启了。
新的学期，一班的学生正式开始了奥赛辅导，为了不影响上课，所有的辅导都安排在了周二和周四的晚自习。
但是据欧阳心蕊说，有时候奥赛老师会心血来潮，有时候一班学生会脑子短路，所以经常会拖堂到晚修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许灵柒和欧阳心蕊一起学习的夜晚被官方霸占了，没地说理的那种。
一中学子，一切以学业为重，许灵柒只能和欧阳心蕊约定周天和周五晚上顺利会师，其余时间各忙各的。
奥赛教室也在图书楼，一楼、三楼、四楼，分布的零零散散。
许灵柒向欧阳心蕊抱怨道：“以后就不能大神求带了。”
欧阳心蕊道：“晚修和奥赛都在图书楼，下课时间我可以去找你，和以前一样。”
许灵柒心里说，不一样的，怎么会一样？我身边坐的就不是你了。
许灵柒咬了一下下唇，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还是竞赛重要……再说晚修期间又不允许乱跑，你安心上课吧，我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等真的自己一个人去晚修时，才发现习惯了两人同行，一个人真的不可以。
大家都习惯性的结伴而来，自己一个人夹在三五成群的人流中，没有那么一个人和自己并肩而行，只能顺着人流一点点艰难的挪动。
每一步下脚都是空落落的。
身边坐着不熟悉的过客，遇到不会的题或是有趣的东西下意识转头，然后又尴尬地把头转回来。
自己一个人去了几次，甚觉无聊。
做英语阅读的时候胡思乱想，等到时钟的分针缓缓挪动到了“4”的位置，她才惊觉自己只囫囵做完了两篇。
一对答案——好嘛，错误率百分之四十。
这样的学习根本没有效率，强撑了几天许灵柒就坚持不下去了。
于是，没有欧阳心蕊的晚上，许灵柒都选择回宿舍倒头睡觉——兴许梦里还能相见呢。
被晚修回来的徐子凡吵醒再睡回笼觉，那就是另话了。
*
虽然生活依旧不急不缓地过着，但是许灵柒感觉现在的自己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没心没肺只顾学习。
欧阳心蕊的前男友始终是哽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让她每每回想起来都会食不下咽。
她旁敲侧击在线上问欧阳心蕊。
007：小心心，问你个事哈
这时晚修刚下课，外面吵吵闹闹。
小心心：什么事？
徐子凡回来了，打开了台灯，许灵柒眼睛被光线刺了一下，“唰”的窜进被窝。
007：你怎么看待早恋？
小心心：？
徐子凡从床下拿出脸盆，端着台灯去卫生间接水，哗哗的水流声把其他两个室友吵醒了。
“徐子凡，麻烦小点声。”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水流声变小。
许灵柒在被窝里琢磨着措辞。
007：就是，我们今天班会课，班头谈到早恋，让我们举手发表看法，感觉大家的看法差异挺大的，就想问问你。
许灵柒在心里默默给丹姐道歉，对不住了丹姐借您大名一用。
小心心：你们班会内容还挺广泛的
许灵柒窘。
小心心：我的话
小心心：不提倡、不支持、不反对
这是个是什么答案？许灵柒有点傻眼，就是无可无不可呗。
可是她的目的是想旁敲侧击出对方对前男友的态度。
许灵柒想了想，换了个问法。
007：那小心心你有在高中谈恋爱的想法吗？
007：我听好多人说学生时代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谈一场恋爱。
对方沉默了一会，徐子凡从卫生间出来，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窸窸窣窣的翻书包。
小心心：不太想
不是不想，而是不太想，意思是还有点想？
许灵柒摸不清她的意思，咬咬牙，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007：那你以前谈过吗？
007：没啥意思哈，我就是好奇，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补偿似的补上一句，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徐子凡半天没上床，又开始秉烛夜游了。
许灵柒在被窝里闷的难受，把被子开个口，让凉风灌进来，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对方的消息。
小心心：有
小心心：不过分了
许灵柒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干脆，连一点点侥幸的余地都不留给自己。
许灵柒不由想起肖扬那天的话“分的时候不太好看……”忍了忍，没忍住，问道：
007：为什么？
小心心：双方都有问题
许灵柒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复自己，愣了愣，还是决定不要再问下去了，平白揭对方的伤疤。
本来伤口已经愈合好了，强行撕开那就是残忍。
007：小心心你这么好以后一定能遇见更好的！
007：和我们的小心心分开是他的损失！
小心心：谢谢jpg
屏幕对面的欧阳心蕊如释重负，这一句“谢谢”是对她安慰的感谢，也是对她理解的感谢。
在许灵柒面前她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许灵柒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确实会坦诚相告。
这件事憋在心里好几年了，她也一直想找人倾诉一番，可是许灵柒不行。
她是明媚耀眼的小太阳，怎么能让这种不光亮的事蒙蔽她的光辉？
对面的小太阳不仅能照耀自己，也能温暖别人。和她在一起，能让欧阳心蕊忘了这么多年来种种折磨她的梦魇，暂时的活的像个十六岁的少年。
对面的小太阳好像察觉出了自己的郁结，小心翼翼地发消息。
007：那个，我再八卦一句嗷
007：保证是最后一句！
锌蕤：？
007：如果，我说如果，他来找你，你愿不愿意复合？
欧阳心蕊嗤笑了一下，找我，找我干什么，再扇他一巴掌吗
心蕊：不会！
她轰轰烈烈的早恋换来一场背叛，她还了对方一巴掌算作两清。
她扇他耳光的那天，她的初中时代戛然结束。
她遇到许灵柒的那天，她的高中时代才悄然开启。
*
虽然得到了欧阳心蕊的明确回应，前男友这种生物已经不足为惧，可是许灵柒还是苦恼。
性别这种东西，就是爱情的天堑鸿沟。
自己不是天生弯，许灵柒心里很清楚，她还是更喜欢看各种帅气的小哥哥，和别的女生相处也不会心跳脸红。
唯独那个人，是万人中的个例。
她也想过和对方保持一辈子的朋友关系，互相亲密的闺中密友。可是想到有一天对方身边会出现另外一个人，拉过自己的手也会拉着别人，她就觉得万分难受。
心思重重的失眠了一个晚上，半梦半醒也不知道睡着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果不其然在物理课上烧香拜佛，许灵柒被张sir一粉笔弹起来，尴尬地接受全班的审视。
昨晚没睡好，她脑袋突突的疼，又遭遇了全班的礼遇，更是又急又恼，偏生齐明聪下课还来招她。
齐明聪晃悠到她面前，看她拿着同桌的物理书恶补笔记，“哟，007昨晚是学到几点了？张sir的课都敢睡觉，出息了。”
许灵柒甩了甩手，像赶苍蝇一样赶齐明聪，“去去去，别烦我。”
齐明聪是个不甘寂寞的主，被嫌弃了也不恼，反倒低头看许灵柒记笔记，还不住的指点江山：“这个抄错了，不是α，是a ok那个公式你少加了个单位，扣分扣分……”
许灵柒面无表情地一一改过，边抄边翻白眼道：“聪少，拜托你行行好，闭嘴ok满教室都是你的声音！”
齐明聪从来学不会见好就收，继续为许灵柒的一目十行担忧：“慢点抄慢点抄，你看看你，又抄错了，这个这个……”
还嫌说的不够尽兴，齐明聪直接上手，奈何落点不稳，把正在奋笔疾书的手直接撞飞，物理书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
“齐、明、聪！”许灵柒一拍桌子，彻底怒了。
齐明聪忙做了个“嘘”的姿势，“007你声音太大了，满教室都是你的声音。”
怼人的话被对方怼了回来，许灵柒气得把笔一摔，看着故作委屈的聪少，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只见许灵柒一字一句道：“齐、明、聪、你、政、治、作、业、没、了！”
*
鸡飞狗跳的上午终于结束了，下午有老赵的语文题，晚上还有语文晚自习，许灵柒终于能放松精神，好好享受一下学习的乐趣了。
老赵的语文课依旧妙趣横生，许灵柒听得津津有味，郁闷和心结都暂且远去。
临下课，老赵布置了这学期的第一次习作。
老赵的习作颇有个人特色，除了年级组内定的题目，时常随心而行。
比如这次，老赵说：“新学期第一次习作，给大家减减压，就不那么死板了，随便写一个故事，有情节有逻辑就行。”
这可真是太随意了，四班集体欢呼，已经有人摩拳擦掌，计划写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著作！
许灵柒是那种不管心情好坏，有了灵感就想写故事的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好的坏的，她早想写下来了。
但真正打算写点什么，又无从下笔。
自习课上，她百无聊赖的翻随笔本，试图从自己以前写的零零碎碎的文字中汲取灵感。
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有意思，细碎的摘抄，偶尔昙花一现的灵感，断续不成文的小片段……密密麻麻填满了整个本子，甚至有些中二的言语，现在看来止不住的尴尬好笑。
自己看自己的过去，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呢，大概是尴尬与欣喜并存吧。
尴尬自己的中二时代，欣喜写作这件事坚持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中断过。
身旁的人已经构思好，开始天马行空编故事了，许灵柒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灵光一现——《女巫的蔷薇花》
那是她初中的时候构思的一个童话故事，梗概如下：
一位王子需要一朵红蔷薇迎娶邻国的公主 ，而蔷薇在女巫的花园，只有每年四月四日凌晨四点才会开花。
因为公主的追求者众多，王子隔几个月就会来一次花园，都被告知不在花期，于是黯然离开。
女巫悄悄喜欢上了这个执着的王子，却知道他有了心上人，只能黯然神伤。
四月四日的凌晨四点，王子采下了唯一盛开的一朵红蔷薇。
女巫知道他走后不会再回来了，伤心的哭了，却没想到，王子把花送给了自己。
原来一次次的接触，王子早就喜欢上了这个善良的女巫，比起未曾谋面的公主，还是眼前人更让自己心动。
女巫喜极而泣。
收到蔷薇花的那一刻，女巫变成了公主。
原来女巫是一位受诅咒的公主，只有有人亲手送她蔷薇，她才能破除诅咒。
从此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童话典型的大团圆结局，许灵柒被小时候的自己稚嫩的文笔和编织的故事酸倒了牙——果然是小孩子啊，还相信着童话。
不过这次许灵柒不打算原景重现，依旧是一样的背景，她想写一点不同的，更能表达她此刻心情的。
摊开一中专用作文纸，许灵柒稍微构思了一下，下笔道——
女巫的蔷薇花
女巫住在自己的城堡里，她有一园的蔷薇，花开的时候，娇艳欲滴，争奇斗妍，为灰扑扑的城堡增添了一抹亮色。
女巫每天都要打理这些花儿，那是她最快乐的事情。
她认得花园里的每一株蔷薇，能清晰的说出每朵花的名字。
“这朵是莉莉丝，这朵是爱琪，这朵是玛格丽特……”她喃喃自语，就像在和每朵花儿打招呼问好。
一天，花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王子，他有着如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和蓝宝石般明亮眼眸。
他向女巫说明来意——他跋山涉水，跨越险途，来到这里是为了向女巫求得一枝红蔷薇，他要把这难得的礼物送给他的心上人——一位邻国的公主。
女巫为他的美貌而动心，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这里，有粉色的蔷薇，有黄色的蔷薇，有白色的蔷薇……就是没有红色的蔷薇。”
王子不相信，女巫的花园怎么可能没有红色的蔷薇？
他坚持地请求：“我只想要一枝红蔷薇，我愿意为了它付出任何代价！”
女巫被他赤诚的心打动了，答应了他的请求，“明年四月四日的凌晨四点你来这里，那时候你会拥有一枝红蔷薇。”
现在是六月份，四月四日，意味着还要等候一年，王子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头离开了。
谁知八月，王子又来了。
他站在鲜花凋零的花园里，对女巫道：“前几天的舞会，邻国几位王子向我的公主献上了礼物。我等不及了，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我的红蔷薇？”
女巫摇摇头，摸了摸指尖被纺锤刺伤的伤口，“明年四月四日的凌晨四点你来这里，那时候你会拥有一枝红蔷薇。”
王子不甘心的离开了。
十月，王子又来了。
他站在光秃秃的花园里，对女巫道：“前几天是我的公主的生日，她和我跳了一支舞，她说她很欣赏我。我等不及了，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我的红蔷薇？”
女巫摇摇头，握紧了被小刀割伤的手心，“明年四月四日的凌晨四点你来这里，那时候你会拥有一枝红蔷薇。”
二月，王子又来了。
他站在抽出新芽的花园里，对女巫道：“前几天我的公主成年了，她到出嫁的年龄了，好多国家都送上了聘礼。我等不及了，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我的红蔷薇？”
女巫摇摇头，掩了掩被玻璃划伤的手腕，“今年四月四日的凌晨四点你来这里，那时候你会拥有一枝红蔷薇。”
四月四日的夜晚，女巫孤独地在花园里等待王子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四点到了。
仿佛施了魔法，一园的蔷薇花竞相开放。
粉的、黄的、白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女巫踩着泥土进入花园，在花园的最中央看到了自己精心呵护的红蔷薇。
满园蔷薇，只有这一朵是红色的，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像高脚酒杯中的红酒，又像雪白肌肤上的一缕鲜血。
红蔷薇开了，可是该来的人却没有来。
女巫伸手摘下那枝独一无二的红蔷薇，尖刺扎伤了手，鲜血一滴一滴渗入泥土，就像无数个日夜女巫做过的一般。
女巫孤独地坐在满园蔷薇中，看着以血液滋养的红蔷薇，和滴答的鲜血混为一色。
东边的太阳渐渐升起，离了根的蔷薇花受不了烈日的灼烧，逐渐弯曲、打蔫，褪为灰败。
女巫知道，他不会来了。
千里外的某座城堡中，王子抱着自己的心上人睡的正香。
他们刚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举国同庆，狂欢了一天一夜。
这会儿的他，睡的正香，好像梦到了什么，口里喃喃道：
“原来，只需要城邑和珠宝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蔷薇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