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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

  •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见白兔失了兵刃,九头凤的手下立刻蜂拥而上。八卍九把雪亮的刀剑向她一起落下,其中最快的一柄剑已经斩到了她的脖颈旁边。白兔没急着闪开,目光像在市场挑菜似的在这些刀剑上转了一轮,最后落回差点就要划破颈子的那把剑上,右手飞快地一翻,瞬息间搭上剑柄。那人眼前一道洁白如雪的剑芒划过,视线翻滚几圈,最后看到的,是自己轰然倒地的身体,以及对面白兔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的剑。
      能被挑选来执行这次截杀任务,这人的身手在教中自然不算低,绝非普通教众可比,其余人看着他的头颅落在洒了满地的鲜血中,都被慑得不自觉一个激灵。有人不信邪,再次攻到白兔身前,见她素手提剑前冲,身子忙向一侧避让,可那道剑光不仅犀利,且既迅捷又刁钻,明明眼看是直刺而来,挥出去抵挡的刀却扑了个空。他没有犹豫,立刻变招,奈何白兔身法敏捷如流风,几招过后,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剑从正手换到反手,剑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他后脖颈插入。
      众人彻底傻了眼。斑衣教上下皆知,白兔向来以银链为武器,练的是鞭法一路,虽说习武之人诸般兵器多少都略通些,可就她展露出来的剑法而言,哪里是略通的样子,倒好像这长剑才该是她原本的兵刃一般。剑刃摩擦着颈椎骨拔ヅ出デ來的声音分外刺耳,那人的尸体缓缓滑落,有见识多些的人反应过来,失声叫道:“风回云断,这是……长风阁的武功?”
      白兔说:“抱歉,本来说不为难你们,现在我要食言了。”
      剑光再起,众人勉力相抗,却终究吃了知己不知彼的亏,不敌那一手纷繁复杂的剑招,接连应声而倒。
      当她抹上最后一人脖子的时候,九头凤早已倒地,被路小佳的剑抵在咽喉上,动弹不得。路小佳环视了一下周遭,淡淡开口:“难得看你下这么狠的手。”
      九头凤了然地看着走过来的白兔,恨恨道:“我就知道你接近教主没安好心,原来是长风阁的余孽。”
      白兔在她身边蹲下,道:“可惜你没机会警示他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有什么其他想对花寒衣说的,我找他报仇的时候,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九头凤道:“你若杀我,教主绝不会放过你。”
      白兔笑道:“你明明是死在马空群的手里,他为什么不放过我。”
      九头凤冷笑:“你又想伪造尸体颠倒黑白?”
      白兔道:“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不劳费心了。你倒是可以猜一猜,在这个节骨眼上,花寒衣会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下属大动干戈,打乱他原有的计划?”
      她一句话说的九头凤完全愕住了:“你……你放屁!我跟随教主十三年,怎会是普通下属可比!”
      白兔无奈地摇了摇头:“不错,一条狗养了十三年,也会养出点感情,仅此而已,你还想要求什么?他会为了翠浓不惜亲上秀微山与马空群争夺魏婵烟的手札,你觉得你也有这个待遇?”
      九头凤一怔,似是大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白兔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下用力,一声颈骨折断的脆响之后,她的头软软垂下去,再无声息。
      “杀人不算,还要诛心。”路小佳看了看九头凤大睁的双眼,笑道,“瞧瞧,死不瞑目。”
      “她活该。”白兔道,“怎么,怜香惜玉了?”
      “只是没想到她和花寒衣还有这样一层故事,”路小佳意犹未尽道,“怎么不让她说完?”
      白兔的目光掠过他的手背,皱了皱眉:“先把手给我,想听八卦回头我给你仔细掰扯,包你听到吐。”她一面说,一面扔下手里的剑,从九头凤的尸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先倒出一粒药,用指尖碾碎,送到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这才又倒出一粒递给路小佳。路小佳把药往嘴里一扔,大大咧咧地伸出右手。他本以为白兔会像上次一样给他包扎伤口,却不料她直接俯下身,双唇贴上他的手背,温热舌尖抵着他的伤吮出一口毒血,转头吐在地上。手背上的湿润直透入心,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汤泉熨帖一般,极度舒适。
      待吐出来的血色只剩下鲜亮的红,白兔直起腰来,想要找块布料替他把伤口包上,可惜刚刚淋过大雨又经历一场血战,衣衫上除了雨水就是飞溅的斑斑血点,根本无从下手。正犯难间,却见路小佳从怀中掣出一条绛紫色手帕:“还用这个?”
      白兔一愣,随即摇头笑叹:“得亏你还留着。”
      手帕是路小佳贴身收着的,因此还算干净。白兔替他包完了伤口,又去把自己的袖底芙蓉捡回来。路过刚刚随手扔下的剑时,嫌它横在路中间碍事,索性抬脚踢到一边。
      路小佳道:“用完就扔,嫌剑拿着烫手?”
      白兔皱了眉,过了一会儿才道:“别人的东西,用不习惯。”
      路小佳在屋前的台阶上坐下来:“那你自己的呢?”
      白兔缓缓坐到他左边:“在接近花寒衣之前,我回了趟秀微山,把剑埋了。剑柄上有长风阁的标记,留在身边,怕是嫌死得不够快。”
      雨已经停了,屋檐上还有稀稀落落的雨水滴下来。有一滴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像是小动物抖毛那样晃了晃脑袋,朝路小佳身侧凑近了些,跟他肩膀并着肩膀,膝盖靠着膝盖。路小佳顺势牵过她搭在膝头上的右手,将手掌展平仔细看了看:“你的剑没有十年的功底,练不到这个程度。指根上没有茧子,是为了骗过花寒衣自己磨掉的?”
      他的手指在白兔的掌心划过,痒得她笑起来:“这没什么难的,我配了种药膏,在手上连敷九天,不管多厚的老茧都能化去,你要不要也试试?”
      她试图把手抽回来,路小佳没给她机会,一翻手将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里,牢牢扣住,向她笑了笑:“我要这个做什么,谁不知道我路小佳是使剑的?倒是你这一手剑法,藏着掖着实在可惜。”
      白兔奇道:“你这是夸我?”
      路小佳嗯了一声:“自信点,没什么可害羞的。”
      白兔表现得很抗拒,用力把手往外扯:“谢谢,没害羞,主要是害怕。”
      路小佳握着她的手没动,问:“夸你一句而已,为什么要害怕?”
      “你上次夸完傅红雪,跟他干了一架;上上次夸完叶开,也跟他干了一架。”白兔掰着手指头给他数,“所以你千万别夸我,我真打不过你。”
      路小佳粲然一笑:“放心,兄弟和女人,我还是能区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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