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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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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里,种满了枣树。
冯章知节明害羞,就常带节明来枣林。
在树林阴翳之下,低着声问。
“你可以吻我吗?……干嘛,又不是让你就义,这个样子,会让我忍不住的。”
曾经,冯章把节明抵在树下,索求缠绵的吻。
吻上一百下,他的节明还是甜的。
但现在,这份甜与他没有关系了。
现在冯章的衣服下,皮肤上是梁成玉的痕迹。每一寸,都曾被对方恶心舔舐。
喜欢节明之前,冯章可以拥有很多个梁成玉。
喜欢节明之后,冯章就不会充许自己用这样脏的身体再去碰节明一下。
“别把人或物看得太重了,只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冯章有些害怕,怕到最后,发觉自已才是更慌。
他们没有结局。
他知道。
节明不知道。
而冯章希望对于节明来说,只求他记得有一个人,很爱很爱他,然后没有更多。
冯章后悔了,到过望京。
但若没去过,他的后半生就不会出现波澜。也许还能斗赢梁成玉。
可一辈子遇不上节明,他不甘心。
不甘心连再次面对记忆中的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见节明困了,冯章送节明回了房。他立在门外,等到节明睡着了。
冯章脑中思绪万千。
一昔仿若又回到那个夜晚。
沉默的夜,沉默的士兵,沉默的瞿府,沉默的母亲。
一切都在死寂的沉默中,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发出噼啪声。
赵帝的亲卫围住燃烧的翟府。
他们只得了一个命令,凡有人冲去者死。
但直到最后一刻,大开的门没有一个人冲出来。
翟门上下一百七十八人皆,死节。
仆人们被关在一起,在房中活活烧死。
翟老爷子立在正堂之上,看着每一个瞿氏人自尽抑或被长辈杀死。
最后老人服下毒酒。
可能有人在哭喊,在反抗,可没有一个人能逃走。
翟氏因名节而亡。
呵。
可笑赵氏王朝在灭国前夕,帝王却抽调兵力围困世代忠诚的瞿府。
简简单单留下一句话,“到了卿尽忠的时候了。”
分明都是亲人!却要一个不留地都去死!
他的亲姐被自己的亲三叔灌下药时,瞿母拼命捂住瞿章的嘴,死死握住儿子的手,指甲掐进肉中。
死寂的灵堂内只有他的亲姐,他的亲姐在垂死挣扎的哭喊。
她死的时候,身体重重撞上地面,手指发青。
随后三叔自刎。
他和母亲在灵堂的密室里不知,躲了多少日月。
母亲一句话也不说,只如同惊鹿一般瞪大眼睛望着外面。
什么时候出来的?什么时候,她饿死的?什么时候,他竟然还活着。
“跟着我做生意吧,你母亲就一个愿望。换个姓,活下来。”
冯章面无血色,盖平母亲坟上最后一抹新土。
“听她的。”
冯老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子,别太固执了。有些东西,只能放下。”
冯章望着一院夜色,笑了一下,他纵声犬马,醉生梦死,就想模糊一个问题。
他们瞿府拿命都换不来的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