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与纹身》柠檬气泡堡

31、第 31 章

　　梦境里的男人站立在海边，夕阳照在他身上，风吹起他缠绕在手臂上的一条带子，卷到她的面前来。
　　“是你的吗？”
　　“是我的。”
　　男人向她伸出手，夕阳将海面照得波光粼粼，他的眼里也波光粼粼。

　　杨舟从梦境中醒来，摸过手机一看，时间还很早。
　　昨晚闭上眼之后脑内无限回放薛问玄那有话要说的亮晶晶的眼睛，搞得她失眠了，本来以为今天状态会很差，没想到做了个不错的梦，心情还挺好……
　　但她不记得梦的内容了，她总是把梦忘得很干净。
　　今天天气也很好，晴朗而不闷热，小区的绿化带开了好多不知道名字的花，马路两边的行道树也开了紫色的小花，大叶榕长了嫩绿的新叶，一片春意盎然。
　　赞美春天！
　　她蹦蹦跳跳哼着歌到了公司。正是上班高峰期，电梯前挤满了人，她平时总爱踩点到，那会儿人比较少，所以她还没有习惯这种拥挤。
　　“早。”耳边有低沉的声音响起，是薛问玄的声音。
　　“早啊老板。”杨舟回头看他，她的老板已经恢复了正常，双手插口袋，半闭着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不过……本来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啦……只是他好像有话要说，但杨舟自己脑子里也不知为何乱七八糟一团浆糊，所以没看出来老板想说什么。
　　电梯到了，一群人拥挤着进了电梯，杨舟被挤得踉跄了一下，薛问玄连忙扶住她。
　　小小的铁盒子缓缓上行，薛问玄的手扶在她的腰间，在确认对方站稳之后他下意识要把手收回来，脑袋里却又响起了郑焘的声音。
　　肢体接触……肢体接触啊……
　　他没有再动，就这样搂着杨舟。而杨舟靠在他怀里，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视线无处安放，只好近距离打量她的老板。她打量老板的衬衫，打量老板的领带，打量老板的脖颈，打量老板的喉结。
　　唉，好好看，她的老板今天也很好看，好看的人连喉结都能甩别人十条街。
　　杨舟的视线又往上移，发现老板的耳垂下边有一道浅浅的疤，这会子离得近了才能发现。
　　“老板老板，”她伸手指戳了下那道疤，“你这个疤是怎么来的呀？”
　　薛问玄被戳得吓了一大跳，心脏才刚开始蹦跶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嗯？”
　　“你这里，耳垂下边，有道疤。”
　　“我怎么不知道……我第一次听说，而且那里也没受过伤。”
　　“那应该是小时候留下的，我幼儿园跟人抢玩具也在手上划了一道，后来我爸妈说了我才注意到手上有疤的。”
　　“我家里没人说过这个事儿，估计他们也都没在意这个伤吧。”
　　“那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咯？”
　　“嗯，是。”
　　“那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咯？”
　　“是。”
　　杨舟像知道了什么小秘密一样，笑嘻嘻的，低头偷偷乐呵，发丝落在薛问玄的颈间。
　　薛问玄的脸上也带了点笑意，垂眼看着杨舟。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电梯里安静，其他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很正常一点也不黏糊的对话，众人却莫名觉得吃了一口狗粮。
　　电梯里的人陆陆续续变少了，四周不再拥挤，薛问玄却依旧搂着她的腰，杨舟也没有躲开，只是从靠在他怀里变成了站在他肩旁。到了他们的楼层时，出了电梯之后薛问玄才把手放开。
　　这算不算进步啊……他想着待会儿再找郑焘聊聊，但一进办公室何倩倩就来了一句:“您明天有没有空？”
　　“我有没有空你不知道？”
　　“出于礼貌问一下而已，没空也得腾出空来。”
　　“怎么了？”
　　原来是有个工厂想修改合作细节，而当地正闹灾害，工人的情绪都很不稳定，情况乱七八糟的电话里头说不清。
　　这条产业链是他当初刚来公司时全权接手的第一个任务，花了很多心血，个中细节当然也是他自己最清楚。也就是说他得出差，没法派别人过去。
　　“行吧。”薛问玄只好赶紧开始工作，把未来三天内要解决的事情一口气完成。晚上下班还得去把油加满，因为那家工厂在隔壁W市的近郊，自驾过去更快。
　　“说起来，”孙倩倩刷着手机说，“去W市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很出名的村庄，山里四季开花，听说很好看。”
　　“是嘛。”
　　“我找了些图片，发给您了。”
　　“想去直说，事情办完还有时间的话会带你过去的。”
　　“……现在是春天的尾巴，游客不算多，但花一点也不少，除了有一些晚开的桃花以外，还有很多比较少见的品种。”
　　“我已经答应要带你去了啊？”
　　“薛总……我也是很想去的，那里那么漂亮那么浪漫，可是我接下来却真的没有空跟您一起出差，我很伤心很遗憾，只能把这个机会让给杨副了。”
　　薛问玄总算明白过来了:“郑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哼☆”孙倩倩并不回答，朝他wink一下。
　　“……”
　　薛问玄拿起手机翻了翻她发来的照片，这个村庄他也是听说过的，名气太大反而叫人没兴趣，他从没认真看过，没想到瞧着还真挺漂亮的。
　　一起去……好像也不错……

　　于是第二天他就跟杨舟一起出发去W市了。孙倩倩又整理了一本笔记，写了以前发展这条产业链时的经过和一些注意事项，杨舟就中途换着开了一会儿车，其余时间专心研读小本本。
　　但即便她读得非常认真，依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工人们情绪十分激动，乌泱泱围了一大片在工厂门外，一看到有车开过来就堵了个严严实实寸步难行，看到他们穿着得体之后更是恨不能打碎玻璃来更好地把声音穿透对方的耳膜。
　　进去是没法进去了，好不容易离开之后，杨舟愤怒地夺过驾驶座，驱车前往商场买了套新衣服——全商场最不检点的一条裙子，外加一件貂皮大衣，还跟卖衣服的小妹叽里咕噜地学了几句方言。
　　然后她迅速化了个大浓妆，顺便把还没看明白她这是在干嘛的薛问玄也打扮了一圈——把领带拆掉衬衫解开，加了条大金链子和一副墨镜。
　　薛问玄:“这是……要干嘛？”
　　“进厂呀，您瞧好了。”
　　她貂皮大衣只穿了半边，露出艳丽的花臂来，嘱咐薛问玄咬着烟坐好别说话，一踩油门气势汹汹地往工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