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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谢谢你的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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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眼
眼
绿色一滴一滴的落
汇成了一片
红色的汪洋
一把无刃的剑
锈迹斑黄
黑色的深沉
照亮了满目的白光。
腊月的冬梅被寒风吹得有些落寞,一间屋子倒是继承了这些冷清,而另一间屋子的炭火却生得旺。
两个小生命诞生了,一屋子欢声笑语,一屋子沉默不语国师在朝堂上大谈异像,百姓依旧在角落里呼着一口气而已。
隆平元年,朱黎端着空空如也的碗,穿着并不像僧衣的僧衣,脚步有些微跛,拖着高大的身影向庙里走去。僧人们像是在闹市里的行人分享着自己的成就——那盛满食物或钱币的碗。几乎没人注意到他。李轩见朱黎回来,便从袖中掏了个馒头塞给了他,
“这光景,连喘口气都得给那吃白饭的朝廷上税,谁的日子好过,我们这可是占着这佛祖的光呦!”李轩向堂里金光掉的差不多的佛像挤着眼。
朱黎接过馒头静静地看着那佛像没有答话。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几日后,四海的弟兄好汉们像是商量好似的,除了一些士兵甚至还有人拿起了菜刀锄头喊打喊杀,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奔向帝都。
人们反了。
“快跑啊,起义军来了。”
所有人都像逃窜的老鼠。寺庙空了。除了在后院依旧在井边提着水的朱黎。
可惜到了西前这一地代,人们的气焰熄了。
远帝十年的江山不是靠嘴打下的,怎么可能看着阿猫阿狗在自己的地盘上大摇大摆的晃荡。仅剩百人的起义军被几里外的远帝军死死的围住,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远帝在等着他们自己投降,再一同论刑,告诉天下,反抗的结局是什么。
“报,将军有人求见,说是有要事求见。”
廖磊挥了挥手,“带上来吧。”语气里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无可奈何。
朱黎是被绑上来的,进了帐便说:“我叫朱黎,将军要准备低头吗?”被人押着的朱黎紧紧盯住廖磊。
“你是远帝派来的?”
“不是。”
“你来干什么?”
“参军。”
廖磊将握着剑柄的手松开,大笑起来。
“你知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吗?”
“我并不是为了求死。”朱黎接得从容。
“你知道现在的情况?”
“将军要冲世道低头?”朱黎反问。
廖磊默了默,他确实找不到话来回答这个问题。
“士兵里有多少百姓?”朱黎接着又问到
廖磊像是被惊醒,却又叹息。
“上天不公啊,上天不公!”
“我有办法,还请将军一试”朱黎说地极其肯定。
这夜鬼魅般的白衣在远帝军包最远围圈里飘,掺杂着忽闪的蓝色火光,不远处啜泣声不绝如缕,哭诉着被远帝朝逼迫死的百姓。
远帝军这夜没有一人睡得安稳,他们有的心有不甘,有的感同身受,有的……
第二天夜里朱黎派人在找来数头牛加上队伍里剩下的所有的马,在尾巴绑上芦苇头上拴着匕首。一切准备就绪。
没有铠甲的士兵是真正的勇士,芦苇被点燃冒着火光,后面是一群战士。他们呐喊着一切奋不顾身,厮杀向前想要证明自己作为百姓的不满。血淌出来是热的,刀光参杂着芦苇的劈啪声,混着浓浓的血腥气。远帝的士兵怕了,或者说他们的良心被害怕唤醒了一丝。
这支起义军突围了,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突围后还会有敌军参加自己这派。
他们浩浩荡荡跑到了远帝国的边界,俨然整齐的国家军队。
冲破包围的后一日,谁也不知道远帝国第一武将梁武的女儿梁意也加入了让他们。
梁意给他们的见面礼是三箱黄金。梁意穿着黑色的斗篷,只露出一张脸,很白,但是眉毛却直,嘴唇有些薄。略带笑意得说:“廖将,见面礼,小小心意。”
朱黎站在廖磊的身旁,他本来就在想该怎么处理那些投降得帝君,现在又来了一个女人。他皱了皱眉。
梁意望了一眼朱黎笑意加深了一些像是直达眼底,慢慢地吐出:“我可以和朱先生一起做军师了,请包涵啊。”她把军师两字咬得有些重。
朱黎听了,头皮一紧,他总觉得梁意的话意不在此。但终究没有多想。
廖磊知道梁家儿女熟读兵书,眉宇之间总带着一股英气。只是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梁武会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这些所谓反臣贼寇的人在一起。
“治国有常,立民为本。”梁意看出了廖磊的顾虑。
廖磊沉默了片刻便说:“我军风餐露宿,还请梁小姐多多包涵。”
梁意回应:“将军称我本名就好,字青经。”
当日他们三人便商量着下一步的计策。
最后梁意:“善用兵者,役不在籍,粮不三载。”决定远攻,先拿下远帝的周边地区。
令他们比较意外的是前往边界的路上众多的农民百姓,甚有小将边兵加入他们。军备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驻扎在了真河,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太阳爬出来一半,远处一半红一半黑青,朱黎在和将军们练武。梁意走出来就看到他和一个将军撕扯成一团,没什么章法。
这不是她第一看见朱黎练武了。自己扎马步,自己打拳,或和别人切磋.
在梁意眼中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将眼里的光挡住了一部分。朱黎感受到她的注视看了过去,眼里的凌厉已经泄去了几分。
对视片刻,是梁意先移开了眼。
两人昨天发生了争执。远帝国是个疆域辽阔之地,纵然百姓不平但国家的老臣毕竟吃着一口皇家饭。他们当下占领了三分之一的边界之地,按照梁意的意思要继续围剿,而朱黎觉得可以从边界向远帝都进军。
争论的结果略有些不欢而散,廖磊一时也没能拿定主意。
今日整军之后,梁意自己说:“那我和朱先生兵分两路吧,边界的收服看民心,三分兵力给我就行了。”
廖磊有些犹豫,皱着眉:“青经,咱们现在将军太少了,分不开。”
“我自己带吧。”梁意心意已决,说完自己走出了帐篷。
朱黎一直没有说话。
梁意自己挑了一支有编制的队伍,意料之中的信服,都是为之赴死的坚决。倒是廖磊和朱黎有些意外。
其实梁意并没有外表看着那么冷漠,平日里对将士们照顾的很,且不说她有足够的财力,甚至都问及到许多士兵的家人。可以照顾的应一声照顾。
当它当着士喝下第一坛酒,撂倒第一个将军时,人们看她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不止是个军师。
她是先离开的。
离开时就一句话:“待诸君佳音。”
一年后,远帝易主,朱黎称皇。
不久后朱黎再见梁意问了一个问题:“主还是臣?”
梁意回答:“我以为皇上当年已经选了。”
朱黎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像是选择与他无关一般。
次日,梁意拒绝了封赏。只留下一本手记呈给了朱黎。
夜里朱黎退了所有人。
四月四日吾遇一人,眉眼有善,而手执一碗,欲向前,恐毁正气。
四月十一 恰似可以共为天下苍生,或曰他为苍生,我为他。
……
六月八日愿刀剑有眼,拳脚有灵。吾不见血,怜之。
十月五日晴日,天蓝云白,且心意似已相通,乐之乐极。
朱黎嘴角慢慢地有了些笑意。
腊月十五 曾以为救天下之民,未料欲霸之天下,但意助之。
朱黎的嘴角松了一下。
他记得梁意曾靠着他的肩说:“吾生之愿,与一人安好,儿孙满堂,平淡自如。”她的声音是上扬的,又带着罕见的小女人的温柔。
五月五日此生缘尽,望来世。
最后是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