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道也缘君》阡陌百矢

6、小暑（四）——应如是

　　幺莫影从屋顶上跳到院中树上，又向下爬了几下，轻巧一跳，稳稳的落在院里，摇摇摆摆的朝着屋子里走去。香橼和王介已经备好一桌子饭菜，就等着那小黑猫回来了。香橼在屋里已经看见幺莫影的身影，还没等幺莫影进门，却先把他抱了起来，往桌子上一放。幺莫影面前碟子里是他专门的食物。
　　“从未见过猫上桌吃饭的，我估摸幺幺是古今第一猫。”王介一旁笑眯眯的看着香橼，一边在盛饭。
　　“我们幺幺可是有灵性的猫，和其他猫可不一样。”香橼又宠溺的摸了摸幺幺的脑袋。幺莫影扒拉饭之余不忘给香橼反应，喵的叫了一声。
　　一旁王介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你这只小馋猫。”
　　饭吃到一半，门外却传来了呼唤声，忆安堂午间会歇一个时辰，为的就是吃饭休息。镇上人人都晓得忆安堂这规矩，这个时辰呼喊大概是谁家有什么急病吧。
　　香橼和王介匆匆出门，却不是来看病的，是衙差来问话。一行两人，客客气气作揖道：“香橼姑娘，昨晚可曾是你给应如是治的病？”衙差倒也直截了当。
　　“是。”
　　“可否详细说明一下应如是病情。”
　　香橼便把昨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却不知这衙差来问话是为了什么事情。
　　“好的，那在下便告辞了。”来也快，去也快，到是把香橼弄得一头雾水。
　　这边刚把两位衙差送走，忆安堂门口卖布的李婆婆就迎了上来。
　　“香橼姑娘，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那上午应老爷状告江青山，说这江先生欺辱了他儿应如是。可是造孽哦。”李婆婆说完，一脸遗憾，倒也不知道是为谁遗憾。
　　“啊，是吗？”香橼没说什么，倒是王介跟上接话了。
　　“可不是么，那江青山已经承认了。过几天就问斩了。”
　　“啊？江先生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事情，其中一定有隐情。”
　　“再有隐情，那江青山已经承认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不到这江青山斯斯文文读书人，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香橼和这应如是、江青山都不熟，不好妄下结论。但这江先生可是出名的好人，应如是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今日之事，却有蹊跷。
　　“李婆婆，李婆婆，看看你家布。”来了客人，李婆婆便去招呼客人了，香橼和王介也重新回到饭桌上。
　　“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事情怪怪的，其中定有蹊跷。”
　　“不要妄议他人，吃完饭赶紧去干活吧。”
　　夜里，又开始淅淅沥沥下雨，且有越下越大之势。香橼早已躺下，却始终是睡不着，思索着今日之事，却也得不出什么答案，一旁的幺幺在自己的垫子上舒坦着圈作一团，俨然是梦小鱼干去了。
　　屋外雨越下越大，夹杂着狂风，呼的一声生生把窗吹开。香橼披了件外套，起身关窗，却看见一人默默站在窗外看着自己。雷电相加，映着那人的脸忽明忽暗，香橼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能看到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香橼没忍住，尖叫起来，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就撞到桌子上，摔倒在地，那样子甚是狼狈。动静太大，幺莫影也随着惊醒了过来。
　　那人还是在窗外怔怔着，不出一声。幺莫影却是一个跳跃跳到香橼面前，全身毛发都炸开，嗓子里低低吼着，一双绿眸在夜色里冒着寒光。面前这个，不是人。
　　“你是谁？”香橼看着幺幺挡在自己身前，才鼓起勇气问话。
　　“应如是。”窗外男人有气无力吐出三个字，轻飘飘三个字在这屋子里飘荡，令香橼不寒而栗。
　　“你……你……是人是鬼？”香橼已经吓着连连后退。
　　“香橼姑娘莫怕，我……我已死去。只是听说你能看到鬼，这才求你帮我。”说罢，那应如是就穿过墙，站在了香橼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