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疫》大藤子

7、第 7 章

　　书克从和平星回来后，便对和平星的能量产生了兴趣，他钻进自己的研究室里待了几天，将以前历代书克记录下的数据排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收获。

　　于是他在星球通讯上发布了关于和平星有未知能量的消息，立即引起了智人的关注，大家纷纷用自己的方法探测起来，然后将最新的结果发布在星球通讯上。

　　然而并没有很多的进展，虽然在星河之中有许多智人都无法破解的能量元素，但是没有办法将它们与和平星联系在一起，至于想要弄明白和平星和地球的关系，就更是无从下手了。

　　这一天书克抱着自己的猫来到瑞南女士的空间外，却被她的高执人给挡在了门外。

　　透过高执人的显示器，瑞南女士问书克的来意：“如果是因为新能量的事情，我也没有进展。”

　　书克确实是因为这个才来的，瑞南女士的爱好就是探测宇宙间的能量，她有着关于这个宇宙各个细节最完整的资料。

　　但是瑞南女士是个独行侠，她从不允许自己的研究有别人介入，据说那会打断她的兴趣点，从而让研究索然无味。

　　书克于是说：“和平星的能量也许和地球有关系。”
　　这个问题终于引起了瑞南女士的兴趣，她立即出现在书克面前：“怎么样的关系？”

　　“在和平星上发现了能量黑洞，那是麦人得以生存的能源，但是这个黑洞也在吸收着地球的物质，似乎是将地球的能量转化成了和平星的能量。”

　　瑞南女士有些兴奋，她终于提出让书克进去坐坐，但是仍然委婉地表达希望书克的高执人猫不要跟进来。

　　书克有些无奈：“可是它最近特别黏我呢，我不带着它就会生气的。”

　　这个说法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因为高执人的一切都是由智人输入，瑞南女士无法理解书克将高执人设计成一群心思活络的家伙的爱好。

　　还好书克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让猫咪自己回去，这才进入了瑞南女士的空间。

　　瑞南女士带着书克进入到她的工作间，四面的屏幕上是实时勘测的能量信息，她带上了信号接收器。

　　“我一直在寻找新的能量源，近年围绕在R星球的能量中，确实有新生的物质，你来看这里。”

　　瑞南女士将位置锁定在了R星球的轨道上，一团星云被她标记。

　　“它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存在几十亿年的形态了，虽然关于它之前的轨迹我却无法得知，但是它在向我们靠近。”

　　书克盯着看了会，忽然觉得身体有点晕眩的症状：“也许这将和我们的进化息息相关，你不觉得吗？”

　　“不，我觉得我们进化得够快了，书克，相对于地球人而言。”瑞南女士重新锁定了位置，画面里变成了一个蓝色的星球，从这个角度看地球就像一颗糖球，“地球人甚至都无法打破生死的循环，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他们底要走向何方，不是吗？”

　　书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关于地球人的进化问题确实是R星球人最关心的，因为在邻近的星球中，地球拥有着最特殊的生态模式，那就是生死的界限，而这种一代耗尽一代重新开始的循环，让科技的进步变得迟缓，智人在20世纪初就希望帮助地球人摆脱这一现象，可是随着地球科学的发展，他们竟然觉得科技的过度使用是毁灭性的。

　　在最初地球人还无法探测到星外生命的时候，R星球的智人就开始了在地球的探索工作，但是前期收效甚微，等到地球人的科技发展后，他们终于能够接受外星人的帮助了，然而事情也没有好转。

　　一切送到地球人手中的科技革新，都要受到地球人的裁决，有时候甚至会得到否定的决定。

　　就比如高执人这样的技术，地球人一直都没有采用，他们宁愿使用较低级的人工智能系统，并且扬言高执人进入人类社会后，地球人的生态会遭到毁灭，这是他们的想法。

　　从瑞南女士那里离开后，书克再次感觉到身体的不适，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因为住在R星球的智人是不会生病的，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自我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可是他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严重。

　　最后竟然病倒了。

　　说是病倒了，那也只是他采用地球人的说法，这是他在和艾希的通讯时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解释，实际的情况是，书克感觉到无法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事，所以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思。

　　几天后，高执人们也出现了故障——他们接受命令的装置被一股信号波干扰，以至于无法完成任务。

　　起初书克以为是空间装置出了差错，又或者是传感器的故障，可是排查了所有的问题后，他竟然找不到根源。

　　“书克，你怎么会生病呢？”

　　瑞南女士接到书克的消息后很快就出现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书克，这种表情很少出现在她的脸上，书克仔仔细细观察着，觉得自己设计的面部肌肉系统确实有待提高。

　　“该不会是因为那位地球女士吧？”凭着瑞南女士的专业敏感度，她在勘察完书克的空间后立即想到了这个可能。

　　阿典笑嘻嘻地凑了过来：“艾希……艾希不会的，艾希……艾希是书克的女朋友，艾希不会让书克生病的。病生克书让会不希艾……”

　　书克将阿典的系统重置，叹了口气：“阿典说话颠三倒四，其他高执人也都不太对劲。”

　　“女朋友？”瑞南女士的注意力却在“女朋友”三个字上：“书克你的兴趣爱好也要有个限度，我们和地球人怎么可以成为那样的关系呢？”

　　书克不这么认为：“也没有谁规定是不可以的，现在星际间的婚恋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们智人是不需要情感交流的，书克，地球人的局限性你还不懂吗，这么多年我们想要做的，只是希望它们能够从情感之中解脱出来，然后生命体走向永生，偏偏地球人却不能接受。”

　　说到这个问题，瑞南女士总是忧心忡忡：“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有了情感才将生命变成了有限，还是因为生命的有限才让他们沉浸在情感的满足之中，这已经无解了。”

　　书克的身体再次感到了不适，他坐了下来，然后提醒着瑞南女士：“其实此刻你是在关心我，对么？也许你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又或者说，我们一直试图改变地球人的情感属性，并不见得就是对的。”

　　瑞南女士不能同意：“我是出于对R星球的负责，我不希望这个星球上的任何一个智人陷在困难之中。”

　　“我也是出于对这个星球的负责才说的，瑞南女士，也许这个星球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书克说完这些，身体感到了无限的疲惫。

　　R星球确实不一样了，因为不只是书克这里出现了问题，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很多智人都发现自己的高执人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故障。

　　大家纷纷在星球通讯上发布消息，然后各自寻找着解决的方案，可是这些高执人仿佛是成心跟智人闹别扭一般花样百出地出错。

　　又过了几天后，智人发现这种故障似乎相互影响，比如开始是一个高执人出问题，紧接着这个故障就会在一处蔓延，最后泛滥到所有的高执人身上，经过测试，这些高执人身上发射着一种新的电波，是电波扰乱了他们的系统。

　　可是这种电波智人却无法破解，一时间R星球的秩序被打乱，没有了高执人的智人生活简直乱了套。

　　是像病毒一样会传染吗？不知道是谁首先在星球通讯上提出这样的假设，随后智人发现，这个他们以为仅仅是机器故障的事情，变得不简单了。

　　因为智人开始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