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只愿是你》拾山与风

4、第四章 初次见面

　　2012年10月23日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了，高二四班的学生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下课铃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飞速冲出教室，大家都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因为讲台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和这群自己教了一年多的孩子们告别。

　　付老师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这是他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节物理课，具体的原因他没说，反正就是他要离开学校了，也要离开这座城市。付老师是我们所有科任老师中最好说话的一个，从不责骂学生，强调以教育、引导为主，就算我们班考了年级倒数，他也依然对我们有信心。对于那些经常不交作业的学生他也不会发火，只会让他们留下来把作业补完，还要耐心地给他们讲一遍错题，以前高一的时候，夏佟每次物理化只写选择题，付老师每次都不厌其烦地给她讲一些人生道理，但是从来没有批评她一个字。

　　付老师跟老何经常一起吃饭、喝酒，俩人关系处得像亲兄弟一样，可能真的投缘吧，都属于那种心宽体胖的人。

　　但没想到老何把付老师的事情全给我们说了，这的确对得起他“普江八卦王”的称号。说付老师的老婆跟别人跑了，把房子偷偷卖了，现在付老师的工资卡、银行卡、存款全都在她老婆那里，就给他留了个车子，还说付老师昨天晚上跟他喝酒倾诉、最后大哭了起来。我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昨晚上的晚自习变成了化学老师来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天他看上去特别憔悴。很难想像付老师崩溃大哭的情景，在我眼中，他一直是一个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人。

　　后面一周的物理课由其他老师暂时给我们上，新的物理老师过几天才来。听老何说，我们新的物理老师特别厉害，北京师范大学的，然后又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高中也是普江中学的，也算是大我们好几届的学长，而且还是副校长亲自招进来的优秀人才。

　　这天下了早自习，我去小卖部复印我找不到的物理试卷，但是每天小卖部人最多的时候就是下早自习的课间，因为大家都会因为早上想多睡两分钟而且来不及去食堂买早饭，所以一下早自习大家都扎堆在那买面包、零食、牛奶，还有坐在那吃泡面的。

　　但普江中学的小卖部是真的小，买东西的人都只能在玻璃柜台前告诉老板自己要什么，然后老板帮你拿过来，你稍微来晚了一步，就根本挤不进去了。每次这种时候我都觉得选择华川一中的人更明智，因为他们学校有大超市。

　　小卖部老板忙不过来，我的卷子放了很久她才帮我复印，结果她刚复印好递给我，上课铃就响了。我一路狂奔回教室，一边爬楼梯一边在心里吐槽：为什么我的教室在5楼！
　　当我走到教室门口时，一声“报告”打断了讲台上正在讲话的人，他转过头，表情严肃、眼神锋利、语气很冷地给了我四个字：“下次快点。”

　　我回到座位上，池又楠把头稍微往我这边偏了一下，用手捂着嘴，小声地说：“他上一秒说完最不喜欢上课迟到的人，下一秒你就喊报告了。”

　　池又楠的表情和语气仿佛在告诉我：你自求多福吧。

　　没想到，初次见面，我就给新的物理老师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印象。那么，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好像也不太好：严肃、要求高、规矩多，寸头，白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皮夹克，挺精神的，气场强大，不过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惹。

　　黑板上写了两个漂亮的行楷字体：祁沐。不得不说，这个字确实给他加了不少分。

　　上完课，大家纷纷感叹道总觉得以后的物理课不好过了，不过没多久我们就会知道，当时的感觉是对的，并不是每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老师都是温柔的，而且可能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