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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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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越译刚将自己熬了一晚上夜乌青的黑眼圈用冰块消下去了后,雪断崖上就来了不速之客。
越译仗着自己现在5.0还多的视力,一眼就看出了正在天上飞的那个人是谁——林知水。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越译正在看他,欢天喜地地朝他招了招手。越译站在雪洞外,凛冽的风刮起他的长袍,将他整个人衬得多了几分萧瑟。
林知水在远处看着,眼角不由又变得有些酸涩,虽说师尊早上告诉他了,大师兄只是暂时修为尽失了,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但看到他这幅样子,林知水就不由想起对方每次归宗时一身清冷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模样。虽说现在也是,但气势就完全不同了。
他忍着心中的酸涩,迅速跳下了剑,而后从储物戒中掏出数十本功法秘籍,还包括一些丹药,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道:“大师兄,这都是师尊特意找出来的适合你的功法,虽然说你的修为暂时被废了,但迟早有一天会好的,大师兄你可千万别放弃!”
大概是少年心性,对方睁大眼睛看人时,眼里闪着细碎的光,看上去就像淬了银河一般,闪耀得很。
让人忍不住心中就充满了希望。
越译...越译就激动了一会,随后心情便冷静了下来,虽然但是,他不想修炼只想赚钱。
穿越前他怎么说都是一家大公司的大老板,习惯了每日签单子数钱的生活,此刻猛一“闲”下来,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有点痒。
但不是想拿剑的那种痒,而是想数钱的那种痒。
昨天他师尊留下来的那本功法他只翻了一页就扔到角落里吃灰,呸,吃雪去了。现在他看着面前的人塞到他手里的这么重的功法秘籍,脸上瘫得愈发厉害。
想扔。
林知水毫无所觉,还拉着他跟他讲述各个功法的好处,一副生怕他不练然后沉湎于修为尽失的痛苦里的模样。
越译很想说,duck不必。
然而他的人设告诉他,他不能。
他左耳听着林知水说话,右耳只当一阵风吹过,心里思考着一个问题的可行性——如何委婉又不动声色地崩人设。
越译在雪断崖上撑足了三天,第四天林知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越译。
修真之人穿着方面本就不讲究,因为体内有灵力,无论在什么季节都能够自如地控制好自身的体温。于是大多数人穿的衣衫也十分单薄,越译的原身更是为了修炼每日只穿一件里衣加外袍,极为简单。
于是越译在没有灵力支撑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就感染了风寒。
他想,原身的人设再怎么深入人心,他的那些师尊师弟总不至于还不顾他的身体吧。
事实证明,他猜的是对的。
玄月师尊在听说这件事后立刻从山上赶了下来,越译因为发着烧,一张脸全是红的,就像烧红的炭一样,薄薄的衣衫上全是浸透出来的汗。
因为热,越译还无意识地扒拉了几下衣领,林知水一边跺着脚一边守在他的旁边,一张脸上满是焦急,“四师兄,大,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陆清平将越译的手腕放回去,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给越译喂了一粒丹药进去,随后冲不断走来走去的林知水说道:“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林知水看着满目的雪白,厚厚的冰洞将几个人的影子倒映出来。林知水看着躺在重冰之上看上去有些单薄的身影,不由再次想起对方举剑恣意的模样,眼角又是一红。
最后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转身看向站在洞门前背着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玄月仙尊,脚步踌躇了几下,终是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师,师尊,能不能,让大师兄换个地方住?”
玄月看着已经被喂了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的大徒弟,嘴角抿了又抿,林知水忐忑不安地看着,终于听见他松口的声音,“将他带去翠竹峰吧。”
翠竹峰是浮玉宗最低矮的一座峰,不过虽然低矮,却依旧比寻常山峰要高一些。翠竹峰峰如其名,山里种满了翠竹,是最适合修养身息的地方。
只是原身一心修炼,自然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的。
玄月其实在消息传过来的下一瞬间就为自己的大徒弟想好了去处,他唯一觉得意外的是自己的大徒弟自上山以来从未有过伤病。
像这种被自己的住处冻成风寒的更是闻所未闻。
玄月觉得意外的同时,一颗心也莫名地柔软了下来,他的大徒弟这些年活得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了,这样反而多了一点人气。
玄月看着越译的眼神不由柔和下来,刚要略微弯起唇角,忽然又想起自己大徒弟的倔脾气,嘴角立刻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看着越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无奈居多还是恨铁不成钢居多,他在两个人快要将越译搬起来时,忽然转身吩咐道:“若他醒来问起,就说是我让他待在那里的。”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中会出了意,听话地应声道:“是。”
玄月这才御剑而去。
于是,等越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鼻尖萦绕着草木花香,耳边阵阵鸟语。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泄进来,将全身都照得暖烘烘的,越译不由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十分惬意。
他趴在床上,有一种想就此躺到地老天荒的冲动。
只是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越译立刻躺了回去。只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声音小小的,像是怕惊动了谁,“大师兄,大师兄,你醒了吗?”
越译听出那声音来自自己的小师弟,没急着开口。然后他就听到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拉上,对方的脚步声才响起没多久,另一道布料曳地的声音也由远而近地传来。
近处的脚步声似乎一顿,随后像是有人奔跑起来,越译只听到有肉、体相碰的撞击声传来,过后是林知水明显有些焦烦的声音,“怎么办啊?都第四天了,大师兄怎么还没醒”
越译因为原身的缘故,五感要比常人灵敏,再加上门外的人也没有刻意收音,只是意思意思地放轻了一点嗓门,导致他偷听偷得毫无压力。
只是他想起林知水的话,不禁抖了抖眼皮,已经第四天了?
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些困惑,“按理,大师兄虽然修为尽失了,但身体也不该如此脆弱才是,怎么会还不醒呢?”
他们在外边聊得轻松随便,越译在里头听得心惊胆战,原身的身体素质他自然是最清楚的。对方曾经在冷泉泡过三天三夜都不见大碍,倒是他,一穿过来,只在风雪里冻个几天就生了病。
不仅如此,他还昏迷了三天三夜。
只是生病这件事,本就是难以预料,他也没法劝风寒来晚一些。就在他思索着如何寻个借口顶过去时,门外的林知水忽然开口道:“肯定是因为元丹吧”
“大师兄现在体内的元丹碎了,多年的修为全部毁于一旦,身体自然也大不如前...”说着他忽然狠狠咬牙道,“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废了我大师兄的修为,否则我必然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门里躺在床上的越译莫名抖了一下身子,只觉刚发热过后的身体莫名有些凉。他这动静虽然不算很大,但对于门外两个修真之人来说还是足以听清。
越译只听见框的一声巨响,门被一个清瘦的身影推开,那人满脸惊喜,几乎是心急火燎地冲上来。越译也不好再装昏迷,虚虚睁开眼,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林知水环视一周,未来得及站起身,就见另一个高挑的身影端了一杯水走过来。那人没直接将水递给越译,反而是交给了林知水,而后坐到床边,拉过越译的手腕细细为他搭起脉来。
林知水有了发挥的空间,嘴角登时咧开来,他将越译扶起来,举起水杯就要喂他。
越译虽然不是原身,但也不习惯被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于是他移开脸,想起右手腕正被人扼着,于是只虚抬起了左手,咳嗽一声,“我自己来。”
林知水刚要耍赖不给,忽然看到对方掩在手臂下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知怎么,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最后他将水杯递给了越译,规规矩矩地站到了陆清平身后。
陆清平余光瞥见了小师弟的脸色,顿时明白了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嘴角无奈地上扬些许,很快又抿下来。他看着面前已经喝完水将水杯放到了一旁木桌上的越译,抽出了手。
林知水虽然心情有些低落,但还分得清轻重缓急,见状立刻上前问道:“四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