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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偷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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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梓熙是被一桶从上而至的冷水浇醒的。
意识仿佛害怕回忆起痛苦般不愿意醒来,身体上的阵痛却脱离他的意识控制,先一步慢慢苏醒,疼得他胃里一阵抽搐,翻身便按着肚子干呕起来。
“说不说!” 龙梓熙只觉得一只硬底皮鞋狠狠往自己身上跺了几脚,接来而至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疼,仿佛把之前受过刑伤都唤醒了般。
对了,刑伤。他今早偷袭他的少主被人抓住了,现在正关在地牢里接受拷问。真是讽刺,忠心耿耿了十几年的贴身保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效忠的少主出手。幸好这个胆大包天到造反的孽障在关键一步掉了链子,不知是害怕了还是后悔了,没有一刀要了少主的命,只是重伤了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少主就被身边的护卫们维护在中间,而他也被顷刻间涌上来的保镖群殴到蜷缩在地上,呜咽翻滚着,一手护着头一手捂着肚子,毫无招架之力地承受着那些走狗们的怒火。
胸腔和腹部不知道被踢打了几脚,龙梓熙只觉得喉咙一股腥甜,低头便喷出一口血。围着打他的人看了,非但没有担心就这么把人打死,反而如火上焦油般,更是发了狠地往他的背上跺,踩得他鲜血一口一口地往外吐,仿佛要把心肝脾肺都呕出来似的。
“行了停手停手,把人打死了待会儿问谁去。”一边一个听起来三四十岁的声音从铺天盖地的踢打声中插了进来,宛如救星一般把围着自己打的人群驱散开来。他听得出,那是刑堂主的声音。
龙梓熙抽搐着蜷缩在地上,视线已经不知道被哪来的血糊得看不清明,身上仿佛刚被车裂过一般哪哪都叫嚣着发疼。他使劲咳嗽几声吐出喉咙里的鲜血,脸紧紧贴着地面,仿佛一个将死的万恶灵魂等待天神的发落。他知道,只要他的天神一句话,他便能生不如死。
一只鞋尖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冰冷发凉,带着特有的名贵皮革的香气。他想给个回应,身体却如被卸了一般不受控制。
“死了?”鞋尖带着点力道又踢了自己脸颊几脚,淡漠的声音中带着上位者的冷漠和高贵,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祗在屈尊纡贵地发落自己卑贱的命运。龙梓熙发了疯似的想抬起头看他的少主一眼。他不知道,犯了这种十恶不赦的大罪之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还有没有机会再看他一眼。
“呵。”那人似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一手扯起龙梓熙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
“呜。。”头皮被拉扯的痛感和身体上被强迫挪动的剧痛让龙梓熙忍不住呜咽出声。他双手使劲揉着被血糊住的双眼,企图看清半蹲在自己身前的人。
男人穿着高定的名贵西装,即便刚刚遇到了匪夷所思的偷袭,先不说受没受伤狼不狼狈,贵公子的风度依然维持地很好。龙梓熙的眼睛贪婪地盯着那人的脸,痴心妄想地希望能把他的脸看个够,最好是牢牢印刻在自己的眼里,心上,这样至少走黄泉路的时候还能想想他,便不会孤单。龙梓熙的视线往下,突然牢牢盯住那人雪白衬衫上的红色。血迹还在晕染,已经被沾湿了大片的衬衫紧紧贴在胸口。
怎么会,怎么会,流这么多血?龙梓熙惊慌地看着面前那人身上的大片血迹,心里疼得厉害,明明自己下手的时候已经看准了角度,按理说只会划破点他的皮,连肉都不一定割到,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看着龙梓熙惊慌无措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的眼神,楚越无声地笑了一下,看来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野兽是心疼自己了。
楚越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再站起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酷无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正缩在地上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人儿,沉声对身边的人吩咐:“关起来。让他活着,直到问出话为止。”龙梓熙看着楚越在一群人护送下上了车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