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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番外:祁狗狗与孔猪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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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开学第一天,倒是祁瑾今年第一次上学的日子。许佳琪有句话说的很好,“美貌是世界的通行证”,以至于令她在最受排挤的日子也少不了被关注,更何况现在。
她确实预想过返校上课时的情景或许会尴尬,但……没料到这么夸张。
年轻的学生们好像买票参观的游客,而自己则成了动物园里的珍奇生物,只是少了个笼子。她以为自己与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并没什么差别,偏偏一双双眼睛频频望向她。无论认识或不认识,都仿佛头一次见到这么与众不同的家伙。
“那是谁?”
“你不知道吗?THE9的祁瑾!”
“……是学校的哪个新社团?”
“哎呀!你没追《青春有你2》吗?”
“噢,明星啊,这么一看果然身材还蛮好的。”
尚未入社会的学生们远远地坐下,毫不避讳地交谈;他们聚在一起,却有意无意在祁瑾四周留下了一圈无人的空白,便愈显得她格格不入。
原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那是一种热闹之间的寂寥,身处话题中心却不属于他们里任何一个。即便来前告诉过自己“祁瑾还是祁瑾”,但显然,她还是被一种叫做“名人效应”的怪力给隔开了。挺直了背脊,如坐针毡,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哈利·波特——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初入霍格沃茨时,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要看他额头上的伤疤,偏偏皆非怀有恶意,只是好奇。
拜托,快些上课吧……
祁瑾在心底这样祈祷。而时间似乎真的听见了愿望,在人聚集得更多之前,铃声响起了,抱着教材资料的老教授拨开人群走进来。
“嗯?”
从教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学生来听自己的课,就连教室外的窗户边上也仿佛恐怖片般的贴着许多张脸。
——不对劲。
这是第一直觉。可只要他们不乱打搅,又有哪个老师能拒绝好学的学生呢?
喜悦与疑虑并存,老教授放下书本,清了清嗓子就开始按计划授课。不过他不光要讲,还试图和底下心不在焉的学生们互动:“这个毒性反应,有人能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开小差的统一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战战兢兢低下头开始假装鹌鹑。
“怎么都不说话?是都没预习吗?”老教授扶了扶镜框,有点不满意,“回答不对也没关系,答对了平时成绩加一分。嗯?还不不主动吗?我可点人了噢。”
一片寂静。
仿佛连呼吸都可以放缓了数倍。
“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你们的名字。这样吧,你们推选一个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祁瑾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第一时间从这句话当中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且这种感觉在下一刻直接转化为了现实……
“祁瑾!”
从最起初的稀稀落落的几个声音,到后面默契的统一,夹杂着嬉笑声,闹哄哄的直惹得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皱紧眉问:“好吧……祁瑾,是哪一位同学?”
姓名的主人心头一颤,硬着头皮站起。
到了老教授这个年纪和地位,自然不清楚年轻人们格外亢奋的原因,只是看见一个女孩孤孤单单地立着,难道说……在自己漫长的职教生涯当中居然遇见了校园霸凌?!
“安静。”
镜片后的眼睛半点不显老态,犀利地扫过教室,以一种不可见、常年教学积蓄得来的未知力量压下了吵闹。最后,温和而鼓励地面向那女孩。
“那么,就由这位同学回答一下吧。”
“毒性反应……”祁瑾抿抿嘴唇,简单地在脑子里措了一下辞,便道,“是指药物剂量过大或者在体内积蓄太多时对人体造成的危害反应。根据药物的不同,中毒症状表现各异,主要会对中枢神经、消化、血液和循环系统以及对肝、肾造成功能性或器质性损害,严重者可危及生命。但事实上,毒性反应是可以预知且应当避免的。”
“哇哦!”
出乎意料的侃侃而谈。
不仅学生们因此而惊讶,就连老教授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笑容:“很好!希望大家都能够向这位祁瑾同学学习,提前预习,认真听课。好,请坐吧。”
屁股落回座位的一刹那,祁瑾松了口气。
她不是哈利,老教授也不是斯内普,但学者对于课题极其的严谨与热爱却是相通的——晦涩难懂的知识,却也偶尔穿插着鲜为人知的趣味小知识,让即使从未接触过药理、冲着女团成员而来的学生也跟随课程开展逐渐投入了进去。
叮铃铃——
老教授通常是不下课的,他的连堂刚好也让祁瑾避过一段不必面对的人潮。而当下课铃声第二次响起时,她又抱上书借着同老教授攀谈,在众目睽睽下一路攀谈着来到了她最后需要完成课程的地方——
医学院的实验楼。
祁瑾长舒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却看见屏幕上正显示着一条未读的消息。正是来自于孔雪儿。她问:“今天课上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啊,难以回答……
那语气真像一个大姐姐,祁瑾却没要必要告知发生的全部来徒惹她担心。毕竟,说是麻烦也不至于,只是自己带给学生们的骚动让她始料未及,甚至因此抱有了些许羞愧。
于是,她避重就轻地回复说:“怎么可能?我可是理论天才。”
“是的呀,你一直有预习功课,小狼狗才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祁门立雪果然是真的,这么懂我。”
对面随即发来一串“哈哈哈”,然后又问:“你的课快要上完了吗?”
“大概五点半。”
“要不,我来接你吧?”
祁瑾讶异地挑起眉。因为据她所知,孔雪儿今天该有一个杂志拍摄的。Idol的喜爱度正是面向于年轻人,而自己在学校出的风头够多了,倘若再加上一个雪儿……甚至于还刚好被发现,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是相当理智的判断,所以该坚定地回复“不”,可偏偏她迟疑了。因为还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着——
她想她了。
短短的半天多,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从未有的思念:当她被直勾勾地视线包围时,被窃窃私语环绕时,还有教室里吵吵嚷嚷惹得教授不耐,更让她感到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拍完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背后,是不可察的一点期盼和一点迟疑。孔雪儿似乎也没看出什么,只是回道:“嗯,快了,待会儿刚好顺路接你一起回家。”
……回,家么?
心中一角莫名地被触动。有了天然的遮掩,口罩后面的唇角更加放肆地高高翘起,就连敲击键盘的手指也轻快得像翻飞的蝴蝶:“好呀!到的时候给我发消息吧,不过或许还要稍等一会儿,我最后两节课是做实验。”
“呀,是要杀什么东西吗?”
“兔子。”祁瑾颇有点恶趣味地敲下这两个字,然后满意地看见孔雪儿发来了一个捂嘴害怕的表情包,又追问:“想不想吃兔子?”
“难道你要把尸体带回来吗?”
“什么尸体!都是市场上买来的,肉质还不错,新鲜又漂亮,况且虎子哥之前不是还嚷过几次想吃兔头嘛?”
“可以这样吗?”
“按理说该回收给导师的,但我和这堂课的实验老师关系还不错,大概会允许带走一只。”
“所以,你会处理吗?”
“……我只学过解剖。”
好吧,这并不意外。从来没人听过祁瑾还会料理,只记得小狼狗泡面的手艺确实得到过许多人的称赞。而且,据说(其实是自称)那是她在海外做练习生时修得的必备生存技能之一。
“还有两分钟上课。”
“那快去吧。我也要继续努力工作养活咱们THE9一大家子啦!”
“好。”
祁瑾笑着回完最后一句,揣好手机,一抬头却看见几个穿着实验服的姑娘双颊红红、眸子亮闪闪地正在几步外盯着自己。
“咳,你们好?”
她们听见她主动打了招呼,并不像面貌那般的冷酷,便有一个大着胆子问她:“小狼狗,你刚刚在跟谁聊天呀?”
祁瑾一愣,猛地从陌生人口中听见这样亲昵的称呼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仍秉持着温和回答:“和雪儿姐姐。”她很少喊她作姐姐,女孩子们听见这个称呼就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字眼,双眼更亮了几分。
“是真的,是真的……”
她隐约捕捉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窃窃私语,顿时明了:呀,原来是遇到了祁门立雪的粉丝。于是忍不住又多炫耀了几句:“雪儿姐姐说等我下课,接我回家。”
“哇!”
她们这样的反应显然让祁瑾很受用。以至于实验室的几个男生争着帮她处理实验品时,也没能打搅这样的好心情。即使几个月没练,她的手依旧又巧又稳地将任务很快完成。
她向导师请示,提前离开,但终究还是没带走一只兔子。虽然平日里把“想吃”这样的话常常挂在嘴边,但说到底,贡献出身体以供医学生练手的它们算得上是老师——虽然说,是吃起来一定很香的兔子老师吧,但祁瑾仍不愿意亲自去下这个口。
……就当作是小女生的矫情吧,也没关系。
祁瑾一面往外走,一面熟练将实验服脱下、翻面并挎在臂弯抱好。她的步子显得凌厉,走得雷令风行、一派精英气场。不过下一刻,一个来自远处逐渐清晰且熟悉的身影就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雪儿!”
她跑得很快,故而连头发也被风鼓动成乱蓬蓬的。那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张开手臂,熟练扑进她的怀里,快活得像归巢的小鸟。
“今天怎么这么乖?”
“难道不是一直这样?倒是你,不是说在校门口等我吗?怎么进来啦?”
孔雪儿看看眼前这张漂亮面容上显而易见洋溢的快乐,又想起刚刚在微博上刷到的认真刻苦却也格外缄默的学生祁瑾,心不由得更加柔和。她抬手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回了耳后,道:“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你呀。”
猝不及防地收到这般直白的话,祁瑾愣了愣,而后才小声嘟囔道:“你怎么把我的话说啦?”
“这是你该反思的问题。”孔雪儿娇哼一声,理直气壮地回答,“被我猜中你的套路了吧,海王?”
闻言耳朵便红了红,祁瑾道:“那怎么办?”
“什么?”
“即使你已经猜到了这一切,可我依然只能说:人间本不该令我这么欣喜的,但是你来了。”
孔雪儿先是一怔,随即止不住地笑起来。她不知道她是在笑“人间”,还在笑这段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新的情话。但事实上只看见她这般快乐,祁瑾已不自觉地咧开嘴角。
然后,她的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
“因为呀,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