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情丈歌》唱歌难听的黏人鬼

3、庸城卖画

　　墨家村十里外的山林内，耸立着数座刀砍斧劈般嶙峋的山峰。墨家村的人称其为铁剑山，而弈国的国主赐此峰以庸城山之名，在主峰半山腰，有一处山洞透山而过，其名曰剑眼。剑眼之中，一处城池拔地而起，城门楼上一柄数十米长巨剑横挂，剑上题字“庸城”。
　　一道身影自山林掠出，落在庸城城门，墨中朝着城门上的剑望去，心里嘀咕道“也不知这庸城城主为人如何，希望残缺的元山图也能卖几个钱吧。”念罢便顺着城下的铁索向城内走去，铁索丁铃当啷一阵乱响，墨中向下望去，护城河中无水，无数的残剑倒插在河底，而铁索上也零星的挂着数把无柄铁剑，响声便是剑身碰撞传出的。一阵无言，墨中走入了庸城，抬眼望去，庸城内部仿佛只剩下了剑，一道陡然而起的阶梯直通剑眼尾端，阶梯末处不时传来铛~铛的打铁声。他看了眼四周，似是没有人的样子，便顺着阶梯向上走去。
　　到了阶梯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三角平台，平台中心一名壮汉正挥舞着手中的小锤在敲打着，无数裂纹从壮汉脚边的石砧蔓延出来，布满了整个平台，墨中走上平台时没有察觉任何震动，而壮汉却依然在锤打着手中的剑。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剑断了，壮汉随手将断剑往平台外一扔，抬头瞪着走上前的墨中，嘴上的两撇胡子一抖，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瞪着。墨中被壮汉瞪的有些慌乱，上前两步一个拱手拜道“朱城主，草民有一事相求。”庸城城主朱武胡子又是一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斜靠着石砧坐了下来，“何事。”低沉如雷般的声音自朱武腹中传出。墨中低头沉思一瞬，便又说道“城主，十年前是否曾想购我手中元山图。”朱武睁开双眼，又缓慢的眯了起来“带来了？”，“带来了”墨中回答道。“拿来看看”墨中听罢便从身后布袋中取出画轴，呈给朱武。朱武接过画轴，在地上摊开，“为何残缺缺一角？”墨中回答“家道中落，保存不善，故而有所残缺。”“那便只能给你一百两了”朱武将画轴卷起来塞进身旁的衣服里冲着墨中说。墨中一拱手“谢城主，还望城主善存此画，有朝一日犬子墨书会来庸城将其赎回。”“你可以走了，钱我会派人给你送去，取不取得回元山图，那就得看你儿自己的本事了。”
　　墨中深深的向城主拜了下去，起身便要离去，又听得城主出声“我也不欺你，这把剑你拿去，三十年内凭此剑来取画。”说罢便将一柄残剑丢向墨中，墨中挽过残剑，指尖轻触剑上的锈迹，对着城主又是一拜“多谢”，便走下了阶梯。出城时，城主立在城头，望着城下的墨中，“三十年，只有三十年，三十年后元山图便陪我一同葬于剑山。”
　　城外的身影一个踉跄，没有回头，只是蹒跚着继续往山林中走去。行至山林深处，墨中身形一顿，坐在林间的巨石上。掏出背包中的残剑，在石头上敲了敲，只见铁锈顺着剑身悉悉嗦嗦的掉了下来，露出了剑身上的青令二字，“青令剑？好奇怪的名字”嘀咕了一阵后，墨中收起剑，朝着林外奔去。
　　庸城山外墨家村里，此时已是清晨。弓行哄着刚睡醒又在哇哇啼哭的墨书，看着门外顶着黑眼圈的怪书生“怪人，你来我家作甚。给我儿起了这么个破名字，我还没去找你算账呢！”墨痕伸出袖子擦了擦双眼，叹气道“你夫妻二人一个眼巴巴的求名，一个见着名字不好又是喊打喊杀。真是苦煞我这个山野村夫了。”“说吧，这么一大清早的来我家什么事，总不是没饭吃来蹭饭吧，你个孤家寡人的日子可比我们一家三口好过多了。”弓行冲着门口的墨痕一阵讥讽。墨痕在门槛上坐了下来，背对着弓行，“我见今日朝阳泛红，寻思着是有大事要发生。便来你家看看，谁让这村子里就咱们两家儿不正常呢。”弓行怒目“你才不正常，我等早已退隐多年，这江湖上的事儿与我们夫妻又有何关。”墨痕见弓行是听不进他的话了，便从袖子里掏出竹笔，放在了门边。“这笔赠与墨书，就当是以后读书学字用了。”说罢便颠颠儿的向村口走去。弓行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瞧着是走远了，便拾起笔，关上了房门，回了房去。
　　房内，弓行坐在桌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把玩着手中的竹笔。“真是个怪人，没事儿送什么笔，我儿识得字便得了。”说着随手将笔塞入桌下的匣子里，走向屋里的土灶开始生火烧水。
　　只听得房外吱嘎一声，门打开了，墨中悄悄的走进屋子，轻轻的掩上了门。刚进屋内，就见正在烧水的弓行对其怒目而视，低声道“昨天半夜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林子里会你的小情人了！”墨中低眉顺眼的傻笑“这么多年了，我哪儿来的什么小情人，我去卖画了。”说罢便瞅着床上的墨书，将残剑从背包中取出，放在襁褓边。弓行见状说“你拿着这破剑干什么，你想让书儿学剑？”“没有，这是庸城城主给的。”“什么？你拿你那宝贝元山图就换了把破剑？”弓行声音又高了几分，“只是赠予我罢了，银子过些天城主会派人送来的。别那么大声吵着孩子。”墨中小声解释着。“况且你我都不会剑法，拿什么教书儿练剑，我是望着书儿能读书当大官的，舞刀弄剑的像话么。”
　　“对了，村口那个怪书生今天给书儿送了只笔”弓行烧着水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对墨中说道。墨中惊讶的问“那只竹笔？我当初想看看墨先生都不让的，他送给书儿了？”。“一只破笔有啥好稀罕的。”弓行显然有些不屑。墨中哈哈一笑，看着襁褓中的墨书，“我儿以后一定能当个好官，报效朝廷”。说着说着他凑到了墨书的小脸前，一直盯着看，“娘子，他的眉目真像你。”睡梦中的墨书被一阵呼吸逗醒，又哇哇的哭了起来。弓行里面从灶边站起身来，抱起孩子哄着，“你是脑瓜子有问题迈，我好球不容易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