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早餐店》水景

5、天赋至上

　　“老板。”

　　飞坦拖着一大袋废铁，从门外进来，带起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飞坦啊，”席安把消毒柜里的碗筷拿出来，“今天的收获不错。”

　　“嗯，”飞坦拖过来一把椅子，“最近我开发出念能力了，比以前厉害了很多。”

　　席安笑着说：“那恭喜你了。”

　　飞坦坐在离食物最近的桌子边，扫了眼蒸笼，金色的眼睛里白色的雾气缓缓升起，他抬头看了眼席安，语气很平淡：“我要吃肉。”

　　“好啊。”席安失笑。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个孩子活的像是个非洲难民，一个月过去了，终于养了点肉起来，脸色也好看多了，就是身高好像不太够，也许要多喝点牛奶之类的？

　　拿了小笼包和鸡蛋，牛奶过去，席安轻轻地揉了下小孩子半长的头发：“小孩子要多喝点牛奶。”

　　飞坦随手吃了一口包子，感受到头上的手一触即离，也没管他，店主这个人反正一向都很奇怪。

　　“叮咚。”

　　风铃响起，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了，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背着小挎包，脸上脏兮兮的。

　　她的眼睛很大，绿色的眼睛有些水汽，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说话的语气有些虚弱。

　　“我，我想吃点东西。”

　　【天赋至上】

　　贝齐从记事以来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律师，和她的父亲一样，在法庭上挥斥方遒，为她的当事人取得最完美的结果。

　　每一天每一天，她的课程表上排满的都是各种民法，刑法，行政法，从早到晚，都被仔仔细细地安排过了。

　　“我不喜欢这个。”

　　她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的母亲，那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守在她身边的女人。

　　“这不可能，”母亲的表情很冷淡，“除了律师，你并没有其他的天赋。”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小孩在他三岁时会被带到医院，由仪器测出独属于他的天赋，然后会被医生告知这项天赋所能选择的最佳工作。

　　大到一国总理，小到商贩走卒，每个人好像生来就被赋予了使命，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天，贝齐避开了傍晚授课的老师，独自一个人跑到高高的山坡上，靠在一颗已经上了年纪的老树边上。

　　晚风轻轻地拂过大片大片的草地，不远处，牧羊人正在驱赶着他们的牛羊，金黄色的夕阳挂在天上，周围的云翻腾着，变成斑斓的晚霞，瑰丽的光彩不断变换着，一层一层的，像渲染开来的水粉。

　　贝齐伸出手去，光透过五指投到她的脸上。

　　“好漂亮的颜色啊。”

　　她微微叹气，比起枯燥无味的书本，她更喜欢这些美丽的颜色。
　　如果能画出来就好了，可惜自己学不了画画。

　　如果没有画家的天赋证是不会有老师教她的，连专业的书籍都买不到，也不会有人会欣赏她的画作。

　　或者说，她从小到大的教育也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该怎么做，换而言之，她连反抗这个世界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该奢望别的东西。”

　　“这是很怪异的想法。”

　　“比起别的不起眼天赋，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

　　贝齐嘟起嘴，之前听过的话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紧紧地缠着她，让她有些生气。

　　她站在山坡上，对着草原大喊：“虽然律师爸爸很帅气，但我还是最讨厌律师这个职业了。”

　　“你跑哪去了。”

　　回到家里，母亲站在门口，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你不该这么任性，老师已经走了，你今晚的任务要加倍，这是对你的惩罚。”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律师，”贝齐皱着眉，很认真地说，“我想成为画家，有一天，我会画出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母亲垂下眼睑，看着她，摇头：“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她没有再看小女孩，转身离去了。

　　“诶，我就知道是这样。”

　　贝齐垂着头，像是一颗可怜的小树苗，她瘪了瘪嘴，觉得自己沮丧地快要哭出来了。

　　回到卧室，写完作业后已经12点了。这完全是对小孩子的压迫，贝齐愤愤不平地想，决定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父母的反抗。

　　是的，没错，她要离家出走！

　　贝齐在自己的小挎包里塞满了东西，首先，是美味的小点心，然后，是她过生日时父亲送的游戏机，还有小梳子，可爱的糖果，嗯，再带点钱。
　　完美！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贝齐穿上自己可爱的粉色连衣裙，背着挎包，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出去了。

　　我自由了！
　　贝卡从家里出来，一路往林子深处跑，她听隔壁的小哥哥说了，这里面有一匹独角兽。据说它浑身雪白，有长长的毛发，头的地方还有一根很尖很尖的角。

　　她要先去拜访独角兽先生，然后再去看林子里有没有漂亮的小花，最好是五颜六色的那种。

　　*****
　　“好饿，我的肚子好饿。”

　　贝卡摸着扁扁的肚子，有些头晕眼花的。

　　“独角兽先生是搬家了吗？”

　　她好像已经迷路了很久了，点心也没有了。

　　“也许我要死了。”她蹲在一棵树边想，说不定我会去天堂，听说那里很美，还可以看到漂亮的云海，诶，但是她还没有画出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呢。

　　贝卡蹲在那里，像一颗小蘑菇，突然，小蘑菇被一阵香味吸引了，甜甜的，有一股酒香味。

　　她站起来，往那里走，好像有一扇门，轻轻地打开了。

　　【平安早餐店】

　　清脆的铃铛声，贝卡闻着香味向里面看，有一个拴着荷花边围裙的大哥哥手里拿着好吃的，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我，我想吃东西。”

　　席安快步向前，在小女孩快要倒下去的下一秒抱住了她。

　　“看起来是迷路了吗？”

　　感受到小女孩温顺地靠在他肩上，毛毛碎碎的头发很轻柔地触碰着他的脸，席安心里一片柔软。

　　“沃克，我要购买葡萄糖。”

　　“好的，店主。”

　　把葡萄糖喝下去后，贝卡明显地好受多了。

　　“谢谢大哥哥。”贝卡道谢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可以买你这里的甜品吗？”

　　席安了然地点点头，从身后端出一碗酒酿圆子，一块紫薯糕，一份拔丝红薯。

　　“这些都是甜的，还有甜粥。你想要吃什么？”

　　“哦......”

　　贝卡看着店主，眼里迸发出小星星。

　　“大哥哥，你是拥有厨师的天赋吗？”

　　席安笑起来，挠了挠头，“其实还好啦。”

　　贝卡摇摇头：“是必须有厨师的天赋，不然大哥哥你成不了厨师啦。”

　　席安把食物放在桌子上，疑惑：“为什么啊？”

　　贝卡吸了吸口水：“你等我吃完给你说啊。”

　　话音未落，吃了一勺酒酿圆子，贝卡幸福的眯起眼睛。

　　这个甜品真的好好吃啊，咬起来软软糯糯的，甜甜的糖汁在嘴里缓缓流出，满口留香。汤汁也很好喝，不仅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喝起来还有果酒的味道。

　　飞快地吃完了，贝卡整个人像被雨水灌溉过的小树苗一样舒展开来，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贝卡慢慢地给席安说了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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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卡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不断地摇晃着，她看着店主，眼睛亮亮的：“贝卡最喜欢漂亮的东西了，等有一天我画出了最最好看的风景，爸爸妈妈一定会后悔让我成为律师，他们会惊讶地说：看啊，贝卡真让我骄傲，她是最棒的画师。”

　　贝卡一边说，一边比划，将两只手合在一起，放在耳朵边，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好像已经看到父母后悔的样子了。

　　席安被小姑娘逗的不住地失笑，最后，他指着贝卡身后，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贝卡，你看看身后的风景是不是很美？”

　　贝卡回头看过去，眼睛慢慢睁大，露出很惊喜地表情：“天啦，店主你是在天上开的饭店吗？”

　　她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地跑过去，小脸挤在玻璃上，玻璃门外云海翻腾，阳光正好，为云海披上一层金色的轻纱，金色的海洋不断地变幻着，倒映在贝卡的眼底，很梦幻的场景，像是做梦一样。

　　小姑娘看着看着，眼泪突然就止不住地往下落，鼻子也变得红红的，她可怜兮兮地转过身看着席安：“店主，你这里好漂亮哦......”

　　眨巴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想把眼泪收回来，她不可以哭的，妈妈说哭是脆弱的表现，她才不脆弱。

　　席安看着贝卡要哭不哭的表情，叹口气，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

　　“贝卡，你听着，天赋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而不是困住你人生的枷锁，如果现在做的事会让你感到痛苦的话，那就按你像要的方式活着就好，我会帮你的。”

　　贝卡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几乎又要喷涌而出，她冲上去抱住这个温柔的大哥哥，迎接她的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