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弱可欺》希莶

57、第五十七章

　　关押这秦氏母子的房子，说白了就是一间破旧的柴房。

　　宁宁屏着呼吸，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空地上，她的声音却幽幽响起，“秦氏，本小姐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珍惜？”

　　秦氏的嘴巴是被破布塞住了，她说出不出来话，只能使劲点头。她怎么敢不同意，她自己在宁宁手里就暂且不说了，就连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也在这里，这一路上他们受到的折磨已经够多了，秦氏感觉自己都快疯了，简直！

　　“她在点头。”秋可看见秦氏的动作后如实转达给了宁宁。

　　“把她嘴巴上的东西拿掉吧！”

　　秦氏嘴里的布被青黛撤掉，她活动了一下长时间张大的嘴巴，她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都黏在脸颊边缘，身体被麻绳死死绑着，她艰难的抬起头来，声线带着沙哑说道：“大小姐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有了她的这句话，宁宁脸上才稍稍带上一丝兴趣，“其实，本小姐想问的事情不多，秦嬷嬷也不用太过为难，实活实说便是。”

　　“你待在顾安安身边那么多年，她做的事情你应该都是知道的，你一件一件说清楚便好。”

　　“啊这？”秦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大小姐，奴婢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很多，就只有一两件而已。”

　　“都这个时候了，秦嬷嬷还要替你主子瞒着吗？”宁宁没有反驳她的话，反倒是轻轻笑了起来，语气也是淡淡的，“青黛，把她儿子手指上的指甲全拔下来。”

　　在一旁装死的李富贵听到她这样说，身子顿时忍不住剧烈地抖动起来，瞪大的眼眸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惊得。

　　“大小姐，您不可以这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秦氏脸上血色尽失，甚至想挪到宁宁脚下求她收回这道命令。

　　可惜宁宁眉头都没动一下，青黛见主子不为所动便明白她是动了真格的。她左右看了看，在柴房的角落里找到一把生锈的刀，拿起就往秦氏这边走来。

　　秦氏感觉到宁宁并不是在吓唬她，冷汗一滴滴留下来，她不想再坚持了，破罐破摔地叫喊道：“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大小姐饶命啊！”

　　宁宁充耳不闻，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显得有些无邪，“那就先拔一个，就当是惩罚她方才不听话代价。”

　　“是。”青黛咽了咽唾沫，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她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着，可是她目光却没有退却过，她一步步走过去，不顾李富贵的挣扎，她的将他露出来的手踩在地上，用刀将刀尖抵着他的指甲盖。

　　“大小姐，住手吧，奴婢招了还不行吗？”李富贵的手指都被刀刮出血了，指甲盖都没有拔出来，秦氏却看得揪心得不行，声音凄凄切切地喊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姐对你们严加拷打呢？”宁宁脚步虚晃了一下，脸上还是带着惯有的浅笑，“秦嬷嬷，只不过是一个指甲盖而已，你就心疼了吗？”

　　“要是拔不出来就砍了吧！”宁宁听着青黛一下下刮着指甲的声音，却半响都没有弄好，忍不住提醒她。

　　青黛正在动作的手微微一顿，脑海里正在思索着主子的话，只一瞬间她便下定决心；当即，她也没有犹豫，在秦氏惊恐的视线中，她举起砍刀将李富贵的食指剁了一小节下来。

　　李富贵的嘴被堵住了，他痛得浑身抽搐不止，脸上也憋得通红，额头的汗水甚至流入了眼睛，他都没有眨眼，目光死死落在宁宁脸上，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啊！我的儿！”秦氏忽地大吼一声，她难受得在地上打滚，满腔的恨意宣泄不出来，她只能一遍遍地喊着李富贵的名字。

　　宁宁静静听着她鬼哭狼嚎，没有丝毫同情或是愧疚，甚至还微微笑了笑。

　　直到门被蔡文林敲响，他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他暗藏担忧地问：“出了什么事？需要我进来吗？”

　　“不用，里面一切安好。”除了秦氏和李富贵之外，她们都是安好的。蔡文林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倒也没了要进去的意思，提起来的心也放回了肚子。

　　“行，有事记得叫一声，我们的人都在外面。”

　　宁宁淡淡地应了声，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的重心放回到秦氏身上，她知道这个时候秦氏肯定是恨极她了，不过没关系。

　　“秦嬷嬷，你该说了。”宁宁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发簪，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若是还那样不听话，遭罪的可以你的宝贝儿子哦。”

　　良久，秦氏才缓缓哑着嗓子开口：“奴婢所知道的事件并不多，关于大小姐您的更是寥寥无几。”

　　“二小姐曾让奴婢们去茶馆散布过您的传言，虽没有给那时的您造成困扰，但很多人私下都在传，说您水性杨花，连妹妹的未婚夫都要勾引。”

　　秦氏快速说完这番后，她抬头才发现宁宁的神色未变，她抿了抿唇，内心的线更加乱了几分，她转头看了看还在发颤的儿子，咬着牙往下说。

　　“二小姐会故意打烂夫人喜爱的花瓶，然后栽赃给您，却又不让夫人来找你对峙，使得夫人对您的印象变差，类似这种小事反反复复发生了十几次不等。”

　　“您以前被关在柴房里一夜，这件事情也是二小姐让奴婢去做的。”

　　“桃花宴那次您的衣裳坏了，不是丫鬟粗心导致的，事实是二小姐亲手弄坏的，因为她嫉妒您可以穿着这么好看的衣裳参加她参加不了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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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每说一件事，宁宁神情就恍惚一下，她不由得回想起来那些场景，原来她的妹妹不止讨厌她，还在讨厌的同时付出过很多行动的，只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发现而已。

　　若是她早些知道顾安安对她有那么多的不满，那她或许会尽量避免回到相府，尽量不要来碍她的碍眼了，可惜没有早知道。

　　就算内心早有准备，宁宁还是对秦氏说的这些话而心悸，回想起以前顾安安每次对她都笑脸相迎的模样，她的心就忍不住发冷。

　　怎么都想不到，有人能一边对她笑，一边恨不得她去死，还没有被她发现过，这真是的太可怕了些。

　　半个时辰后，柴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蔡文林本来懒懒靠在树上的身体忍不住挺直起来，神色一凛，“大小姐，问得还算顺利吧？”

　　他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因为看见宁宁脸上的失神，便以为秦氏两人没有全部招出来，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可不得亲自去会一会这秦氏了。

　　闻言，宁宁下意识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她都招了。”

　　“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但是这人对我还是有些用处的，劳烦蔡先生走的时候留几个人看守一下吧。”

　　秦氏是顾安安的乳母，她的作证很是重要，后续有必要她还是要去指认顾安安做过的恶行。

　　宁宁想到的，蔡文林自然也能想到，随即便没有多言就应承了下来，其实不用她开口，这些事情在他离京之后都会安排妥当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自己也好，也不能让宁宁这么孤立无援。

　　宁宁谢过了他这番举动，又说了些好话才告辞。

　　蔡文林欲言又止地送她到门口，在道别声中，宁宁半弯着腰在马车上微微回过头来，眼神似乎看向他所在的位置，只听见她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蔡先生，前方的风景很美。”

　　话落，宁宁掀开浅笑着进了马车。

　　留在院落门口的蔡文林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停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马车远去，看不见踪影了，他才隐约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她知道了，她知道自己对她那不该有的心思，她在告诉他要往前看，那里会有更好的人。

　　可要是能早放下的话，他早在几年前就放下了，蔡文林想到这里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身慢慢地走会了前厅，于达正等着他回来，见到他不禁眉头一皱，“大小姐人呢？走了？”

　　蔡文林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她已经回去了。”

　　“不是，你不留她吃饭？”于达似乎有些语塞，他啧了一声，“那你让咱们整一桌子菜做什么？”

　　“兄弟们吃了不得了？”蔡文林摸了摸鼻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嘀咕。

　　不过还好，大家为了做这顿饭也没来得及吃，一大桌的菜也不会浪费掉。

　　于达以为是宁宁不肯赏脸在这吃饭，但事实是蔡文林根本就没有开过这个口罢了。

　　另一边。

　　宁宁已经和两个丫鬟回到了相府，来回花费了两个时辰，奔波了那么久，回到南青院却依然没有那三个粗使丫鬟的身影，这让宁宁不禁有些窝火起来。

　　她们三个人倒是硬气，连她这个大小姐的话都不爱听了，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别人的东西，才有那么大的决心啊！

　　宁宁坐在院子里，细细品尝着青黛端过来的茶水，两口下肚，才幽幽说道：“去请林伯过来，让他带着人来教训一下我院里的丫鬟，真是有点太不像话了都。”

　　青黛领命离去，待她再回来时，带回了林伯和一众家丁，他们来势匆匆，走到宁宁跟前却收敛起气焰，尊敬地行礼，“见过大小姐。”

　　“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