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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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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伸手都不见五指,这样的情境下,人类的五感都放得极大,宁宁瞪着眼睛,耳边听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最后,脚步声停在床边,被子被掀起的声音传来,他坐上来的时候床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半响,她的视线才恢复了可视状态,从他躺在身旁开始,她的四周就都弥漫着他的味道,不难闻,是淡淡的草香。
陈西翻了个身,面朝着她这边,他温热的呼吸都打在她的脸上,让她这快肌肤忍不住发痒。
“宁宁?”他忽然开口喊了她一声。
“嗯?”
她的声音有些迷糊,好像是下意识就应了,陈西勾了勾唇。
在陈西气息的包裹下,宁宁缓缓的进入了梦乡,在还有意识前,甚至还有些失望,可到底失望着什么她又说不清楚。
女孩的呼吸从急促慢慢变得悠长起来,他知道她这是睡着了的表现。
陈西眼底闪过暗芒,深深隐藏在了黑夜之中。
不知道是谁忽然叹了叹气。
他以为睡在她身旁就能很快入睡,可是他高估了自己,陈西现在完全都没有了睡意。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香甜气息,他似乎要忍耐不住,立刻化身为狼,把小姑娘吃到嘴里。
不行,现在还不行,不只是她不愿意,他也不愿意。
陈西不允许在他无名无分的时候要了她,他一切都想要给她最好的,婚礼也是,洞房也是。
这些都是不能马虎眼的,所以他宁愿委屈自己都不愿意委屈宁宁。
但是吃不了肉的话,喝点汤也没什么。
盖在宁宁身上的被子忽地被掀起一角,不该在这里的人却堂而皇之地钻了进来。
他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便挪过来还低头注意着她的面容,只要她有丝毫的皱眉就停住。
折腾了许久,直到他躺在她身旁的时候,才惊觉额头已经满头汗水了。
怕把汗水蹭到她的身上,陈西用衣袖擦了擦,才把睡着的小姑娘搂入怀里。
她的身子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他的臂弯,他都不敢用力抱她,怕她会难受。
反正一整晚,陈西没有合过眼,天还没亮他就起来了。
依依不舍的看了她几眼,才压下内心的难受,悄悄的背着行囊走出去。
陈西起那么早也没打算在县里逗留,这个时候赶路,在太阳初起前就能到下一站休息的地方,他不想在午时的太阳底下奔走。
那太难受了简直。
天边微微泛白。
他迈着步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着。
微风吹过,一阵饭香味飘过来,陈西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院子里靠南边的小厨房的烟囱正弥漫着阵阵炊烟。
谁在做饭?陈西挑了挑眉,几乎下意识就想到陈爷爷,他抿了抿唇,眉目微沉。
小厨房里面的陈爷爷靠在交椅上,双眼微微眯着,他正拿着蒲叶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忽然,他面前的光线暗了下来,蒲扇顿了顿,陈爷爷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晰,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逆着光,站在陈爷爷面前,面容陷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起来了,还挺早。”陈爷爷放下受理的蒲扇,揉了揉眉心说道。
陈爷爷迟缓地站起身,走到灶台边上,掀开了锅盖,一看,里面的米都翻滚了起来。
“稀饭煮好了,我还炒了两个小菜,你吃了早饭再走。”
就知道他会饭不吃,偷偷自己一人走掉,赶一早上的路,身体这样下去都会熬坏了去,陈爷爷无奈地摇摇头,拿陈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担心他空着肚子赶路,陈爷爷特意起得早早给他做好饭,这样他不吃也不行。
“其实我去外面小摊吃个早点会省点事,您也不用起那么早做饭。”陈西喉咙微微哽咽。
陈爷爷摆手,“快吃你的。”
他跟陈爷爷没有血缘关系,可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只有他了。
陈西沉默着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早饭,在临走时,他对陈爷爷说句谢谢。
两人心里都明白,他谢谢的不是这顿早饭,而是他一直以来无微不至的关怀。
他走后,陈爷爷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把药店的大门给开了,他洗了抹布将药架上的灰尘都擦了一遍。
做完这些,天色也彻底亮了起来,陈嘉年也打着哈欠从里面走来。
“早啊,爷爷。”
“还早?太阳都落山了,这一天天的也没干啥事,愣是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
“你看你大哥一大早出门谈生意去了,你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的。”陈爷爷真是越说越是嫌弃,到最后甚至都不想用正眼看自己孙子。
陈嘉年被他说的委屈,想着他哪里游手好闲了,但是看着爷爷这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万万是不敢提这茬。
“嫂子不也还没起吗?” 陈嘉年猛地想起宁宁还在陈西屋里睡着,到这时了还没醒,就忍不住嘟囔了句。
“你还学会顶嘴了?”
于是,陈嘉年的后脑勺就挨了一掌,这下子他倒是彻底明白了,他是捡来的;剩下的那两个才是陈爷爷亲生的。
其实这个时辰也不算是晚,宁宁在落水沟睡得比这更晚的都有,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她天一亮就醒了过来。
记挂着身旁还有一个人,她眼睛都没睁开就伸手去摸了摸旁边的位置。
手下一空,宁宁嗯了一声就彻底醒了过来,她半坐在床上,掀起床帘环顾了一下四周。
“怎么不在了?”她嘟囔了一句。
怀疑陈西已经出门了,宁宁也不赖床了,忙不迭起身整理床铺。
雕花红漆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几样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还有一面从西洋那流过来的镜子,这镜子把人照的清晰无比,宁宁刚得到的那时还天天拿着它照来照去呢。
现在用久也没了最初的那股稀罕劲,却依然惊叹不已,她拿着桃木梳将一头黑长的头发梳顺。
镜子里的人儿,美眸黑发,眼波流转间尽是青涩的风情,樱唇不点而赤,视线往下就看到她纤细的脖颈,宁宁手上的动作一顿。
来不及放下桃木梳,宁宁一手拿着一手掀开衣领,只见白皙的肌肤上面像是被蚊子盯了一样,这红一块那红一块!
“这是什么啊?”宁宁皱眉,不明白自己身上为什么会长这个东西。
有床帘当着,蚊子晚上也飞不进去啊,蓦地,宁宁像是想到什么,她皓齿下意识咬着下唇才没有惊呼出声。
那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趁着她睡着了,对她这样!
真是轻浮!
宁宁内心暗骂,面上更是羞愤欲死,早知道怎么都不会跟他睡用一张床了。
她脸上泛着红晕,忍住羞耻换了件高领的衣裙,一直等脸上的热度消下来才敢走出房门,先是去前院跟陈爷爷问了早,才到厨房里把早饭吃了。
没有听陈爷爷的话把碗留个陈嘉年洗,她手脚利索地将碗筷都洗干净,再仔细放回去碗柜里。
回到房里,她把带来的针线那些统统都收到了衣柜里去,她已经明白了,无论她做再多,陈西都不允许卖到外面去。
那她就省些力气吧。
闲下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还真的没别的事情做,若是以前,她每天都有着做不完的事。
相府里她日常,上午跟母亲学习怎么执掌中馈,下午是无休止的写诗、练琴、女红……
每天都像个陀螺一样转,现在倒也清闲下来了,宁宁眉眼耷拉着,没什么精神头。
也就在这时,突然传来陈嘉年叫她的声音,“嫂嫂,薛府的小姐来找你。”
一听到是薛白芷来了,宁宁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光芒,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薛小姐,你怎么找到我的?”宁宁不免觉得奇怪,她没跟薛白芷说过自己会在这里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派了人在暗处盯着她?宁宁皱眉。
似乎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薛白芷顿时有些急了,“你可别误会我了。”
“我昨天派人去村里找你,想问你有无空,邀请你来我们府里坐坐,可哪曾想到你居然不在家,后来又去问过村里的其他人家才知道你是来了临水县。”
“这不,我就上门拜访来了。”
薛白芷越说就越委屈,她还以为宁宁是独自回京去了。也幸好她在知道宁宁不在家时又派了个家丁去村里打听,才知道她和陈西只是暂时来县上住几日,这才没有造成误会。
“倒是我的不对了,我没有考虑到这点,薛小姐莫怪。”宁宁面上露出歉意的微笑,内心也真的有几分抱歉的。
她以为薛小姐在爹爹回信前都不回来找她,至少不会那么快就是了。
“怪倒是不会,但是你要去我府上玩!”薛白芷有些任性地说道。
“可是你爹娘他们……”宁宁想到去薛府就要拜访她父母,那她的身份自然就要露馅了,秀眉顿时微微折起,有些犹豫。
“哦,这个你放心就好,我请手帕交到家里玩,都不带到我爹娘面前的,放心就好。”她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对着她们这伸着脑袋,顿时俯身在宁宁的耳边说道:“我会好好守着你的身份,不被任何人发现的。”
这是她答应宁宁的事,她一定要做到,薛白芷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义气确实出了名的。
宁宁没有了拒绝的理由,而且她本身也是想去瞧瞧的,便依着她的请求应了下来。
跟陈爷爷、陈嘉年两人道别后,宁宁坐上薛白芷来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