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弱可欺》希莶

22、第二十二章

　　一整晚宁宁梦见的都是她还在丞相府里快乐日子。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在床头，打在女孩洁白无瑕的小脸上，女孩秀眉皱了皱，似乎有些不开心。

　　“青黛！把帘子拉上……”

　　小嘴里嘟囔完这一句，宁宁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揉了揉小脑袋坐起身来，半响才理清楚现状。

　　这里是连城临水县里的落水沟，这里不是丞相府，也没有什么青黛！

　　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跟做噩梦一样！

　　宁宁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把被子叠好，又换了一身衣裳才出了房门。

　　都这个时辰了，她以为陈西会不在家，可她刚迈出房门就见陈西坐在厅内，他手里拿着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袭蓝色衣裳衬得他面如冠玉，此刻面色认真地在纸上挥笔，仿若贵公子般从容不迫。

　　“醒了？”听到宁宁传来的动静，陈西微微抬了眼眸。

　　她嗯了一声，提着裙摆走过去一边问道：“你在写什么？”以为他是又要出门了，随即有些疑惑“今天又要去县上吗？”

　　“写封信而已，今天我不去县上，我在家里陪你。”

　　“倒也不用陪着，你先忙吧，我要出去一趟！”宁宁没有伸头去看纸上的内容，她略略扫了一眼他那行云流水的笔迹就移开了视线。

　　陈西手上动作一顿，沉声道“去哪？去找张迎秋？”

　　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到她的动向！宁宁停下脚步，却没有说话，低着头站在一边，有些颓然。

　　“不用去找她了，她现在惹了一身腥，你若是去看笑话我就陪你一块去。”

　　“什么意思？”宁宁愣愣地抬起头，不明白他指的一身腥是何意。

　　小姑娘穿着粉色的襦裙，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比琉璃还要好看的眼眸微微睁大，神情呆愣呆愣的，若不是陈西忍住了他都会直接笑出声来。

　　男人清咳了咳，放下手里的毛笔，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就今儿五更天，有人在小竹林里发现张迎秋和隔壁村的老鳏夫在苟且！他们被抓起来的时候身上一丝衣物都没有啊！”

　　他语气端的是稀疏平常，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就那么让人不可置信呢！

　　“怎么可能……”宁宁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宁宁忍不住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也怪不得她这样想，这事情恰到发生在今天早晨，明眼人都能知道是这么回事了，宁宁又不是傻子，联想到也不奇怪。

　　陈西并不打算瞒着她，便径直点了点头认下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宁宁喉咙有些哽咽地说道。

　　陈西“你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他不想对宁宁有太多的隐瞒，这个事情也没必要瞒着不说，她对他是有必要多一点理解的。

　　“不是说这件事的错与否！而是我觉得你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原来是这样吗？

　　陈西了然地垂下眼眸，嘴角却扬起了一阵弧度，他可以认为宁宁是在关心他吗？

　　宁宁“那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好么？”

　　她生活在皇宫里，见识过的肮脏事数不胜数，但是她却不忍心陈西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西接受了宁宁对他的关心，但是却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永远都不知道的是。

　　他陈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只见陈西楞了半响，他抬起头来眼底没有丝毫阴霾，微微勾起唇角说道：“先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去看看热闹去。”

　　希望张迎秋此刻的绝望不比宁宁昨天的小才好！

　　宁宁被陈西强压着把早饭吃了才允许出门的，她脚步略显急促地赶过去张迎秋家里。

　　村里的路被修葺得平平整整的，没有山路那么坑洼，以宁宁的脚程，一盏茶的时候就走到了目的地。

　　还没有走进，远远就能看到村长家的门口围绕着一堆看戏的人群。

　　陈西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一处角落藏了起来。

　　前方。

　　最显眼的是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揪着张迎秋的头发，后者正痛苦得弯着腰，手举过头顶按住男人的大手，试图缓解一下发囊被拔起的疼痛！

　　除了围观众人的窃窃私语，最突兀的是张迎秋尖锐的叫喊声：“不要揪我头发，快放开！娘！快拉开这个疯子！”

　　被叫到的刘婶也是手脚并用地想要把女儿从这个男人手里夺过来，但是男女的力气差距太大。

　　刘婶冲上去对着中年男人拳脚相加。

　　“松开我女儿，我打死你，打死你！”

　　半响后，她拿这个男人简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刘婶冲上去扒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撼动对方，她撩了一把湿发指着这个中年男人说道：“你麻溜的，放开我女儿，我丈夫可以落水沟的村长，他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完蛋了我跟你讲！”

　　中年男人就是那个和张迎秋苟且的老鳏夫，他满是胡子的大脸动了动，有些嚣张地说道“老子管你那么多！这娘们被我睡了，那就要跟我回家！说啥都不好使！”

　　“你这个杀千刀的，怎么能这样诋毁我女儿，明明是你强迫她现在还要逼着她嫁给你，你也不看看你配吗啊？”

　　老鳏夫呸了一口“老子配不死她。”

　　被这个男人的激昏了头，刘婶越想就越气，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去墙角拿起一把扫帚就往这个男人身上打去，一边打嘴里还一边哭喊着。

　　“你个疯子，老娘打死你，打死你！”

　　村里人总算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蛮横，虽然觉得张迎秋是有些不守妇道，可是嘴上却对着这隔壁村的男人指指点点。

　　“我说老赵啊！你这事做得就不厚道了……”

　　“就是，人家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你看上了上门求亲便是，你糟蹋她做什么？”

　　“我们落水沟的女娃子轮得到你赵老三来欺负？”

　　一个露着膀子的汉子从人群中冲出来，迎面就给了这个赵老三一拳，赵老三一时不察被打了一个正着。

　　赵老三松开手上的张迎秋，他伸手一抹唇角，手指染上了一丝红色，他虎目一瞪，怒吼道：“我日你娘的！”

　　那个汉子是他媳妇陈芳叫出来帮忙的，他娘子平时和刘婶还挺聊得来，现在见她家被流氓盯上了，就没忍住叫丈夫去帮了把手。

　　汉子的媳妇也没想到他冲出去就给了人家一拳，现在看来不打一架这个事情是没办法收尾了。

　　陈芳见张迎秋捂着头被刘婶护在怀里，她避开人群从后面走了过去，担忧地问她两“你们没事吧？”

　　她来得晚，其实不太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见到赵老三和张迎秋睡在一起的样子，她只是以为张迎秋被赵老三缠上而已。

　　刘婶将张迎秋的头按在怀里，她咬牙切齿地对陈芳说：“今天可多亏你男人了，改日在谢谢你，等我男人回来看不收拾他！”

　　一句话下来刘婶也没有提到这个件事的原委，陈芳的眼神微暗，笑了笑就没再说话了。

　　“我谁啊你，要帮这个娘们出气吗? 看样子你是她姘头啊！”

　　“赵老三你给老子闭上你这张臭嘴！”

　　陈芳的男人和赵老三你一拳我一拳地打，看样子还是赵老三落下风的，果然没一会儿，他就被打倒在地，连起身都觉得困难了。

　　“我呸！你个垃圾！”陈芳的丈夫碎了地上的赵老三一口。

　　陈芳全程皱着眉看着自己丈夫打架，好不容易打完了，她三两步走上前去，啥话也没说，拉着人就要走。

　　她刚才算是看明白了，张迎秋和这赵老三根本是有猫腻的，她和她家男人可不能再参合进去了。

　　“诶……”刘婶在背后眼睁睁看着陈芳两夫妻走远，她张了张嘴想要让他们再等等，可是看地上赵老三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她顿时又收住了声音。

　　“村长回来了，大家让让。”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大家都自觉朝两边退开，空出中间的条缝隙，村长就在此时走了过来。

　　他长得一张四正的国字脸，穿着灰色的布衣，双手背在身后，仔细看去他鞋子上还沾染了许多泥土，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赵老三见主事的人出现了，他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号没有刚才那番死狗的样子，他对着村长微微弓腰“张村长，好久不见啊！”

　　听说这村长还是念过书的，赵老三跟他说话也忍不住咬文嚼字起来。

　　张村长路上回来的时候大概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他此时见赵老三出现在这里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各位村民，都散了吧，这都是张某人的家事，就不耽误大家伙的时间了。”张村长没有理会赵老三，而是对着围观的群众先说了这么一句。

　　村们听了这话刚准备散了，可是却有人忽然说开了口。

　　“村长，虽然说是家事，可是你这小家都弄成这样子，我们这个大家你还怎么管啊？”

　　说这话的人是村里的第二把手，他觊觎村长的位置许久，如今的这件事情刚好有了一个拉他下来的借口，便大声地在人群里说道。

　　张村长精明的眸子微转，他当然知道挑起这话的人是谁，但是他此刻却不好去为自己辩解。

　　还有村民听那句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纷纷开口说道：“对啊！村长你的是家里都处理不好，那我们村民的大事你有怎么处理呢？”

　　“我们走可以，但是村长你这很难服众啊！”

　　“对啊，你要给我们村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就不能当村长了！”

　　“……”

　　村民们最容易被带节奏，张村长已经有了皱纹的老脸也死死板着，他咬着牙齿深深看了眼张迎秋和嬉皮笑脸的赵老三，才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张某人任命村长十年了，有没有徇私舞弊？有没有偏听偏信？你们每天都吃饱饭，穿暖衣，到头来还是怪我这个老头子配不上村长这个位置！也罢！”

　　“既然都觉得老头子没资格当你们村长，那我就辞了吧！”村长摆摆手，一脸疲惫地示意他们“最后听老头子一句吧，都且散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内心竟然觉得有点羞愧，反思他们自己是不是对村长太多苛责了些。

　　村长一直以来对他们也都是尽心尽力的啊！

　　村民们觉得现在这里场景也不适合说些什么，便纷纷都告辞离去。

　　“我们走吧。”

　　“抱歉，村长，刚才我没脑子说了那样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

　　“对不起，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