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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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泛起时有时无的疼痛，顾英时眼睛眯成细缝，偏头看去。
薄暮冥冥，给小孔雀镀了层金边，雪白的喙从手移开，支棱着脖子，歪着头和顾英时对视。
把小孔雀搂进怀中，顾英时直接开始在床上练功。
金雷翻滚，剑影雀啼，一晃眼入目灯火阑珊。
敲门声乍响，顾英时和肩上小孔雀一齐拉开门往外看。
见江泽师兄提着一大堆小零食，两只连忙侧身让路。
“快来尝尝，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不喜欢吃这些。”江泽带的零食铺满桌。
烤鸭，汤圆，果脯，灵液……
应有尽有。
小孔雀乐颠颠地跳下顾英时的肩膀，它闻着灵鱼的味道居然扑扇毛羽，发出悦耳的鸣叫。
江泽指尖轻点肥美的鱼，蓦地，一臂之长的佳肴缩为掌心大小。
下一瞬，手中的鱼消失不见，但小孔雀却顶着小肚子靠在一旁。
顾英时关上门，笑着说：“喜欢，江师兄好贴心。”
“可不嘛，我师父可最贴心了！”
门被推开，重重地碰到墙上，一位美艳的姑娘提着绛粉储物袋，张扬地看向江泽。
顾英时在一旁被吓了个激灵，偏头看向紫衣姑娘，“你、你好？”
紫衣姑娘先是朝江泽露出一对眼白，又把绛粉储物袋扔给顾英时，“顾英时小朋友是吧，接好你的东西，再见！”
砰！
门撞上门框，只剩顾英时捧着储物袋一脸愁容，这位姐姐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江泽边喂小孔雀边道：“不用管她，储物袋里是我给你挑的护身符，记得戴在身上。”
百八十个护身符被乖乖地整齐放好，顾英时看完后，笑了笑，和江泽一起喂小孔雀。
直到伸去食物但小孔雀却噔噔噔跑走，江泽才好似忽然想起件事情，喝着莲子羹，道：“忉儿哥要去外族谈生意，说要让你跟着呢。”
“什么生意？”顾英时不由得想起刚刚那位紫衣姑娘。
江泽咽下莲子，缓缓开口，“海底出了条大型灵脉，鹤翎宗带四人过去。”
既然师父要让他去，顾英时瞬间开心地和江泽东聊西聊，等到明天中午杨忉向他提起此事，“……你要去吗？”
“当然当然！”顾英时像一只小奶猫一样，一路上黏着杨忉。
从钟灵毓秀的鹤翎宗走出，来到繁华城乡，愈行愈偏僻。
可潮平两岸阔，水光潋滟，杨忉在桅杆下闭目打坐，嘴角微微上扬。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顾英时见师父刻苦修炼，不免受到激励，一挥衣袍，席地而坐。
灵力在体内循环，而神识四散的周围还有两人在好好泛舟。
江泽慢悠悠地划船，有一下没一下地和王一鸣聊天，“海底城的酒你之前喝过没？”
他身边穿着充满异域风情的青年开口道：“从来没去过这海底城，以前都不知道这里有妖族居住。”
“是啊，一会儿事情结束去小酌两杯。”江泽歪头眨眼，微抬皓腕，磅礴的灵力倾泻而出，小舟平稳驶向九霄。
三个时辰过去，顾英时神清气爽地脱离入定，烈日当空照，浓厚的凡云柔软掠影。
而师父！还在刻苦修炼，顾英时投以崇敬的目光，偏头向王一鸣和江泽打招呼，接着问道：“还有几时到达海底城？”
江泽剑眉下的柳叶眼一弯，“现在就到了。”
说罢，灵舟忽然落下红尘，海水飞溅，两耳有一瞬的失音，身后传来指甲轻刮木板的摩挲声。
顾英时望去，骤然耳边好似听见风声呼啸而过，他被走进的杨忉轻抚双目。
“幻境迷局，等我破它。”
滋滋的像烟花炸开的声音不间断，一道曼妙的风铃声如丝绸缠绕他。
温暖的手从眼前离开，顾英时看到杨忉冷峻的侧脸。
前面有一只人鱼略微低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杨忉身后的顾英时。
江泽挑眉，和王一鸣像护崽一样，依靠身躯堵住人鱼的目光。
沉默地杨忉经过思考，拨弄着手上戒指，声线低沉，“你是海底城的主？”
人鱼转移目光，看着杨忉，僵硬地开口：“不是，主人在宫殿。”
“喝！我说呢，果然是只傀儡，我们去会会他！”杨忉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单手拽着那人鱼先一步遁走。
顾英时连忙拨开身前两人，却早已看不见杨忉人影，欲哭无泪。
如此，三人只好急忙追去，眼前人潮涌动的街市在眼底一闪而过，最后停留在巨大的海底宫殿上。
顾英时摆臂，奔往大开的门。
一道灵力甩开他，堪堪被江泽接住。
“嘶！咳咳！！！咳……”顾英时小腹此时翻江倒海，一口鲜血染红天蓝的弟子服。
“敢问几位是什么意思？”江泽平时听之令人暖成火的声音瞬间凌冽冻人起来。
声音一传出两门前护卫就双腿颤抖，差点向江泽跪下！
其中一位人鱼护卫强撑着，手中的法杖深插入地，“主人，让，我们不许，任何人进入！”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可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江泽话还没说完，就抬起掌心，两只飞剑捅进那开口的人鱼护卫。
登时，泛着水光的剑带着血色从人鱼腹部飞出。
看着人鱼再也坚持不住，趴到在地，尾巴不屈地轻微甩动着。江泽淡淡开口：“这是你伤我师弟该付出的代价。”
“我们走……”江泽低下头，温柔的声音突然变得焦急，“英时，英时！你怎么了！？”
王一鸣也一偏头，却见顾英时捂着眼睛痛哭不止，小声地喃喃……
凭借洞晓千里的听力，王一鸣听清他呢喃的话语。
“不要啊，别再杀了，放过姐姐，放过姐姐吧……”
“求你，求你们……”
“只杀我不行吗……对，就杀我吧。”
王一鸣看向江泽，江泽却没心思给他一个眼神，略不知所措地给顾英时度灵力疗伤，且轻声安慰。
“我先进去看看，顾师弟你照顾好。”王一鸣走到江泽身旁时一顿，遂身影湮没在漆黑门内。
腹部的伤早被治好，可顾英时千疮百孔的心，江泽却束手无策。
他修仙路风雨无阻，羽翼未满，有杨忉时刻傍身。世人无不敬他惧他，也只有在身边的亲朋好友面前，他才伸得开自己蜷缩着的凡人肉胎。
即使和顾英时相知时日尚少，但他居然对他信任非常，感觉如同遇到曾经的自己。
他，不忍心看顾英时沉浸孤寂，想让这个孩子想他一样被人爱着。
“英时，看着我，我在你身边，你还有我。”江泽蹲下，抬头，眼中蓄满担忧。
顾英时明亮的双眼像被罩上一层薄沙，他瞳孔不聚焦地面向江泽，“没事，没事，会回来的。”
江泽咬牙，怕顾英时中了什么幻术，连忙施法让他昏迷，仔细勘察顾英时身体状况。
一顿操作猛如虎，可一丝异样都没有，难道是心魔作祟？
江泽似想起什么，拿出传音玉简，一阵星火碰撞之声响起。带着张扬笑意的声音传来，“江泽？怎么还不来？这傻逼人鱼王……”
“英时，顾英时出事了！”江泽心中莫名其妙腾起一丝微弱的怒火。
巨大宫殿里，杨忉身处四周一片狼藉，他闻江泽所言，撑起手中的红伞，开口道：“啧，我马上过去。”
传音玉简发出的光明灭不定，杨忉对人鱼王随意一摆手，“再见。”
“拆了我的家，说走便走？”人鱼王邪意狂狷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
杨忉不耐烦，装满灵石的储物袋飞到人鱼王手前，“爱要不要。”
充满活力的身体闪成一道绿线，快到宫殿的秒针滴答一声，杨忉就已站在顾英时面前。
“你怎么把英时打晕了？”杨忉边问边把手悬于顾英时胸口上方。
杨忉的灵力镇人心神，在落英殿的荷花池，细雨顺荷叶流淌，依稀记得那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拨开云雾见青天。
睡梦中紧锁的眉头伸展，顾英时神情平缓，见此，江泽才放下心。
“英时……他这是染上心魔了？”
修仙者最忌讳心魔这种东西，有了这玩意儿，天天都要小心谨慎，否则境界破跌，乃至身死都是常事。
“不清楚，但他的心病你我早就知晓。寻他表姐一家的事情现在毫无进展，也该和他说清楚，让他抛去曾经。”
杨忉用灵力缓缓疏通顾英时各处经络，没有再说话。
一炷香变为灰飞，眼见顾英时睁开朦胧的双眼，杨忉屁股离开床板，站在一旁，道：“该走了，这人鱼王有古怪，不宜久留。”
江泽点头，询问顾英时感觉如何后，将他送入粒子仙府，与杨忉飞遁出客栈……
不速之客堵在门前，杨忉面无表情，只听那人鱼王张开红艳的唇，吐出些不干净的字眼，“你，还有刚刚的……刚刚被我手下攻击的人类，一起为我生卵。”
杨忉温柔地笑出声，“凭你啊？”
一声虎啸镇得海底城抖三抖，人鱼王带来的手下大多被威压逼得跪下。
一把英气的长剑出现在杨忉手中，“你们走吧。”
江泽似早有所知，与站在客栈房顶的王一鸣御剑离开，却让几条人鱼拦住去路。
“碍事的杂鱼。”血雾在眼前炸开，魔主橙炽一袭白衣倏然站在两人身后。
“好久没和杨忉痛痛快快地打架了，再不走小心被误伤哦。”橙炽带着血气的魔掌向两人一拍。
江泽再回神，发现已离开海底城，在千里之外的城邦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旧
